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20、第 120 章

　　郎九听懂了，他意外地看着顾易把碗一只只摞好放进橱柜里，无声地笑了。
　　晚上，郎九很早就睡了，平常睡觉前，他总要听听歌培养一下睡意，可今天却特别得踏实，头挨上枕头就没了知觉。
　　正酣睡着梦也没有一个，郎九猛然觉得有人在摇晃着自己，他一惊，睁开了眼。
　　顾易站在床头给他拿汗衫：“快起来，你大伯送医院了。”
　　郎九稀里糊涂的，还是抓住了关键的字眼，他唬得从床上跳下来，心急慌忙地穿了衣服就要走：“大伯怎么了？出勤被伤着了吗？”
　　“不知道，煤球只说多带些钱，让我们赶紧上医院。”顾易从柜子里又抓了件郎九的薄外套，急急跟着郎九出了门。
　　赶到了医院，顾易按着煤球电话里说的直冲抢救室。进了抢救室，顾易四下里探了探，里面只有梅副所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一条手臂上戳着针管在挂水。
　　听到了门响的动静儿，梅副所微抬了下头，看到是顾易和郎九进来了，他苦笑着：“这臭小子，半夜三更地还把你们都给折腾了来。”
　　郎九疾步走到病床边，他看梅副所的气色还好，可依然紧张得声音都发抖了：“大伯，怎么了？”
　　梅副所伸了只手拍了拍郎九的胳膊：“别怕，身体出了点小问题，没事的。”
　　顾易也走过去问：“什么问题？”他蓦然想起梅副所好几次说肚子疼，顾易问：“是不是和那疼有关？”
　　梅副所一笑，眼旁的褶子全挤在了一块儿：“小兔崽子，反应总是那么快。”
　　顾易没心情和他玩笑，他沉声问：“是什么病？”
　　梅副所笑着叹了口气：“反正也撒不了谎了，不瞒你们，肝癌。”
　　顾易心头大震，愣了一会儿才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梅副所看着头顶的点滴瓶，他回忆了一下：“那次咱们吃饭，你们说要我去医院检查。那次之后又疼了两次，一次比一次厉害，实在扛不住了，我就上医院查了查。”
　　“什么时候拿到的报告？”顾易又问，脸色沉得吓人。
　　“没几天就拿到了。”梅副所叹了一口气：“医生和我说的时候，都没觉着害怕，只是在想怎么说才不会吓着小飞。”
　　“那你说了么？你有对我们说了么？”顾易突然提高了嗓门，恼怒地质问。
　　梅副所瞧了顾易一眼，嘟囔了句：“年轻人火气真大。”又叹了一声，他低低笑了笑：“不是一直没想好怎么说嘛。”
　　“那怎么今天又跑医院里来了呢？”顾易吼：“你他妈有本事永远瞒着啊！”
　　郎九拉了顾易一把，外头也有护士进来制止：“这位家属，有意见外头说去，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郎九忙说了声“抱歉”，又扯了扯顾易的臂肘。顾易强头倔脑地盯着梅副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在病床的护栏上用力拍了一掌：“操他妈的！”
　　郎九不去理顾易，他问梅副所：“大伯，小飞呢？”
　　“他去医生办公室了，说有几张单子要签字。”梅副所瞧了一眼顾易：“小子，你去帮我看看小飞吧，我怕他应付不过来。”
　　顾易盯了梅副所半晌，在护栏上又拍了一掌，低骂了声“操”，转身甩了门出去了。
　　梅副所看急救室的门前后晃荡了几下，又关上了。他拉着郎九在床沿上坐下：“别站着了，费力。”
　　又问郎九：“这大半夜的，被大伯吓到了吧？”
　　郎九摇头，他握着梅副所的手，问他：“大伯，会没事的。”
　　梅副所笑了：“我的身体我清楚，左右不过是再拖个几年了，我不怕。细想想，这辈子我也不算亏，喝够了酒，有个挺不错的儿子，曾经……还有过一个漂亮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