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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锁门 ...

  •   李一诺四下张望,不敢声张,好像书包被锁是她的错误,她自己才是那个做了亏心事的人。
      在教学楼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后,她才敢确定,林诗语是真的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自己又惹到她了么?
      她无助地望着那扇木门,叹气。刚刚俩人不还配合得好好的,怎么一扭头,她就过河拆桥呢?

      最教她哭笑不得的是,她没想到,重点高中的人行为居然还像小学生似的。
      锁人书包这种伎俩跟二十二中那些不良学生的所作所为相比,确实是小巫见大巫,连“恶毒”都称不上,顶多是有点小麻烦罢了。或许,林诗语的本意也就是想给她添点堵而已……但是,为什么呢?

      算了,不想她了。
      遇事不要慌,才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一诺拎着抹布,呆站在班门口想了一会儿,然后从书包里翻出打电话用的IC卡,她想试着用卡片将门刷开。
      初中时,班里也曾有同学用IC卡或者公交卡来刷门,她见证过一两次门被成功刷开的时刻。虽然她不能确定高中的门是不是变得更高级了一些,但看上去,她总觉得差不了多少,且试试看吧。

      “刷、刷、刷……”
      她刷得过于用力,导致IC卡从手中滑落了数次。弯腰捡卡的时候,隔壁班几个同样刚出完板报的男生女生路过,停下,看了她一眼。
      李一诺面向他们低下头,拿好IC卡,背着手,静静地等他们走过去。

      “需要帮忙吗?”其中一个女孩子走出来热心道。
      “哦,不用了,没事。”李一诺摇头轻声回绝。
      她有时也觉得自己的性格很奇怪,心里明明是渴望别人来援手的,但有人帮忙,她却又不识趣地拒绝。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极少主动开口求人,连接受别人的帮助,对她来说,都很困难。
      她不想欠别人人情,就算是个小小的人情,她心里也会有负担,怕自己没机会还上别人的恩,就像那条创可贴。

      这种“见外”的性格,可能注定交不到很多朋友吧,她想。不过,人一辈子能有一两个知心朋友,就很难得了,不是么?

      见来人没有走的意思,李一诺又补了句“谢谢”,带着几分赶人的意思。
      “我看眼。”和女生同行的一男生迈步走过来。他二话没说,抽走了一诺手中的IC卡,让她挪出一点位置,方便他操作。

      “就是就是,让我们班郭师傅试试,他是专业修门修窗户修投影的,Technician GUO。”另一男生话说完也凑到门边,他对着朋友的耳朵吹气道,“老郭,我看,你就是碰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你有空放屁,没空搭把手啊!拿着!”老郭怼人毫不客气,他左手拎着他们班装板报素材的纸袋,干活有些累赘。他随手一挂,便将袋子套到了身边男生的手上。

      一诺才觉得老郭有点眼熟,仔细打量了一下,想起在几天前的值勤中,她和老郭确实打过照面,老郭是景阳的朋友。

      老郭晃动着六班的门锁,“咣当咣当”的动静引得好几个外班同学出来观看。
      “那个,你们班这门好像是用钥匙锁上的啊,刷不开啊。”老郭将IC卡还给一诺后,又从女生手里借了他们自己班的钥匙试着捅了捅。

      “哎,小心点,别把咱班钥匙折里面了!”女生看老郭卖命地摆弄,不免担忧。
      “算了算了,我是没招儿了,对不住,没帮上忙。”老郭放弃,垂手在身侧,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你是忘拿了啥,不拿行不行?”
      “书包。”一诺回答。

      “要不,你去门卫室看看?”女生将老郭的钥匙没收,探出脑袋微笑,“他们那应该有备用钥匙。”
      一诺点头说好,再次对他们的帮助表示感谢。等他们一行人走远后,她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二十了。

      真要去门卫室找老师吗?
      说起来,书包被锁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有些丢人罢了。但开门的一系列手续,才真令她头疼。
      想要校工开门,首先要上报本班班主任,待黄蓉核实情况后,她才能填表登记姓名、班级、电话以及拿钥匙的理由。
      学校的“三风评比”正搞得热闹,这个记录没准会给班里扣分。
      总归是自己班没协调好,到时候被扣一个“班级管理混乱”的帽子,黄老师怕是要气得多掉几根头发。

      那该怎么办呢?
      踮起脚尖,李一诺在教室前后门分别扒头,模样像极了搞突然袭击的黄蓉。她隔窗看到自己座位上的书包,感叹:“这么近,那么远。”
      可就当她决定去门卫处找校工老师时,却突然瞥到了教室后窗随风飞舞的米色窗帘。
      难道,林诗语走的时候忘记关窗了?

      定睛一看。教室里的窗户还真是半敞开的。
      哈哈,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上帝虽然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却还给你留了一扇窗不是?
      高一的教室在教学楼一层,六班的后窗对着的是学校的小花园,只需绕教学楼半圈,从小花园那侧的窗户翻进教室,她就可以拿到书包了呀,这样便不用再劳烦老师了。

      想到这个法子后,李一诺一点也不急了,她将IC卡收好,手里握着涮干净的一小块抹布,信步朝小花园走去,不仅脸上的愁绪不见了,反而还多了几分闲情逸致欣赏沿路的花草。
      这个年纪的孩子,情绪总是变得很快,影响他们心情的就是每分每秒在发生的小事。

      教学楼转角处的合欢已经过了盛花期,只余零星的几朵粉色小扇子在树间倔强地绽放,贪婪地吸吮着最后一点日照。
      李一诺经过时,仰起头。
      九月初的滨北市,六点半的天空,日头早已西斜。
      傍晚的微风带着秋凉,一朵合欢花擦着她的脸颊,落到泥土上。

      “凌霄,月季,五色梅,千日红,小叶丁香……”
      学校的小花园面积不大,但种植的品种倒很齐全,这周过得很匆忙,直到周六,她才有机会跟这些可爱的植物们打声招呼。她声音小小的,怕打搅了它们幽静地生长。

      小学的时候,每每放暑假,她就爱拿着一本植物图鉴对照着公园里的花草树木辨识。这些熟识的这些老朋友们,总是能给她安全感。
      因为无论她对它们说什么,它们都可以保守秘密。

      在找到六班后排的那扇窗后,一诺拨开窗帘向里一望,刚好看到他们班新鲜出炉的板报。远观、近看,都挺不错。她满意地笑着,将窗户推到最里侧,先将抹布丢进去,自己再尝试翻上来。

      教室的窗户有点高,跟她胸口平齐。她想靠惯性一猛子将自己上半身送进去,可又怕自己脚下没根。
      万一一个不小心脑门向下栽进去——破相是小,把不怎么灵光的脑袋摔得更笨,才要命!
      她用双手撑着窗沿,双腿蜷着,努力向上缩,但直到撑得手腕都有些酸疼,她也依旧没翻进去。

      哎,翻、墙这种事,确实好多年没做过了。
      童年的一诺有段顽皮的时期,曾趁老师不注意,跟幼儿园里的男孩子们比赛过翻、墙。但有次她没翻好,脚下没踩实,摔了一个狠跤,两边的膝盖和小腿都摔破了。这使得她的膝盖和小腿上至今仍有几道浅浅的疤。
      李父李母为这事儿凶了她好一顿。
      这之后,她就没再翻过任何高于她膝盖的东西,连体育课上的跨栏训练,她都跨得小心翼翼。

      “再试一次?”
      在窗户外磨蹭了半天,她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用自己练舞蹈所剩不多的那点功底,将左腿先搭在窗台上,再靠着双臂和腰部的力量,使弯曲的右腿也够到窗沿。
      就这样,一腿曲,一腿直。她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在六班的窗沿上慢慢向里挪动着,可就在她左脚刚踏上班里桌子的时候,身后忽传来一声大喝:“那位同学!你干什么呢!”

      不是吧,都放学了,怎么还有巡逻老师呢?完蛋了,这回可真要给班里扣分了!
      她正要转头,屁股先一滑,险些要从窗台上仰过去。幸好后腰两侧多了一双手,将她稳稳地托住。
      “老师……我……”她扭头,却发现后面站着的并不是老师。

      “好端端的,你吓她干什么?”景阳嗔道。
      “我、我是吓她吗?”陈沫将篮球甩到背后,抹了把汗,他脖颈处的衣服瞬间湿了一圈,那是被李一诺差点掉下来的动作吓出来的,“我这不是逗她呢吗,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小,切。”

      “别,别聊天啊,帮我一下。”一诺低声求助,她仍卡在窗台,虽说被景阳托住了,但后腰隐隐感觉有些漏风。
      这样不上不下的位置,她尴尬极了。
      “你现在是要进去,还是出来?”景阳问。
      “进去进去。”她忙答。
      景阳的双手在她腰后轻轻一送,将她推到班里,他自己也在后面跟上。他远没有李一诺那么狼狈,将书包丢进班里后,轻松地一翻,就跨了进来。

      陈沫见他俩都进去了,便也紧随其后。他稳稳踩在地上,左手叉腰,右手拎着篮球网兜,手肘支在黑板上,问李一诺道:“班里怎么就剩你了啊?她们几个人呢,溜号了?咋把你关外面了?”
      “你小心点!别把板报弄花了。”大家一周的心血比什么都重要,李一诺急忙移开陈沫的手肘,黑板上果然留下了点蹭花的印子。
      她从地上的粉笔盒里揪了两根粉笔出来,唰唰补了两笔,“没人溜号,我们写字的留在最后而已。”她解释。

      “那诗语呢?她不也写字吗?”陈沫又问。
      “哦,她先写完了,我写得比较慢,就让她先走了。”李一诺撒谎不眨眼,“后来风把门吹上,我就进不来了。”
      “那你可真够笨的!”陈沫撑着桌子笑她,遭了景阳一记白眼,收了他一张“禁言”警告。

      一诺没反驳。
      她确实笨,容易相信别人。而且,她不准备当着他俩的面打林诗语的小报告。
      他俩和林诗语是老同学,友谊更深厚,一诺认为就算自己说了实情,陈沫和景阳也不一定会相信,没准还会在他们心里落下一个背后嚼舌根的坏印象。

      “你们不是打球去了?”她将粉笔放入笔盒后搓掉指尖的粉笔灰,转移话题。
      “是啊,本来要打到七点的。”陈沫抢话,手臂搭上景阳的肩膀,“但这位大哥,突然收到线人来报,听说有人啊,在班级门口鬼鬼祟祟的,我俩就回来看看咯——别说,我刚还真以为你是小偷呢!”

      “你才是小偷。”一诺短促地回了陈沫一句,满脸不高兴。
      景阳现在已经能分辨出某些话踩了李一诺雷点时她的样子,他见气氛不对,立即出来打圆场,“人家老郭可没这么说,他就是告诉我俩你被关在外面了,我们就顺道回来看看。”
      顺道?陈沫挑眉,他可是被迫陪景阳走这一趟的,不是什么顺道。

      听了景阳的话后,一诺点点头,没再纠结。
      但她见景阳跳出来做老好人,又忍不住噎了他一句:“你是怎么收到消息的?学校不是不让带手机?”
      两个男生听她这样讲,脸一黑。一个捂紧了右边裤口袋,另一个捂紧了左边裤口袋。

      “李一诺,你这可不仗义啊,人家景阳是为了帮你,你要是把他揭发了,你好意思吗?”
      “当然不好意思啊。”一诺笑得坦荡,“但你就不一样了,谁让你刚刚吓我?”她攥着小粉拳,想做出一副凶态,却看上去有点萌。
      “得,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我从这走了啊,你俩从前门走吧。”陈沫指指窗户,准备跳出去。

      他是班里少有的住校生。学生宿舍和食堂都在小花园的后面,从前门走的话,要绕教学楼一大圈,实在不划算,陈沫身手矫健,从窗户直接翻出去还快些,只要不被人看到就好。

      一中的走读生占95%,而住校生只占5%,住校生的父母大多在外市或外省工作,无暇顾及孩子,所以才会让学校和老师全权代管。
      一诺猜想,陈沫家可能也是这种情况,心中便升起了对这个“留守少年”的一丝丝同情。

      “哦,好。那你慢点。”她和景阳异口同声地嘱咐陈沫,说完,还看了彼此一眼。
      “合着,我成这间教室里的电灯泡了是吧。得嘞,我也不在您二位跟前碍眼了,就此拜别。山高水长,有缘再会——”陈沫笑着单手一撑窗台,长腿一撩。
      隔着景阳锁上的窗户,他将他们俩脸红的样子收入眼底。

      “他怎么那么贫啊?”一诺皱着鼻子问景阳。
      “他就那样儿,嘴比较碎,但人真的挺好。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景阳又检查了一遍班里的所有门窗后,在一诺桌旁等她收拾书包。教室里有点安静,于是他开口问她,“你骑车了吧,要不,一起回家?”

      六班的位置,只剩下两辆车,一辆深蓝,一辆淡紫。他们俩都很清楚,那是对方的车子。
      前几天上学的路上,景阳不止一次地碰到过李一诺。她总是一个人骑得很快,不给别人追的机会,冷傲的背影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息甚至可以绵延到百米之外还能让人打个喷嚏。

      如果是景阳骑在外侧,她碰到他时,还会稍稍减速,跟他迅速打个招呼说声“嗨”。但要是景阳骑在里侧,他那些爱捣蛋的朋友们在外侧,那么一诺会装作没看到他们,“嗖”的一下从他们身旁掠过。

      越过陌生人刻意跟他一个人打招呼,一诺觉得没必要,她也的确很怕那些好事的男生们起哄。

      取完车,李一诺走在景阳的斜前方。
      这个时间,距离放学已经很久,校园里格外空荡。他们互相没有说话,怕被老师们看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出了校门,两人仍前后骑了一段儿,直到骑出学校附近的区域,景阳才突然加速,与她并排。
      耳边的风,瞬间静止,他和她的配速一致。
      又一时无话。

      景阳知道李一诺并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和他没话讲。
      他见到过她话匣子打开的时候,和秦佳在一起时,她就唠唠叨叨的,像个小神婆,语速快到他听不清她们谈话的内容。他倒不是有意想听墙根的,只是因为秦佳就在他前桌坐着,他不得不听。

      随意挑了个不会出错的话题,景阳放慢车速,和她慢慢聊。
      一诺发现夕阳也会照得人脸红,她不知道斑驳的树影能不能遮挡住自己的大红脸。她总觉得有景阳在身边的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是在梦里见过,还是上辈子?
      想来想去,她自己也不清楚,但就是觉得他很亲切,很熟悉,在他面前,她能卸下一部分心理防备。

      在景阳问到她喜欢的电影类型时,李一诺是这样说的,“偏剧情片一类的,悬疑、推理、犯罪,也很喜欢。”
      “我还以为你们女生都喜欢爱情片。”
      “偏见。”她小声嘟囔,但很快,她又道,“不过,我也很喜欢看偶像剧啊。”她灿笑着。落日余晖穿过树木的缝隙洒在她蓝白的校服上。她的手动来动去的,夕照便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跳起舞来。

      景阳入迷地看,心底里顿生出不可名状的开心。
      这样便很好。又多了解了她一点。
      像他们这样,一男一女一块儿骑车的,并不多。路上偶有遇见的,要么亲密无间,要么打闹得厉害,他们之间既算不得亲密,一诺又不会和他打闹。
      只是谈天,说笑,这样便很好。
      他很满足。

      从单字蹦到一两句话,再到滔滔不绝,一诺仅用了三分钟,而景阳也不甘示弱。在女生面前,他很少这么能聊,但李一诺对他来说,早已是那个例外,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他们俩互相追赶着说,一个人尾音刚落,另一个人话头便起,像是要把之前不认识彼此的时光一股脑儿的分享给对方似的,两人这一路皆说得口干舌燥。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他们居然有无数次差点重合的轨迹时,更是大为感叹。

      在过去漫长且彼此不相识的年月里,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去北戴河玩过水、去首都看过升旗、去黄山观过云海、去三峡乘过游船,最近的一次错过是中考后的暑假。
      在那个没有作业的假期,李一诺闲得发慌,她想趁机加强一下英语,李母便托人找了个老师,给她讲解新概念的课文。每周三和周五上午,她会骑车去老师家里上课。

      景阳听后,胸有成竹地问,“那位老师是不是姓孙?住在河东里?”
      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两个人摇头,一起笑了。
      彼时,景阳也在那位老师家里上课,只不过是周二和周四,很不凑巧地又跟她错过了。

      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错过,不知该怪这城市太小,还是太大,抑或是他们的缘分太深又太浅。
      只恨回家的路途太短,想说的话太多。

      景阳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天空,上半边是青黑,下半边是彤红,中间是两朵水墨似的云,把两种颜色隔开,带着些晕染,像是一杯鸡尾酒。
      而他们二人,晃荡着,骑着脚踏车,好似天地间的两个小酒鬼。
      这样昏昏沉沉的一路,让他觉得不真实,连说出的许多话,都像是梦中的醉话。

      离家还有不到百米时,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彼此亲近的速度已经令人难以想象了,这么快就熟络起来,反倒叫人不安,仿佛一下子,两人之间的路就要走到尽头。
      想到这儿,一诺脚滑了下,踩空了脚蹬子,好险,没被景阳发现。
      理智告诉她,她该刹车了。

      “就送到这儿就行了。”一诺双脚点地,在她家小区门前停下。
      景阳没再跟,他犹豫地停了车。但看她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时,他的脚又不受控制地踩在脚蹬上,心里的挣扎在那一刻冲破束缚,“李一诺!”
      见景阳毛躁地追上来,一诺立即急刹,不解地问:“还有事?”

      “也、也没什么,就是明天,不不,我是说下周一,上学的时候,要不要一起骑车?”等她回答的那几秒,似乎比几年还要难熬。
      一诺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似的,她突然就不能开口了。

      景阳见她久久不答,爱面子的他给自己想了个两全的办法,“反正你有我电话,你要是也这么想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行了,我走啦!你也快回家吃饭吧!”
      男生疾驰离去的背影消失得飞快,可能是觉得自己没得到回应,丢了份儿。

      一诺手上转着家里的钥匙,在两栋楼之间的空地上抬头仰望。脑袋里回响的是景阳的话,“你要是也这么想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
      回家后,要打电话吗?

      她家在五楼,客厅灯是亮着的,但和客厅相连的阳台却笼罩在昏暗中。窗边映出一个人影,小臂探出护栏,正在吞云吐雾,似乎是在等她。
      “还磨叽什么?”男人冲着楼下大喊,“这都几点了?我们就等你一个!还不快点!”

      楼道大门在她身后关上。一诺知道这个周末她的日子又该不好过了。
      她在心里重重地叹息,也给景阳隔空做出回答:“不是不想,是不敢。”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错过,不知该怪这城市太小,还是太大,抑或是他们的缘分太深又太浅。
    作者答:我也不知道。我也在叹气。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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