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94、第 94 章

　　郎九和豹子打了个招呼，问：“我哥呢？”
　　“陪他女人去了，听他说好像是过生日啊什么的。”豹子啧了一声：“花样真多。”
　　郎九莫名觉得心里一沉，他装得若无其事地走到碟架上挑拣，随口问着：“豹哥，你怎么不找女朋友？”
　　“烦。”豹子抽了支烟出来叼在嘴上：“女人太麻烦，不是哭就是闹脾气，我伺候不来。”
　　郎九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聪明人。”
　　豹子咬着烟眯着眼笑：“聪明倒不聪明，就是心肠冷硬了些，没你哥的那份热络劲头。”
　　郎九低语：“活起劲。”又问豹子：“豹哥，我想找些故事片看。”
　　豹子朝一个塑料筐里努嘴：“在那里面找，架子上的都是歌碟。第一排国产的，第二排港台的，第三排欧美日本的，印度的也有，你自个儿挑。”
　　郎九看着满满一筐花花绿绿的纸壳子，问：“哪里的好看些？”
　　豹子想了想，掸着烟灰介绍：“看枪战片嘛，那就欧美的，刺激。吓人一些的，那什么鬼片儿，看日本的。不过最近挺多人来找香港片，什么梁朝伟，吴彦祖，谢霆锋那些，小姑娘盯着封面就喊老公，迷得不行。”
　　郎九笑：“行吧，我自己挑挑看。”
　　豹子点点头，不再去管郎九，又开了收音机听着。
　　郎九漫无目的地在筐里翻找着，什么枪战片恐怖片的，他都没什么兴趣。他在国产片那一栏里挑着，蓦然一张纸壳封面跃进了他的眼里。
　　很漂亮的一个京剧人物的头像，看那头饰，郎九马上就能辨出这是《霸王别姬》里虞姬的扮相。不同于其他国产片封面的朴素粗糙，这一张亮黄的图像让郎九一瞬间就觉得惊艳。
　　他看了看片名，果真就叫《霸王别姬》。
　　郎九捏了捏纸壳一角，问豹子：“豹哥，这片子我借走了，要在哪儿登记？”
　　豹子挥了挥手：“登记啥呀，不过壳儿别弄坏了，看完了还给我放回来就行。”
　　郎九应了，拿了碟回家去了。
　　到了家，郎九开了空调，把碟片塞进了影碟机里，就坐床上去了。
　　一开始，郎九并没有觉出什么味道来，那些北洋政府，梨园戏子，□□，□□批斗他都不懂。
　　可随着剧情慢慢地铺陈开来，疯魔绝望的程蝶衣，冷酷不懂情的段小楼逐渐撅住了他的心神。当虞姬拔剑横刎，死在“霸王”的怀里；当全景渐暗，又响起老北京梨园的鼓声锵锵，郎九瞪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也跟程蝶衣走远了。
　　太不值了，为了那个不肯走进自己的男人。为什么不是袁四爷呢？他懂他，怜惜他，也愿庇护他。为什么非得是像块硬石头一样的段小楼呢？
　　郎九想得痴了，他傻傻地屈膝坐在床上。电视机的屏幕上，《霸王别姬》反反复复放了整整一个下午。
　　顾易回来的时候，郎九就是这样呆坐着。顾易连喊了几声，郎九才醒过神来，茫然地看着顾易。
　　顾易问他：“你在看片儿吗？我瞧你眼睛都发直了。”
　　郎九闷闷地回：“不看了，哥，你去关了吧。”
　　顾易关着影碟嘀咕了声：“看什么看得魂儿也飞了？”他抽出碟片看了看图样：“你在看《霸王别姬》？”
　　“哥，你看过？”郎九心里有一簇小火苗燃了起来。
　　顾易点头：“这片子大热啊，张国荣演得嘛，说是得了很多奖，来借的人挺多的。”
　　“你……觉得怎么样？”郎九咬着嘴唇，含着一丝希冀，问得迟疑。
　　“怎么样……”顾易揉了揉鼻子，又去整理碟片：“就这样吧，看不懂。我就纳了闷了，两兄弟唱唱戏好好儿的，怎么就杠上了？”顾易摇着头，想了想，又兴奋地加了句：“不过小菊仙不错，泼辣。巩俐身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