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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解铃 ...

  •   景阳托着腮,凝视着前排某人圆咕噜的后脑勺。
      对于未经世事的少年来说,想理解女生的心思,困难程度不亚于“上青天”。她们的脾气在景阳看来就像最近的天气一样,一会儿是艳阳高照,一会儿是阴风阵阵,一会儿是冷雨淅淅。
      那个黄昏,和她亲密骑车、欢畅聊天的情景,竟远得像一场梦了。他甚至怀疑,那就是一场梦。他们是在梦中谈了天说了地,梦醒之后,梦中一切便不再作数。

      他想了整整两节课都没想出自己到底是说错了哪句话,还是做错了哪件事,竟惹得李一诺这样厌恶自己。
      这也难怪。
      因为他根本就想错了方向。

      也许,李一诺并不厌恶他呢?
      她只是想借着躲他来平息她自己悸动的心而已。
      可很多事情的发展就像多米诺骨牌,第一张牌面倒下后,剩下的连锁反应便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当然,也不在景阳的预想之中。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之间“未明”的情愫,在旁观者眼中,却是清楚得不能更清楚。

      陈沫坐在景阳的斜后方,不好好听课不说,反而还低笑起来。
      他的座位得天独厚,是班里的大后方,不仅好兄弟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他的眼睛,连李一诺唉声叹气的小动作也能被他记录下来。

      不得不说,小丫头片子上午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着实打破了景阳数年的“春风得意”以及情绪稳定。
      景阳这人,对人一向和气。他对男生仗义,对女生绅士,此前从没吃过别人的“闭门羹”,也没坐过别人给的“冷板凳”,这次被李一诺“拒绝”,还真是有生以来头一遭。

      在此之前,陈沫一直都觉得景阳在生活中是顺遂无忧的。
      校外,他有开明的父母,幸福的大家庭;校内,他受老师的喜欢,同学们的爱戴。而且他不单是成绩好,篮球打得也好;不单是篮球打得好,游戏打得更好!好像无论做什么,他都如有神助,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取得好结果。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烦恼?

      陈沫常想,如果自己是景阳,每天一定乐疯了,还上学干嘛啊,不如去买彩票!没准儿都能发家致富。
      他也曾假设过,如果自己是个女生,肯定也会很欣赏景阳这样的男生。
      因为无论怎么看,景阳都太过完美,不像是个真实的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肯定很抢手,面对的竞争对手太多,难免提心吊胆。
      还好,自己是个男生,陈沫又庆幸。
      他能光明正大地跟景阳走在一起,能搂他的肩、能锁他的喉、能和他一起打篮球、还能一起上厕所……

      咳咳……好像想歪了……

      总之,男女老少应该都不会讨厌他才对!
      而现在,居然有这样一个人,躲他像躲瘟神一样。乍见好友脸上的落寞与无措,陈沫倒也觉得十分新鲜。活了这么多年,景阳才遇到了个麻烦,“万物守恒定律”任谁也逃不过。
      好友终于像个凡人了,而不是什么都能搞定的天才。
      他“哈哈”笑了两声,感念上天的公平。

      “你笑什么呢!陈沫。”黄蓉早就发现陈沫在走神,将走到他旁边时,居然听到陈沫夸张地笑出了声。
      “老师,我不是笑您。”这话说出口,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不管你在笑谁,你影响到旁边其他的同学,我就不能不管。坐着听讲太舒服了是吧,去,去后面罚站!坐着听不进去,那就站着听!”
      椅子向后一撤,昂着头,罚站就罚站。
      他陈沫罚站得还少了?他这张脸早就磨厚了,子弹都打不穿。

      “把语文书拿着!”
      雄赳赳气昂昂地才走了两步,陈沫又被黄蓉叫回来,灰溜溜抱着书去后门罚站。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阵阵发笑,“还有谁笑?再笑,都去陪他站着!”

      “你们别以为我就是说他一个人,咱们班有些同学,上我的课不说话,上别的老师的课,可没少说。老师一说话,他就说话,老师在上面大声讲,他就在下面小声说,都听你一个人说得了!下次我再发现,就让他站讲台上讲去!”

      黄蓉也不愿意孩子们怕她,但和学生们打成一片,没有了老师的架子的话,确实不利于之后的班级管理。
      由于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后,黄蓉又拖堂了十五分钟。

      “你们说,谁捣乱,老师就留谁呗,为啥要整班的人来作陪啊!”秦佳拉着两个小姐妹,“噔噔噔”地跑下楼梯,冲向食堂。
      “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喽。”闫婷说。
      “是啊,班集体意识的培养,主要就在‘损’这个方面。电视剧里都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福,没看见,可挨板子的时候,一个都少不了。”一诺也说。

      身边跑过几个班里的男生。
      男生们虽说出班晚,但长手长脚的,很快就追了上来。吃饭这种事情,大家都不落人后。
      秦佳眼疾手快,抓住其中一只胳膊,“陈沫,你不许跑!今天就赖你!应该罚你中午不吃饭!”
      “凭啥赖我!没听班主任说嘛,咱是个集体!我就跑!谁在后面,谁没饭吃喽!”说完,陈沫甩开秦佳的手,朝身后做了个鬼脸。
      秦佳本想揪住他的领子,手心一空,除了空气,啥也没抓着。
      “啊!”她气得直跺脚。

      到了食堂,脚力好的男生们已经打完了饭,正往八人位的长形餐桌走去。
      高中校园里的男生,极少有像女生这样排外明显的小团体。无论是吃饭、打球、还是其他活动,男生们走动起来常是呼啦啦一群人。
      陈沫和景阳的一些初中好友现下散落在年级各班,吃饭的时候,新旧朋友围坐一桌,好不热闹。

      八人长桌旁分布着数张四人小桌,也都是空的。李一诺打好饭路过时,陈沫趁机搭腔,想帮好兄弟一把。
      “你们三个女生可以坐这儿呀,这边都没人。”他讨好地给她拉开一把椅子。
      “哦、哦……”李一诺顿了一步,点头,仓促答应着,却立即走远了,选了个离他们最远的小桌,等朋友们过去。

      陈沫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用两根手指拈起自己肩膀上的衣服闻了闻……也没什么味儿啊,怎么李一诺好像很嫌弃他似的。
      “他嫌弃的是我。”景阳用筷子拨了拨托盘里的白米饭,微微叹气。
      听景阳这样说,陈沫居然安心了些,但嘴上还是安慰他道,“老弟,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是你?”

      “她就是在装酷呢,咱们男的不也这样儿?在喜欢的人面前,大家都有点不太正常。”陈沫撞撞景阳的肩膀继续道,“有句话不是说嘛,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有点信心,别丧气,肯定能把她拿下。”

      “谁说我要把她拿下?”景阳嚼着青菜,无力地摇头,食堂里的小油菜怎么会这么苦。
      “你不是在追她?”陈沫反问。
      “同学而已。”他说得淡定。

      “你真当我眉毛底下的两个窟窿眼是喘气用的?”陈沫俯在景阳耳边说,“老弟啊,你上课的时候,那目光,都快在她后脑勺发芽了。报到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你对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陈沫指指自己的绿豆眼,“你兄弟我这可是火眼金睛。”
      “随你怎么想。”景阳依旧不松口。

      学生时代的感情,最经不起别人的调侃。
      景阳害怕本来是暗生情愫的两个人,还没开始熟悉,就已开始疏远。又或许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是他的错觉。李一诺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了。她讨厌他。
      很讨厌他。

      “不过,小丫头难追也挺好的。”陈沫见景阳跟他装蒜,死不承认,便换了个路数,笑着激他,“不好追,就意味着,你追不到,别人也追不到。”
      “你什么意思?”
      “隔壁宿舍有人跟我打听她呢,非问我要她的电话,□□号,还有她家住址。九班的王余墨,知道吧?个子特高,身材特壮那个!”

      “他打听她干什么?”景阳脑袋里的弦瞬间绷紧。
      九班的王余墨虽说成绩不错,但是脾气暴躁,这种性格缺陷在球场上体现得更为明显,景阳曾经和他打过几次球,对他印象不佳。
      “也不关你的事儿啊,反正你又不喜欢她,你紧张什么?”陈沫挠挠鼻侧。
      景阳咬着牙,瞪着陈沫,没出声音。

      这回,陈沫笑得贱兮兮的,拍拍好友的肩,“王余墨值周的时候,捡到小丫头的姓名牌了,俩人就稍微认识了一下。李一诺那长相,又乖又倔的,对不熟的人又有点清冷,一下就被他记住了。”
      “呵。”原来是这样。

      她掉了东西,怎么又掉东西?景阳无语地朝李一诺的方向望。
      中考的时候,她就落下准考证,没想到上了高中,她丢三落四的毛病也还没改。
      “那你是怎么说的?”景阳问陈沫。
      “我马上就跟他说了啊!我说,小姑娘名花有主了,叫他别惦记,让他卖我个面子,他答应了。”
      “嗯。”景阳脸上是一副“那就好”的神情。

      “时机很重要,老弟。”陈沫又说,“你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不然早晚会有第二个‘王余墨’出现,把你的小白兔叼走。”他举起筷子,指着远方的李一诺。
      小白兔正在吃大白菜,对未来的潜在危险浑然不觉。

      “大姐,你嫌食堂不够大是不是?咱们非坐这么远干嘛啊。”秦佳对这个角落处的座位不太满意,她喜欢热闹,甚至喜欢吵闹。
      “嗯,我也觉得。”闫婷附议,“咱们下次别坐这么远了吧,那边儿挺多座位的呢。”

      闫婷坐下后往身后瞅了数次。一出“有来无往”的打水事件,就被她看出了些门道。
      每次回头,她都看到景阳像长颈鹿一样,恨不得将脖子抻到她们面前。以后若是每天都这样,班长大人怕是要得颈椎病。
      从自己的经历中,闫婷觉得一诺对景阳特意冷淡的动机不难理解。或许,是怕这种事影响学习,又或许,是一诺有些不自信。

      “要去你们去,我就坐这里。”一诺咽下嘴里的饭,说得很坚定。
      “为什么?”秦佳问。
      “不想过去。”
      “为什么不想?”秦佳进一步求解。
      “佳佳,今天的饭不好吃么?”一诺岔开话题。
      “好吃啊,挺好吃的,我打了份椒盐排骨呢,要尝尝吗?”
      “好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说着,一诺便从秦佳的菜碟中夹走了一小块排骨。
      以为她心情不好暗自神伤呢,没想到是“暗度陈仓”,于是,秦佳也不客气地夹走了她碟中的一只小鸡腿。
      男生的事情不重要,吃饭大过天!

      午饭后,闫婷去画室找美术老师讨论即将参赛的作品。秦佳见只有她和一诺了,便拉着她到“劝学亭”聊天。
      “不骗你,班长可是在我后面叹气了两节课了,害得我都听不进去课了。”秦佳开门见山,“你别告诉我,这和你这个小祖宗没关系。”

      别人眼中,秦佳或许是个粗心的人,但一诺知道,她最心细。
      由于家庭的原因,秦佳上学比他们晚了两三年,所以她的心理本就比他们这帮小孩成熟不少,也更了解人情世故,再加上她家里错综复杂的情况,她很早就习惯在各种环境察言观色了。
      但她偏偏又爱装傻。

      秦佳常说,傻人有傻福,“笨”一点才能活得快乐。
      所以,她只在关键的时候才会提醒一诺这个好朋友一两句,免得她自己难过的同时又伤害了别人。

      “他叹什么气?”一诺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你这个罪魁祸首还问?你说说,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吧——”
      “我还没成年。”小声插嘴。

      还真是,秦佳拍脑袋。
      在她家里,她母亲总说她是个成年人,他们没必要再付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她一时嘴快,便套用在李一诺身上了。

      挠挠头,秦佳换了个说法,“你都是高中生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给景阳脸色看,你心里难道舒服吗?”
      李一诺的脑袋拨浪鼓似的摇着。

      “你到底为什么躲着他啊,帮你打水有什么好推辞的,你这样拒绝别人是很伤人的,懂不?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景阳有肺结核呢!”
      一诺翻了个白眼,不高兴地推开了秦佳握着自己的手,“你不要咒他……”
      “这就心疼了?”秦佳的手再次盖上来,“真该让他看看你这个死丫头现在的样子。你回班之后,快去跟他和好吧,不许再僵着了。你们这样,可是很耽误我听课的!也省得他课间一遍遍来求我!”

      “求你?他求你什么?”
      “还能求什么……就是让我帮忙缓和一下你们的关系呗。他还让我问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能不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我看他可怜巴巴的,就答应他了。李一诺,你到底在抽什么风呀?”

      是了,她冷冰冰的态度一定让他难受了。
      李一诺仔细反省着。
      明明是自己拎不清跟他的关系,他为什么要凭白受到冷遇?可是,如果,轻而易举地就伤害到了他,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他也有点重要?
      她没问秦佳,更不会去问景阳。这个问题,她不想问,也不该问。

      “我可是看你不开心才答应他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景阳就是你的开心密码。”
      “说什么呢。”一诺背过些身去。
      “装听不懂是吧?”秦佳揪了下一诺的小耳朵,换了个姿势,挪了屁股,离一诺更近,方便观察她的表情,“哎,你跟我坦诚一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景阳?”

      以一诺的性格来说,秦佳料她会直接否认,嘴硬到底,但没想到,一诺没有简单地摇头,而是很认真地回了她一个问题:“佳佳,那你说,什么叫作喜欢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是个哲学问题。
      世界上没有两个人对于喜欢的定义和看法是一样的。

      秦佳想了一会儿,“这样吧,具体一点,就是,你期待每天见到他吗?”
      “期待是期待的,”一诺很诚实,“但这种期待——怎么说呢?我也很期待每天见到你啊。”
      “哦呦,干嘛突然跟我表白啊,少来啦你,肉麻。”秦佳搂住一诺的肩头,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笑。
      她其实很喜欢被别人需要的感觉,毕竟在她那个家,没有人曾表现出需要她的存在过。

      “那我再举个例子吧,你想不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秦佳问得直白。

      一个人的脸从苍白到通红原来只要一秒钟。
      “你在说什么呢?!”李一诺的手指在膝盖上蜷缩着,搓来搓去,“我、我还小呢,没、没、没想过这么远的事。”
      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她现在也没改过来。

      “那你现在就想啊,反正咱们就是假设一下嘛,你愿不愿意——”
      “我单方面的愿意也没用啊。”弯下腰,一诺双手托腮,两肘拄在膝盖上,“你这个问题问得没意义。”
      “谁说没意义?我现在就回班,告诉他你愿意。等你们俩都愿意了,这个问题就变得非常非常有意义了!你说——对吧?”秦佳挑挑眉,起身。
      想要逗弄朋友的心思一起,她脚下便没命地往教学楼跑去了。
      “哎,佳佳,你、你去哪啊!你别闹了!”

      傻妞果然上当,一诺真以为秦佳要把她的话告诉景阳,拔腿就追。
      她们一前一后跑到教学楼的小楼梯转角,就听秦佳高喊了个“我去”,一个高大的人影堪堪闪过她,却避闪不及她身后的李一诺了。

      小白兔似的女孩子直愣愣地扑进了大灰兔先生的怀里,由于冲得猛,她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他的胸骨中线,也几乎是同一刻,她被他好心地护住了头。
      尽管没看清来人的脸,李一诺却闻到了令人安心的气味。
      一定是他。

      景阳显然没站稳,护着她后退两步靠住侧墙才勉强没让他俩一起倒下去。
      “你没事吧?”
      “没、没事。”她赶快从他身上离开,站好后,跟他又是道歉又是鞠躬。景阳很想问问她,是不是最近看了很多日剧。
      “咳咳,看你认错态度比较诚恳,这次呢,我就先不给你们班扣分了。但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在楼道里乱跑了,很危险,记住了吗?”景阳配合她演起情景剧。
      “啊?什么?”
      一诺没有反应过来,他却破功笑了。
      “我感觉啊,你快把我当成教导主任了。我没那么严肃吧。”

      秦佳给景阳比了个OK的手势后先行离开。她的任务圆满完成,景阳来得也正是时候,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你现在肯跟我说话啦。”一如既往的温柔。
      一诺没接茬,她将一缕乱发别到耳后,问,“你不是要和别人一起做竞赛题吗?”她记得早上林诗语曾说过以后景阳的午休时间都归她了,他怎么会这个时间在楼道乱走,害她正好撞到。

      景阳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些欣慰。所以,李一诺也在默默关注他吗?
      不等他想出答案,一诺就给了他答案,“……那个,我可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我正好听到而已。嗯,就是这样。”手指开始纠缠。

      “我没说你偷听啊。”还真是个不会说谎的小朋友,景阳笑,“本来是在做题的,但化学老师刚刚来了趟教室,说午休的最后二十分钟要过来小测,让我把班里的人都找回去。”
      “哦……”
      “对了,闫婷在哪,你知道吗?她没跟你们在一起?”
      “她去了画室,那你快去吧,我、我先回班啦。”
      景阳点头应允,却在一诺走了两步后又叫住她,“不然,一起去画室?我们和好了,对吧?”
      眨眨眼,代替了回答。

      天空在这一刻突然阴转晴。

      景阳没再追问原因,因为陈沫跟他说,女生发小脾气有一万种理由,如果她不说,那就让它过去。

      午后的阳光澄澈温暖,不顾一切地穿过云层挤进两人间的空隙,连地上的影子,都已被淡淡的橘香填满。一个小影子和一个大影子渐渐重合,两人相视一笑,步履竟然开始坚定。
      球场的喧闹,在风中穿梭,小花园中的落叶,随风起舞,树上的蝉鸣,悠远绵长。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停下。

      通往画室的走廊比往日更加明亮,望向窗外,那里已有了初秋的色彩,红的是玛瑙,黄的是碎金,绿的是宝石,叶子上摇曳的不是未干的雨滴,而是珍珠。
      李一诺想招呼景阳来看,扭头,他恰好望着自己。

      可能是没想到身旁的女孩会突然转过来,那张俊朗面庞上的笑容顿时凝结,“好美……”他感叹,“我、我是说秋天……”同样不会说谎的少年已经红了脸。
      “嗯,”一诺笑得舒展,“秋天是很美呀。”

      真的好希望,午休和走廊都没有尽头。这难道就是秦佳说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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