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50、第 50 章

　　到了乾德里的巷子口，本该静谧的周遭却是灯火通明，离得稍远还是能听到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和警车鸣笛的呜哇声。
　　豹子一惊，颠着步子更加奋力地往里走去，被顾易一把拉住了胳膊：“现在别去，避避风头。”
　　豹子回头，疑惑不解地望着顾易：“避什么风头？又不是就住了咱们一家，你怎么知道是咱们家出了事？”
　　见顾易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攥着自己，豹子满脸的疑惑慢慢全成了震惊。今晚顾易的种种异常在他心里模模糊糊有了答案，可他就是不愿意去相信。他盯着顾易问他：“跟我说，和你无关？”
　　顾易沉默着，没说话。
　　豹子的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死死盯着顾易，半晌，奋力挣开了顾易的手，拖着腿往里赶去。
　　顾易只得紧紧跟上。顾家的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平日里看着巷子上也没住上几户，此时都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人，三五成群地聚成一簇，指指点点地悄声议论着。
　　顾易看见傻子也站在人群外围，满脸的惊恐，一个劲儿地啃着指甲，脑袋不住地左右晃着，不安地四下张望。
　　蓦然看到了顾易，傻子嘴一瘪，就要哭出来似的，转了身子就要过来。
　　顾易朝他一瞪，傻子害怕地顿了步子，缩了缩脖子，又躲回了人群里去了。
　　顾易看豹子扒拉着人群要往里挤，他急得在人堆里梭巡了一番，终于看到了卜老头也佝着背，站在人群里观望。他赶紧走过去，把郎九往卜老头手里一塞：“帮我看着小九。”
　　还没等卜老头有什么反应，顾易又急匆匆地转身，跟着豹子一起在人堆里往前挤。
　　好不容易挤到了最里面，却是走不进去了。顾家的门前有一溜的民警拦着，屋子里也有民警进进出出，不知在忙些什么。
　　豹子拉着一个小民警的衣袖，尽量平稳了声音问他：“这一家怎么了？出大事了吗？”
　　那小民警瞟了豹子一眼，不耐烦地喝道：“问什么问，警察逮小偷，有什么好问的？”
　　旁边有人七嘴八舌地悄声议论：“不止逮了人，还死了一个呢。”
　　马上就有人好奇地接口：“果真死人啦？”
　　“可不吗？我看见人被抬出来的，还是个女的，啊哟，血糊了一脸，可吓死我了。”
　　“呀，这女的怎么会死了呀？”
　　“谁知道呢，有个男的被逮出来的时候倒是冲到那死人身边又哭又喊，什么「谁让你给我挡炸药的」「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谢你」……唉，当时太乱了，实在是听不清楚。”
　　“哟，还有炸药哪？像是拍电影了啊。”
　　“哪儿啊，什么炸药，是炮仗。”
　　“炮仗？哈哈……那死得也太冤屈了。”
　　“有啥冤的？就是一群贼。”
　　“不晓得有没有漏网的？”
　　“一群小贼，溜了也做不了什么了，你担那个心呢。”
　　“……”
　　豹子默默听着，顾易看着他绷得紧紧的下颌上，紧咬的牙根轮廓不停地凸现起伏。
　　直到民警说要收队了，开始驱散围观的人群时，豹子才抬了眼，眼底早已洇成了一片猩红，他狠狠盯了顾易一眼，转身朝巷子口走去。
　　豹子走得很快，自从他腿伤了以后，从没走得这样快过。可毕竟腿脚不利索，强行疾走了几步后，豹子几个趔趄，身子一晃就要摔下地去。
　　顾易忙伸手去扶，被豹子一巴掌挥开，继续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前去。
　　顾易不知豹子要走到哪里去，看看周围的人群都散尽了，他一把拉住了豹子，问他：“那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豹子回身又是一巴掌打开了顾易的手，竭力压着声音低吼：“你他妈别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