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71、第 171 章

　　顾易静默了会儿，说：“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挂了。”
　　“哥……”煤球喊了声，支吾了会儿，才说：“九儿瞒着你，也是不想你难过，你别怪他。”
　　“我知道。”顾易轻声说。他挂了电话，手无力地垂荡了下去。
　　顾易垂头望着眼皮下面的路沿，沿边一群蚂蚁正在焦灼地奔逃着，像是在找寻着烈日中的庇荫之处。
　　他伸手碾了几只蚂蚁，竖起手指怔怔地瞧着。他想，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怪郎九呢？这一切不都是自己的错吗？

　　晚上，顾易推说单子实在取消不了，得要晚些才能到。郎九虽然不乐意，也只能嘱了他路上小心，又再三叮嘱了顾易早些收工。
　　顾易收了电话，依然蹲在路边抽烟。看着天色在自己眼前渐渐暗了下去，看着行人渐渐稀了，又看着天上的一弯月亮昏昏淡淡地爬上了夜空。
　　郎九又来电话了，顾易听着他在电话里笑意盈盈地问自己：“哥，你收工了吗？我们饭吃好转场了，去KTV，你自个儿来吧。”
　　末了，又担心地问了句：“你饭别忘了吃，过会儿我也给你多点些小零食。”像是背过了身边的人，郎九飞快地又加了句：“哥，早些来，我唱歌给你听。”
　　顾易心里一绞，声音不露分毫，他轻轻回复：“好。”
　　挂了电话，顾易抬头看了看夜空。今天的夜空实在不怎样，不浓不淡的黑幕上泛着层白翳，像是晕脏了的皱布。
　　他拎了拎裤腿站了起来，把周身上下的灰白烟灰拍了拍，又去路边的小便利店里买了支口香糖嚼着。

　　顾易到了KTV包间的时候，里面一众人已经嘶喊得声嘶力竭了，平时一个个看起来端庄娴静的老师，原来闹腾起来也是很疯狂的。
　　郎九看到顾易，欣喜地跨过了几双横七竖八的腿脚就跑了过去，把顾易拉了进来。
　　蔡老师也看到了顾易，笑着打招呼：“郎老师哥哥来啦。”
　　顾易忙撑了笑和她示意，其他的老师除了娃娃脸之外，都是第一次见顾易，不由好奇地纷纷朝顾易看过去。
　　有一个老师笑着客套寒暄：“这么晚才下班？做什么工作的，忙成这样啊。”
　　顾易一滞，不知说自己是外卖小哥，会不会损了郎九的颜面。
　　他看蔡老师神色中也很是尴尬地只做没听见，便朝那位老师笑了笑，没说话。
　　郎九大大方方地笑着回他：“我哥送外卖，特别辛苦。”又低了声音，问顾易：“你吃晚饭了吗？”
　　顾易点头。
　　其他人都一愣，偷偷又瞧了眼顾易后，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郎老师，你和你哥长得可不像啊。”
　　郎九笑着拉了顾易坐在靠边的沙发上，他回着：“像不像的，都是我哥。”
　　旁人起哄：“郎老师，让你哥唱一首呗。”
　　郎九转眼，看顾易像是累极了的样子，斑斓闪烁的昏暗灯光下，也掩不了眼里的疲惫。他笑怼那位起哄的老师：“怎么，我唱不行吗？”
　　那老师毫不退让，又笑着怼了回去：“不行，郎老师啊，不是我揭你短，你啥都挺强，就唱歌不行。”他摇了摇头，忽然又乐呵呵地指着旁边的娃娃脸：“要不让何老师带带你？”
　　顾易淡淡笑着说了句：“我唱。”
　　众人顿时鼓掌起哄。
　　郎九问他：“你唱哪首？我帮你点。”
　　顾易看了看他，头顶的琉璃彩灯投射在郎九眼里，像碎了的五彩钻石在发光，那样好看。
　　他轻声说：“我不知道这歌叫什么名儿，我清唱。”
　　郎九迷惑地看着顾易，缓缓点了下头。
　　又有人鼓起掌起哄：“清唱见水平啊，看来郎老师哥哥是真人不露相。”
　　有一位老师给顾易递上了话筒，顾易朝她笑了笑，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