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51、第 51 章

　　豹子回身又是一巴掌打开了顾易的手，竭力压着声音低吼：“你他妈别跟着我。”
　　“豹子！”顾易一步跨到他面前：“我只是想过得不受要挟，我只是想过得安生，有错吗？”
　　“没错！可你现在能安心吗！能吗！”
　　“为什么不能！我没错！”顾易被豹子的冷硬也激起了满腔怒火。他本就心里不踏实，他本就惊慌无措，他不敢去想那个死去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邵子郁。借着这一声的歇斯底里，顾易把这些日子藏起来的害怕、愤恨、迷惘统统都爆发了出来。
　　豹子恨极，他极力忍耐，咬牙死死盯着顾易，眼底的红越来越炽烈。他猛然伸手扼住了顾易的脖颈，一把将他撞到墙上，挥手一拳砸在了顾易脸上：“你他妈没错！那死的女人你他妈的不知道是谁！”
　　又挥出一拳：“顾易，你恨顾昱生，你狠郁磊，你找他们去呀，可你找邵姨算什么，你找顾家其他人算什么，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一拳一拳，像雨点一样，豹子的狂怒喊声慢慢弱了下来，渐渐成了不甘的呜鸣：“我和你说过，顾家是我的根，乾德里是我的家，现在，我没根没家了，我什么都没了……”
　　“你还有兄弟！你答应过的，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我们都是兄弟！”顾易嘶哑着声音，哀苦地看着豹子：“你才答应过我的，就他妈的想要赖了吗？”
　　豹子看着顾易，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顾易的脸上已是青红一片，颧骨处的皮肉早就绽开，鲜血沿着裂口边缘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他的喉咙被遏制着，脖子里的青筋根根突起，向上蔓延，直至脑门。他眦着眼珠，瞪着血红的眼睛，随着喊出的话，唇角的血沫蜿蜒淌下。
　　豹子不知是哭还是笑，他松开了手，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原来那时你就算计好了一切，你就他妈的算计好了我。顾易，你好本事。”
　　他的眼神忽然失了愤怒，没了焦点一样，茫然地看着顾易：“我们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在碰杯的时候，我们在有说有笑的时候，顾易，你猜，家里头那群人，他们在做什么？邵姨在做什么？”
　　顾易听到“邵姨”两个字，瞳孔急遽收缩了起来，他慌乱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喃喃着：“我没想害了邵姨，我给他们买了电影票，我把你找出来吃饭，我想把你们都护住的，我只想找顾昱生和郁磊要个说法，你的腿，小九的安全……我没想到邵姨会突然回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回来……”
　　“好了！别说了！”豹子无力地挥挥手，累极了一般，连眼皮都再也没有力气抬起了，他失神地看着眼下的一方地面：“你回去吧，和小九好好过日子。”
　　“你呢？去哪儿？”顾易哑着声音问。
　　“不知道。”豹子惨然地笑：“没家了，不知道上哪儿。”
　　“我们还是兄弟吗？”顾易看着豹子，眼底有最后一丝的倔强和希望。
　　豹子看了顾易一眼：“不知道……”
　　说着，豹子拖了步子往前走。没走两步，突然弓下了背，干呕了几声后，将吃下肚的东西都翻天覆地吐了出来。
　　见顾易又要上前，豹子头也没回，用力揩了一下嘴角，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厉声喝止了：“别跟来。”
　　顾易顿了顿脚，还是没有跨出一步，他看着豹子垂着头，踉跄地越走越远，慢慢消失了背影。

　　顾易呆愣愣地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等他再回到顾家门口时，天色已见曙光微亮了。顾家的屋子被封了，进不得。顾易站在门口，又看着屋门发了好半天的愣，才转身去了卜老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