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36、第 36 章

　　郎九只是摇头，噙着一汪眼泪瞅着顾易。
　　顾易知道今晚在夜里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又目睹了这样惨烈的场面，郎九是吓坏了。他再也硬不下心肠去数落郎九，只得用手轻轻扒拉着勾在自己脖颈里的小手，柔声细气地哄着：“小九乖，把手拿下来，哥哥不走……”
　　郎九勾着顾易的手更紧了，他眼里有惊慌泛起。
　　顾易继续耐心地哄着：“哥哥不会走的，哥哥陪小九……”
　　不期然，一个奶乎乎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哥哥不走，哥哥亲亲。”
　　顾易惊愕地朝郎九瞧去，见他瞪圆了眼睛，强忍着眼泪，怯生生地又说了遍：“哥哥亲亲。”话音刚落，一颗硕大的泪珠终于从眼眶里跌落下来。
　　顾易傻傻地盯着郎九，好半天，他喃喃出声：“你……原来不是小哑巴……”

　　顾易只有打架受伤，从来也没个头疼脑热的。他翻遍了屋子，也没有退烧的药，他只得打了盆冷水，浸了毛巾，给郎九敷在额头上降温。
　　郎九折腾了一晚上，不安了一晚上，在顾易一遍一遍的亲吻安抚中，一趟一趟用毛巾压着热度下，终于慢慢安稳了下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快天亮了，顾易重又打了一盆凉水进来，他听着窗外已经有早起的鸟儿在婉转啼吟了，心里估摸着，邵姨和傅叔也该回来了吧。
　　又换过了一盆水后，顾易看郎九已经睡得酣沉了，他轻轻在郎九额头探了探，似乎没那样烫了。顾易的心稍稍平定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刚放松了些，浑身的疲累就席卷了上来，倦得他一动也不想动。
　　直接在床边趴了下去，脑袋刚挨着床单，“吱嘎”，房门就被人推了开来。顾易一个激灵坐起，忙回过头去看。
　　“邵姨，豹子他……”
　　邵子郁见郎九睡着，伸了食指嘘了一声，朝顾易摇了摇手。她走到床边，半俯了身子瞧了瞧郎九，皱了眉又摸了摸郎九的脸，悄声问顾易：“怎么烧起来了？”
　　顾易也瞧着郎九：“可能昨天吓着了，回屋就烧了。”
　　“吃药了吗？”邵子郁又问。
　　顾易摇头：“没找着退烧药。”
　　邵子郁又瞧了瞧郎九，见他睡得十分安稳，她对顾易说：“上我屋拿药去，不能这么烧着，脑子要烧坏的。”
　　顾易点点头，跟着邵子郁去拿药。出了房门，顾易想了想，还是拿了钥匙，把房门给锁了起来。回头看见邵子郁正盯着他，顾易苦笑着：“我不放心……”
　　邵子郁了然地拍了拍顾易的肩，无声地叹了口气。
　　跟着邵子郁进了屋，顾易就急急地问她：“邵姨，豹子怎样？”
　　邵子郁翻着药箱：“没事儿，没有危险。”
　　顾易又急燎燎地追问：“腿呢？腿怎么样？”
　　邵子郁翻找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才从药箱里拿了一个小纸袋出来：“这药一天服两次，小九还小，每次只能给他掰半片，千万别给他吃多了。”
　　顾易接过纸袋，仍旧盯着邵子郁追问着：“豹子的腿怎么样？能治好吗？”
　　邵子郁黯然，沉默了会儿答道：“治不了，伤到了股骨头，没法治。”
　　“那会怎样？以后还能下地走路吗？”
　　邵子郁点点头：“可以走，可是痊愈了也是长短腿了。”
　　“长短腿？”顾易脑子里一轰：“那是……瘸了？”
　　邵子郁没有再说话，点点头。
　　顾易紧咬着下唇，呆滞了半晌，他问邵子郁：“那豹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清楚，看愈合的情况吧。傅扬说留在诊所养着会比较好。”
　　顾易下意识地点头，像是失了魂魄般：“是啊，别回来……”
　　后来，邵子郁又说了些什么，顾易全然没有了印象。他只是跟着仅有的一点意识回了房，给郎九喂了药，又哄着郎九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