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41、第 41 章

　　卜老头揺蒲扇的幅度大了些：“这天是热得厉害。哎，小贼，你要是得了空，带小九去后街的小河里玩玩水啊，也好解解暑气。天天把个孩子拘在我这个老头这儿，我看过不了多久，也得成了一个小老头儿了。”
　　顾易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嘴里却仍丝毫没留情面：“知道啦，知道你嫌我天天把小九送了来，吃了你的饭，还占了你的闲儿。”
　　卜老头白了他一眼，拍着蒲扇嘀咕：“忘恩负义的黄鼠狼。”

　　第二天下午，顾易仍然没有出工，他带着小九偷偷溜到了后街。
　　后街虽说是乾德里的一支斜弄，但它其实处于乾德里和裤/ 裆巷中间的一条小道。因为地势比较偏，没有人家住在这儿，所以巷子里的那些妇人也不爱在这道旁的小河塘里洗衣净菜，这条河塘里的水还是相当清澈的。
　　顾易想着郎九拢共也就两三身的衣服轮着替换，怕他下了水弄湿了衣裳没得换，就把郎九的衣裤都脱得精光，自己也只剩了一条裤衩，抱着郎九慢慢淌下了河。
　　虽说已是盛夏，但乍然浸入了河水中，还是浑身一个激灵，被激起了一身的粟栗。郎九一下子适应不了，咯咯笑着直往顾易怀里躲。
　　顾易伸手捞了几捧水浇到郎九身上，又托着他的腰慢慢把他沉入了水里。
　　一开始，郎九还有些挣扎着躲闪，但没过多长时间，就勾着顾易的一条胳膊在水里扑腾得十分起劲了。
　　顾易也不敢带郎九往河塘中央走去，只是带着他在浅浅的岸边湿地里玩着。塘底有许多的石子长满了青苔，十分湿滑。郎九一个没站稳，扑腾摔进了水里，他挥着手挣扎了会儿，才被顾易捞起来。
　　顾易抹着他满头满脸的水沫子，问他：“怕不怕？”
　　郎九摇头，咯咯笑。
　　顾易理着郎九湿成一绺一绺的头发：“这里没人，小九，可以说话。”
　　郎九勾住了顾易的脖子，清脆地说了句：“不怕。”
　　“好不好玩？”顾易见郎九兴致高涨，也很开心。
　　“好玩。”郎九甩着头发上的水滴，不经意抬头看了看后，他拉着顾易的手臂往岸边指：“哥哥，有人。”
　　顾易一唬，忙顺着郎九的手看过去，道旁有个黑不溜秋的小脸朝着他们好奇地瞧着。
　　是个小孩儿。
　　顾易吁了口气，虚惊一场。他又定睛朝那个小孩子望去，相当面熟啊。
　　那孩子也认出了顾易，他指着顾易喊：“娘娘腔！”
　　顾易眦了牙朝孩子凶了凶，吼他：“煤球，滚下来！”
　　煤球朝着他们做鬼脸，顾易直接双手掬了满满一捧水朝煤球泼了过去。
　　霎时，煤球浑身上下湿了个底朝天，他气鼓鼓地走了下来，也淌进了河塘里。
　　郎九歪着头瞅着煤球，又回头看了看顾易。顾易问他：“想和他一起玩吗？”
　　郎九点头，十分雀跃：“想。”
　　顾易对煤球一招手，朝他吼着：“赶快死过来，别磨磨唧唧的。”
　　煤球几步趟了过去，仍然气呼呼的，像只焦了的青蛙，圆滚滚的小肚子一鼓一鼓。他朝顾易勾了一脚的水，骂道：“坏人，娘娘腔。”
　　郎九扶着顾易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走到煤球跟前，他试探着摸了摸煤球的手，见他没反应，就大胆地把他的手抓住了，一本正经地说着：“他是我哥哥，他不是娘娘腔，他是好人。”
　　煤球看着郎九，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笑了起来：“你真白，我能和你一道玩吗？”
　　郎九回头看顾易，见顾易笑着点了头，他也回头朝煤球笑眯眯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