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也有广场舞》查查查理

38、第 38 章

　　在政府部门入驻燕京城清理整顿紫禁城宫内时，有工作小队来到了传说中的冷宫，阴暗潮湿的环境，斑驳冷清的墙壁仿佛跟其他宫苑不是同一个世界。
　　佛堂前端坐一位素衣老人，即使爬满皱纹的脸上也能窥见些许年轻时的美貌。
　　听见工作人员推门而入，她并没有一丝异动，即使领头的人走到她面前，她也不慌不忙，一丝不苟地做好面前的功课，才放下木鱼。
　　这就是前朝东宫皇太后，孳鹌，鹌鹑的鹌，是西宫太后孳息当年和先皇的一句玩笑话，决定了她的一生。“安淳一生，鹌鹑一生。”
　　她当了一辈子人们眼中的鹌鹑，然而大家都忘了她真正的身份。
　　她是前朝权臣之女，她是那个人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正宫门迎娶进了的正宫皇后娘娘。
　　然而却抵不过别人的一字“喜欢”。从此东宫成摆设。
　　本以为就这样安分守己相敬如宾的过下去也好，谁知道我不犯人人却犯我。
　　孳息的步步逼紧，她的一退再退。铸成了今日之错。
　　如今国亡家不在，一心吃斋念佛的她终究手上还是染了鲜血。
　　孳息染上大烟，她的病逝，不是偶然。然而她只恨自己下手太晚。
　　“你们打算如何安置本宫。”
　　虽居冷宫多年，然仪态端庄。令人肃然起敬。
　　“是这样的。”领头之人知道些宫内事，也知道这些宫里的女人，都是些可怜人，特别是前朝，皇帝身体孱弱，这些嫔妃娘娘都是摆设。“我们会登记在册，如果愿意离去，国家会给部分补偿，如果不愿离去，可留在宫内工作，按工作人员安排，每月领工资。”说完看看依旧冷清不语的老人。他继续说到，“不过考虑到您身份特殊，是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所以我们可以安排您去南方生活，那里经济发达，气候宜人，适合养老。”说着说着在场的人都有些想家，这诺大的皇宫就两台电视，其中一台还是坏的。手机电话一个没有，待在这里的日日夜夜都是煎熬。
　　想着这些，大家加紧了手里的工作，登记的登记，编号的编号，归纳整理的归纳整理。
　　大家伙儿都想早点回南边。
　　整整一个月，密集的工作让人喘不过气来，特别是见识到深宫中的各种秘密，一路上有纪录片导演摄影队跟随，很多东西拍下来只为做个见证，有些东西根本没法播放。
　　宫里宫外的这些人员安排也是令人头痛，他们终于明白国立音乐学院天天跟他们哭穷要人才的心情了。这种缺人的感觉简直要人命。
　　这一个月以来，宋晏以植物人状态存活，在呼吸监测器和心跳检测仪研发出来之前，他每天都活得心惊胆战。
　　宋安安排的中医大师，长期驻扎在医院，作为人形检测仪，随时关注宋晏的状态。
　　白天部分时间则是换班医院的医护人员。
　　龚劲每天都会待在医院陪床，有了手机现在基本上工作都在医院办公。
　　剩余时间擦身按摩都是他亲力亲为。
　　住在隔壁床的胡大夫每次都识趣的出去守门。他是御医，准确来说应该是前明朝御医世家，得宋家保全，现如今全国解放，除了儿孙子女，他仍旧以家奴身份效力。
　　只是可怜宋阁老一生为子操心，到头来两个儿子都是不爱红颜爱蓝颜，这子孙后代之事可怎么办哟。
　　胡大夫冲着过路跟他打招呼的医护人员一一拱手回礼。心宽地做着打算，心想说不知道自家儿子媳妇愿不愿意送两个孩子给阁老当孙子呢，反正他们家孩子多。将来宋家这两个孩子百年后也有人摔盆嘛不是。

　　准备擦身子按摩之前，龚劲拉开窗帘，开窗透气。
　　他小心地避开了床头，怕吹到宋晏的头，特意站在他床头为他挡风。
　　先擦脸再擦身上，干净的眉眼睡着之后更显清冷孤傲，高挺的山根连着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眶紧闭的双眼，让人再也看不见那双因为动情而渲染出的美好星光。
　　苍白冰冷的双唇失去了血色，他不停的揉搓亲吻，他要让它再次为自己柔软温热。
　　龚劲此时才发现，他是有多爱此人。
　　从前只觉得想找个伴，飘飘荡荡的心在这异世有个依托。
　　事业心极重的他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停下工作，可是现在他只想待在他身边，时刻守着他，寸步不离。
　　“你睁开眼看看我。”
　　手指按着他浓密的眼睫毛，在附近搓来搓去，“平时不让我动你眼睛，再不起来我就舔了？”说着作势就要上去舔，然而床上之人毫无反抗之意，安静地让人绝望。
　　眼泪毫无预兆的从眼眶中滴落，打在宋晏的眼睑，热泪瞬间变冷。
　　冰冷的令人心碎。
　　每日一威胁每天都在此刻上演，每次的答案都是无声地静谧。
　　除了一阵阵压抑的哽咽声。
　　还有窗外不知名的鸟儿在歌唱，唱着岁月流转，唱着春去秋来。
　　等待太令人绝望了，多等一天就是多一天的绝望。
　　转眼间秋天已经接近尾声，医疗团队在研究剧毒的过程中有了巨大的进步。呼吸监测器和心跳检测仪也通过层层检测安排妥当，投入生产使用中。
　　胡大夫不用天天去陪床，一把年纪的他终于松快了许多，但是爱操心的他闲不下来特别是北方正在建设中，宋阁老等人有的留下继续为官适应新政府，有的则告老还乡。有的则像宋阁老一样，投奔子女亲戚。
　　看着回到南方整日在家无所事事刷剧，不愿意跟大儿子住一起碍眼，也不愿意来医院盯着小儿子碍事的空巢老人，他就替宋阁老现在叫宋老哥心急啦。
　　“你说，老哥您这整日出去跟老太太们扭秧歌也不是个事儿啊。”
　　“还能怎么着。”宋阁老现在如今改名为甘霖，他无奈的换着电视频道，找着自己喜欢的节目，“总不能拆散他们吧。”特别是小儿子那一对，他是千万个不忍心。至于大儿子那一对，就他那副人前人后看肉骨头的样子，除非他放手，不然就那小子一副小媳妇儿样估计是玩不过他大儿子。
　　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他操心，他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嗨，老哥哥，咱们可以整个孩子出来玩嘛。”
　　“嗯？”前两天不小心转到纯爱台的宋甘霖同志，学习到了时下年轻人的一些腐知识。听到这个话他老脸一红，“你，你这是何意？”
　　“啊，就是我想着看两个孩子都改不过来了，我家三儿子家又会生。”胡大夫毫无知觉的怂恿到，“老哥哥，你看，要不要分别过继一个娃给两个孩子，当冲喜嘛！”
　　“冲喜？给谁？”
　　今天抽空过来看望宋阁老的大儿子宋安吊儿郎当地大步跨过来，“胡大夫怎么不在医院啊？”
　　“回少主，今日龚先生让老朽休息一日。”
　　宋安点头表示知晓，又接着质问老父亲，“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呢？冲什么喜？”
　　“放肆，成何体统，你看你这副样子。”宋甘霖气得手发抖，他怎么养了个不成器的儿子，作孽。从来就没有让他顺心过。
　　“给我弟冲喜？”
　　“你以为呢？你好端端难不成给你冲喜吗？当然是给你弟弟。”
　　“那您可别自作主张。”宋安放下手中的水果就要走人，“我先去医院帮您问问，别乱来啊。等我信儿。”
　　说完丢下水果走人。
　　臭小子，每次来打个招呼就走人，生怕家里人跑了还是怎么着。

　　宋安来到医院，正是龚劲每天给他弟弟擦身按摩的时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龚劲开门出来倒水，两人碰面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爹说给子文冲喜，过继一个孩子到你们名下，你怎么看？”
　　宋安也没那么多寒暄，直接就张口问了，龚劲一时间听到还反应不过来说的是谁，后来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宋晏的字是子文，和冯母的小儿子同一个字。
　　“我没什么看法。”领养这种事关键看当事人，宋晏都没醒肯定没法给意见，他现在这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的，“你们看着办吧，只是这孩子尽量正常渠道领养吧，别让宋晏背负骂名。”
　　“放心，一般都是穷苦人家养不起送养。”
　　“那孩子谁来养？”
　　“父亲。”
　　“…行吧。”
　　龚劲对这种行为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明显就是老爷子寂寞了想找个孙子来带带，偏要找小儿子的借口。
　　和龚劲商量好了，宋安就着手去办，当然不可能从胡大夫家抱。
　　他找的是宫里那波人，有一家人是孳息的那一族人，清朝灭亡以后龟缩了起来，平时仗势欺人的那群人，新政府要被清算，打算潜逃境外，家中除有部分细软未来得及带，还有部分家眷人员并未带走。新政府赶到时，家中有部分家仆还在，还有一个三岁大庶女，两岁大庶子无人照看，两小孩手拉着手傻楞楞地嘬着手指看着这些大人。
　　有那黑心眼的家奴眼见主家衰败，想要拉着两个孩子卖点钱，被那有良心的老家奴给拦了下来。
　　宋安去的时候，老家奴正在跟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
　　“这位老爷啊，咱们家这两位小姐少爷最是可怜了，生母早两年病逝，特别是小少爷，未得见过生母一眼。请各位老爷开恩呐。家中作恶，可不管两位小主子的事啊，他们都是孩子啊。”说着就要给众人跪下。
　　“诶诶诶，你起来你起来。”登记的小伙子连忙扶起老人家，“老人家这个不是我说了算，我只负责登记，之后的去处要看咱新政府安排，如果经核实并为犯下人命大错都会无事。”
　　“他们两个小孩子能犯什么错？”
　　宋安走上前去，递给登记人员一份文件。
　　“人我带走了，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弟弟。”
　　一看是军委领导的文件，小伙认真检查无误之后把人放行，至于那个老家仆，宋安也一并带走。
　　记得这家人有刚出生的婴孩，想来是嫡系，应该被一并带走了，他看着两个缩在老仆怀里怯生生的两个小人心想，这种是不是更省事，弟弟睡梦中喜得两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