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19、第 119 章

　　“医生不是说它欠收拾嘛，这大热天的，我又不想亲自动手，就想了个好方法。”
　　他朝郎九凑近了些，得意地说：“我带它去了菜场后头那个屠宰场去了，正好人家今天在宰狗肉，我就拉着它看了个全须全尾的完整版。从那儿出来，这没出息的，就一直抖到了现在。”说着，煤球又在阿三头上敲了一记：“老东西，看你以后还欠不欠了。”
　　郎九皱着眉拂开了煤球的手：“你有病吧，这么损的方法也想的出来。快把它弄回去吧，再蹲这太阳下晒一会儿，咱们仨都得中暑。”
　　煤球应了声：“得嘞。”他扛起了阿三的两条前腿问郎九：“你刚和谁在那儿说话哪？”
　　郎九奋力地把阿三的两条后腿扛了起来，他神色淡淡地回了句：“没谁。”

　　这天晚上吃过了饭，煤球回家打游戏去了，郎九倚在厨房的门框边上看着顾易洗碗。
　　顾易瞧着郎九半天也不出声，怔怔地发着愣，他问：“想什么呢？”
　　郎九又愣怔了一会儿，轻声说：“哥，夏凡走了。”
　　“走了？走去哪儿？”顾易问。
　　“回老家去了，在西藏的一个小镇子上。”郎九幽幽地说。
　　“那不是挺好的嘛，回家去，和家人一起，不错。”
　　郎九看顾易没心没肺的说得轻松，他白了顾易一眼：“夏凡好不容易出来的，现在说要回去，得是受了多少喧排和非议。”
　　“他……”顾易原本想说“他自找的”，本来嘛，谈个恋爱还非不走寻常路，还被人家妈妈逮了现行，换作早几个月，顾易肯定不耻不屑地就评价出口，他自找的嘛。
　　可不知怎的，今天听郎九提了这么一嘴，顾易心里竟有了些同情和惋惜，“自找的”这三个字在舌尖上滚了两滚，就是说不出口。
　　“他……会忘记这些的。”顾易垂眼看着盆里洗洁精的泡沫蔓上了自己手腕。
　　“哥，你说，生离和死别，哪个更好受些？”郎九又问，像着了魔似的，眼底都是看不分明的神色。
　　顾易搓着碗的手停了停，他说：“都不好受，我不想选。”
　　郎九追着问：“如果因为一个决定，必须选一种呢？”
　　顾易回头看郎九，有些恼恨地皱着眉：“别人的事我管不着，随他会选什么。”
　　“如果就是我呢？哥，你选生离，还是死别？”郎九咄咄逼问，眼中有一簇火在跃动。
　　顾易深吸了一口气，他把洗碗布往水池里一贯，手撑住了池沿：“行，你要个答案，我给你。小九，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是对的是错的，我都会保你这辈子没有担忧。生离和死别，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去体验。”
　　“如果这个决定里有你呢？和你有关？”郎九眼底的火越来越亮，他热切地盯着顾易的脸。
　　顾易垂了垂头，伸手撸了把头皮，发现手上的泡沫也都抹到头上去了，他到处找着毛巾：“操！”
　　郎九脱下了汗衫，走过去帮顾易把头上的泡沫擦净了，他站在顾易身后轻声说：“哥，我的每个决定里都会有你，从小到大，我从来也就只有你一个。我怕以后会和夏……”郎九轻轻摇了摇头：“不管怎样，哥，我不想生离。”
　　顾易没说话，他走到水池边，拿了洗碗布继续洗碗。郎九站在旁边看着，一个个碗变干净了，泡沫却越来越稀薄，依稀能看到底下发浑的水。
　　最后一只碗擦干净了，顾易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有我也好，我能更好地护着，没有生离，没有死别。”
　　郎九听懂了，他意外地看着顾易把碗一只只摞好放进橱柜里，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