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8、第 18 章

　　顾易辨了辨烟身上烫金的字样：“哟，红塔山啊，牛逼啊。”横捏着烟放在鼻端嗅了嗅，顾易问：“老头，这么好的烟哪来的啊？”
　　卜老头用嘴角努了努桌上那方牛角印：“喏，刻这章的人孝敬我的。”
　　顾易继续嗅着烟草焦香：“这人是个老板吧，派头真大。”
　　卜老头不屑：“估计也不是做什么正经买卖的，要是个合法的公司，用得着上我这儿来刻个假的公章嘛。”
　　顾易转着香烟左瞧右瞧：“你管人家是不是合法的呢，钱到你口袋里不就得了吗？”
　　卜老头眯缝着眼瞧着顾易：“小贼，少跟我扯东扯西的，把我这根烟放回去。”
　　顾易嘻嘻一笑，捏着烟就往另一只耳后夹去：“你年纪大了，还是少抽点吧，怕你死得早。”
　　躲过了卜老头上来夺烟的手，顾易两步跨到郎九身旁，问他：“小九，吃饱了没？”
　　郎九点头，抬着脑袋，眼睛亮亮地去看顾易。
　　顾易抚了抚郎九的发顶，对他说：“那咱们找豹哥去。小九，谢谢爷爷。”
　　郎九起身，走到卜老头身前，对着卜老头笑了笑，弯腰鞠了一个标准的90的躬。
　　卜老头忙伸手扶住了郎九的肩，笑得一张老脸上的褶子跟朵盛开了的菊花似的：“哎，哎，好孩子。”
　　顾易又对郎九说：“小九，再谢谢爷爷，跟爷爷说，咱们以后会天天来陪他解闷来的。”
　　郎九弯腰又鞠了一躬，卜老头连连说着：“哎，好孩子，好，好。”
　　顾易对卜老头嘻嘻一笑：“那我们可走啦。”
　　卜老头直到送他们到门口，才回过味儿来，他横着顾易：“小贼，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啪啪响啊，天天来，我这儿成你们哥俩儿的食堂了吧。”
　　顾易蹭蹭鼻头，又是嘿嘿一乐：“小九，和爷爷再见。”
　　郎九朝卜老头挥着小手，笑得甜滋滋儿的。
　　卜老头一改看着顾易时的嫌弃样儿，转眼也笑看着郎九，一脸慈蔼：“哎，明儿来，爷爷等着。”
　　看着顾易哥俩走了几步，卜老头又喊住了他们：“小贼。”
　　顾易回头，看着卜老头。卜老头望着他，问：“现在有了弟弟，还跟着那窝贼么？不想想其他的出路？好歹也要为弟弟考虑考虑。”
　　顾易慢慢收了笑脸，默了半晌，才回道：“我离不了顾家，那是我打小的根。”
　　“可这根要是块烂根呢？”卜老头盯着顾易，问他。
　　顾易又默了会儿，他揉揉鼻子，笑着耸了耸肩，回转了身，手举过头顶挥了挥：“那也只能和它烂在一块儿。”

　　刚牵着郎九出门，一个脏兮兮的半大小子猛然撞了过来，顾易下意识地一推，那小子一个趔趄，摇摇晃晃地站住了，他瞧着顾易咧着嘴傻笑着，又低了头瞅着郎九傻笑，伸了手就要摸到郎九脸上。
　　郎九被这小子一吓，直往顾易身后躲。顾易挡在郎九身前，伸手摁住了小子的手，骂着：“你这臭傻子跑出来找死吗？快滚回家去！”
　　傻子被顾易一唬，泪汪汪地又瞅了一眼郎九，转身跑回家去了。顾易看着那傻子进了卜老头家的对门里去了，他对郎九说：“这人是个傻子，小九不要和他玩，他急了就要打人的。”郎九看着顾易，板着小脸点了点头。
　　一路慢悠悠地晃到了隔壁街上，豹子在拖拉机厂里的空场地上练着车。这个厂子早已经倒闭关门好些年了，诺大的一块地方一直空置着，也没什么人会来，杂草随处丛生，厂房虽没坍塌，但墙面斑驳，层层污浊的水泥裂缝中，红砖清晰可见。
　　豹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辆夏利，残破得窗框摇晃，到处吱嘎作响。
　　见到顾易带着郎九走近了，豹子停下了车，刹住了，开了车门钻了出来，也不迎上去，只是倚着车门朝顾易吹了声口哨。
　　顾易笑着走上前去，对着车胎踢了一脚，问豹子：“哪来的车？也不找辆好些的。”
　　豹子在车门上拍了拍，直把半个车身震落了一层灰：“二子他们从二手车市场里顺出来的，不敢找太好的，怕扎眼，露了痕迹。”
　　顾易点头：“也是。”又问豹子：“你怎么寻思着学起车来了？”说着，把耳后夹着的“红塔山”拿了下来，扔给了豹子，自己也取下了“大前门”。
　　豹子拿着“红塔山”闻了闻，又看了看烟，眼睛里有笑蔓了出来：“好东西啊，哪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