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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第 1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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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老师给顾易递上了话筒,顾易朝她笑了笑,接了过来。
他执了话筒,看了郎九一眼,闭上了眼睛,轻轻唱了起来。
那些谙熟于心的旋律,那些烂熟于胸的歌词,此时,他娓娓唱了出来,却觉得,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像是根尖针,一针一针地扎着他的皮肉五脏,连呼吸都是滞缓疼痛的。
“你陪我步入蝉夏
越过城市喧嚣
歌声还在游走
你榴花般的双眸
不见你的温柔
丢失花间欢笑
岁月无法停留
流云的等候
……”
歌声轻缓地缠绵着,包厢里鸦雀无声。顾易不敢睁开眼睛,他知道郎九在盯着他看,他知道郎九能听懂,他都能听懂。所以顾易更不敢睁眼去瞧郎九脸上的神情。
会是震惊?会是不甘?还是落寞遗恨?
顾易不敢想,他只任着歌词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齿间溜过。
之后,顾易没再唱歌,也没让自己的眼神从郎九脸上掠过。他静静地坐在边上,淡淡地笑着,看郎九的一众同事们闹成一团。
郎九倒也没什么异常,平和地和同事说着话,间或兴致起了,也会凑着起个哄,喝声倒彩。
一众人直闹到左右两边隔间的包厢都静了下来,才意犹未尽地散了。
顾易是开着外卖的轻骑来的,郎九跨坐在后座上,环着顾易的腰,趴伏在他背上。
顾易感觉着背上暖烘烘的热意,没多久,他就觉出了两人贴着的那层衣布上,已经腻湿湿得潮成一片了。
顾易忍不住轻声问:“你不热吗?”
郎九摇头,难得软着声音说:“不热,哥,你看这晚上一没了人,路上就格外得静,静得舒服。”
顾易看了一圈前方的街景,的确,人少,嘈杂的声音都没了,寂静的只有虫子偶尔的鸣声,很短促地叫了一下两下,也就安静下来了。
路面上只有光的虚影,路灯的光,商场的招牌映下的霓虹的光,还有三辆五辆驰过的汽车尾灯的光,不刺眼,朦朦胧胧晕在眼底,看久了会让人生出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惑感觉。
郎九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嗅着什么,他说:“哥,我坐过你开的许多车子。最早你骑自行车送我上学,后来是小的轻骑,再后来是汽车,现在又是轻骑。”
他轻轻笑了,问:“哥,你知道我最喜欢坐哪一辆车?”
也不等顾易回答,郎九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喜欢坐自行车,坐在横杠上的那种。”他回忆着,声音有些虚渺:“那时候,我多想煤球能别坐在车后面,那样你就只载着我一个,只和我说话,多好。后来,煤球真不坐车了,我又想,他要是一直坐后面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坐在前面的横杠上,你就可以一直环抱着我,一低眼就能看见我。”
顾易心间微动,他低唤:“小九……”
郎九闭了闭眼睛:“哥,我知道你有话要和我说,回家再说吧。今天路上太静太好了,我不想费神再去想其他。”
顾易默然,半晌后点了头。
回了家,郎九在沙发椅上坐下,他抬眼看着顾易说:“想问什么,问吧。”
顾易愣愣地看了会儿郎九,黯然地摇了摇头:“挺晚了,你累了,睡吧,明天你要早起上班。”
郎九想着他,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说吧,你难道又准备每晚吃头痛药抗过去?”
顾易看着他,闭了闭眼睛,他咬着嘴唇问郎九:“你的大学毕业证呢?我想看看。”
郎九盯着顾易浅浅笑了笑:“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还是你想看看师范大专的毕业证是怎么样的?”
顾易哪怕已经知晓了这一切,心里还是扎扎实实地揪了一把,他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