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37、第 137 章

　　顾易讪讪地回：“我再站一会儿……再等等……”
　　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老头儿都懒得理会顾易，进门卫室拉了窗帘歇下了。黑幢幢的楼里有个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顾易心里一动，他直觉就是郎九。
　　果然，那人影再走得近些，正是郎九。他戴了只口罩，遮住了半边脸，只余下一双大眼睛瞥着地面，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一副意态闲闲的闲适模样。
　　走到铁栅栏前约莫一两步的距离，郎九停了下来，掀了眼皮极随意地瞟了一眼顾易，也不说话。
　　就是这漫不经心的一眼，生生将顾易的怒气全激了出来。近半个月的想念，担心，忧惧，在这一眼里全然爆发了出来。他伸手穿过铁栅栏，一把揪住郎九的前襟，哑着声音喝问：“你为什么一直没开机？”
　　郎九乍然听到顾易的声音，一惊，心里不禁恻然，顾易的嗓子怎么竟喑哑成了这样。
　　他抬眼朝顾易望去，在昏黄的路灯下，仍然瞧得出顾易眼底乌青的黑翳。他瞪着眼怒目而视，是对自己少有的凌厉凶光，哪怕是和自己闹得再凶的时候，也未曾见到过他这样噬人的神情。他的鼻孔因愤怒翕合着，沉重的粗喘声下，是压抑不了的急遽和疲惫。
　　郎九又惊又疑地望着他，一时忘了回答。
　　顾易紧了紧攥着衣襟的力道，迫着郎九踉跄地往前了一步，他又问：“你聋了吗？还是又不会说话了？为什么不开机？”
　　“没电了。”郎九扯了扯顾易的手，没扯开。他又抬了眼皮看着顾易，平静地回道。
　　“没电了？没电了充电啊！你知道煤球和大伯有多担心吗？你知道大家没有你的消息都急成了啥样？你轻飘飘一句没电了就完事儿了？郎九，你有没有心！”
　　“那你呢？哥，你担心吗？你急了吗？”郎九凝目问顾易。
　　顾易一怔，一瞬间，瞳孔猛然收缩了起来，他眯着眼，声音越发得沉哑，干燥得像是刀片刮得嗓子里全是毛边，挤出来的声音都是断断裂裂的听不分明。
　　顾易凑近了铁栅栏，似是恨透了中间隔着的这道铁家伙，他伸手重重地一拳捶在了上头，直震得整道铁门哐哐作响：“我不担心？我不急？郎九，你要没有心肠到怎样的地步，才会把这句话问出口？”
　　顾易蓦然拉进了郎九，眼底的猩红血丝在郎九眼里不断得清晰、放大，逐渐晕红了整个眼底。
　　他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怒气。再开口时，声音里有着隐隐的颤意：“你不就是想要逼我一个答复吗？说走就走，绝情得连个消息都没有，你做这些不就是要我的一个态度吗？好，我给你！”
　　顾易盯紧了郎九的眼，把他拉拽得更紧了。郎九并不反抗，任由整个身子被顾易拉扯着紧紧贴上了铁栅栏。可顾易的手上还在使着劲，像是要把他嵌进铁栅栏里，从门那边硬拽到这边。
　　顾易的脸也凑了上去，与郎九仅一指之隔。他说得很低，很缓，每一个字都像是费尽了全力挤出来似的：“郎九，你听好，我不喜欢你。
　　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所以我努力做好哥哥的角色。我护着你，不计一切后果的想要你好。你高兴了我就满足；你难受了，我更加愤懑。
　　不管什么时候，我的脑子里想着的永远是你。我认为我把这个哥哥做得尽心尽力，我享受做你哥哥的感觉，我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害怕咱们的关系会有一丁点儿的变化。
　　可是你非逼得我去思考，去重新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郎九，你说走就走，不留一点儿消息，哪怕在北京疫情这样严重的情况下，仍不肯主动和我联系。你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有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