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52、第 52 章

　　顾易站在门口，又看着屋门发了好半天的愣，才转身去了卜老头家。
　　郎九还睡着，卜老头说抱回来的路上郎九醒过，找不着顾易，哭闹了好一阵子，直嚷着要找哥哥，倒把自己唬了一跳，没想到郎九竟然能说话，后来郎九哭累了才睡着的。
　　顾易走到床头看着郎九，见郎九的眼角还沁着些湿意，他伸手小心地揩净了。
　　出了房门，卜老头坐在工作台旁雕着一枚章，细碎的红塑料窸窸窣窣地落了一地。
　　卜老头掀了眼皮瞅了顾易一眼：“这下踏实啦？”
　　顾易拎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看着卜老头刻章，他没有力气再去想卜老头怎么像是一切都了然的样子，他只是闷着脑袋，一句话也没说。
　　卜老头叹了口气，眯着眼看了看章面：“你那张脸去擦干净，小九醒来见了要吓着的。”
　　顾易点点头，还是一动不动，仍旧愣愣地看着卜老头不停手地刻着。
　　卜老头像是知道顾易在想什么，他皱着眉盯着章小心地雕着：“两拨贼都扫干净啦，那姑娘是半途回来的，替人挡了一灾，也是命里注定的啊。”
　　“那我傅叔呢？也被抓了吗？”顾易瓮着声音问。
　　卜老头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哪个是你傅叔，只知道和那姑娘一起回来的男人跑了，没逮着。”
　　顾易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章面上的字样纹路越来越清晰，他问，神情间很迷茫：“老头儿，我错了吗？”
　　“不知道。”卜老头摇着头，对着章面吹了吹，碎屑纷纷坠落：“就譬如这些屑末子没清理干净前，你问我，这章刻成了没？我可瞧不出来。”
　　卜老头又在章面上揩了揩，挪了个红泥印盒过来，把章面在印泥上按了按，又在一边的废旧报纸上一摁，一个方方正正的刻印赫然就显了出来。
　　“不过啊，有件事我是知道的，刻下去的每一刀都是改不了的了，所以落刀前都得想好喽。刀子真下去了，哪怕发现是错了，也只得想办法补救，哪能一有点小瑕疵就把整个章扔了啊，哪来那么多的料子可以浪费了呢，小子，你说是这个理吗？”
　　顾易似懂非懂，他茫然地点点头。
　　卜老头叹了口气，把刻好的章包了起来：“既然从泥潭里爬了出来，就想法子好好过下去吧。你家是没有的了，就暂时先在我这儿挤挤吧。小子，你也该想想了，不伸手去挖别人的兜儿了，你怎么赚钱养小九啊？”
　　卜老头的一个问题，又让顾易陷入了沉思中。

　　一连在外辗转了几天，顾易才发现原来挣钱是这样的难。
　　他没什么文化，大字都不认几个。除了溜门撬锁，也没有其他的特长。最要命的是他的年纪，只要是正规的单位都不敢用他，就怕扣上一个滥用童工的帽子。
　　顾易晃荡了几天，吃过了无数的闭门羹后，慢慢地也就失了信心。
　　卜老头刻着章，看顾易神情恹恹的，给他出主意：“要不你和我一道刻章？你刻些小玩意儿去晚市摆个摊子？现在不是挺流行那些个手工艺品的嘛。”

　　顾易瓮声瓮气地无精打采：“就我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能雕出个什么玩意儿？谁会来买？”
　　卜老头嘿嘿乐着：“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也许王八看绿豆，就有人瞧上了呢。”
　　看顾易不以为然地撇嘴，卜老头也不去理他，自顾自地又刻了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他对顾易说：“小子，对门的人搬了，现在屋子空着，也没个人住。你要不和小九先搬去住着？也好让我这里空空，舒坦舒坦。”
　　顾易奇怪：“对门？傻子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