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18、第 118 章

　　夏凡笑了笑：“教了这么些年数学，我发现，原来有好多题目，它本身就是无解，再努力求证也是徒劳无用。”
　　他长长舒出口气：“不做数学老师了，也不想再看和数学有关的书了。回家去，找个小活计干干，好好地活下去。”
　　郎九终有遗憾，他问：“夏老师，你会不甘心吗？”
　　夏凡在眉心轻轻捻了捻：“有什么可不甘心的，如今他能死了心，找了女朋友，以后有个美满的家庭，有份安适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所以你那晚说了那么些狠心决绝的话？”郎九有些戚戚然。
　　夏凡笑：“你竟还记得。”他转了头瞧着郎九：“甘不甘心的，又能怎样？我只盼着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变得不一样，不管我们喜欢谁，都不再奇怪。”
　　郎九点头：“所以要好好活着，认真活着，要对得起自己。”
　　夏凡唇边的笑意深了，他伸手揉了揉郎九的头发：“郎逸执，我真的喜欢和你说话，你总是能懂我的想法。”
　　郎九朝着夏凡眯着眼笑。
　　之后，两个人就都没再说什么话，安静地绕着法国梧桐闲适地走了一圈，不知不觉就又回到了新村门口。
　　郎九享受这一刻的静谧无嚣，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和夏凡的脚，一前一后地一步步往前走，头顶的蝉鸣像是也被身边的绿意隔得远了，听起来不再那样聒噪烦心。就这样，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去顾虑，多好。
　　顾易微微醺沉地任思绪随意飘着，蓦然被夏凡用胳膊轻轻撞了下，他抬头去看夏凡。
　　夏凡用眼角示意着新村门口，郎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瞧见了煤球拖着阿三往前艰难地移动。
　　夏凡看郎九也瞧见煤球了，他轻声说：“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郎九点头，看着夏凡原路折返，又回到了那片浓荫里。郎九扬声轻喊：“夏老师，好好活着！我就是我，我们就是我们，不用闪躲，也不用粉墨，我们为喜欢的生活而活！”
　　夏凡往前走着，也不知有没有听清，一步一步走得沉静。
　　煤球也听到了动静，他拉着阿三的脖套，嚷着：“九儿，快来帮帮我！你在和谁说话哪？”
　　郎九又看了眼夏凡的背影，他转身小跑着到了煤球旁边：“你干嘛呢？”
　　煤球脸上全是汗，汗衫全湿得成半透明的了。他喘着粗气，抬脚踹了下阿三：“这老东西，累死我了，像块臭石头，拖都拖不动，奶奶的。”
　　郎九看阿三舌头长长地耷垂在嘴边，张着嘴呼哧呼哧连声喘气，比煤球的喘气声都响。它四脚无力地趴伏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天热的关系，浑身轻微地颤着，尤其是后面两条腿，连带个整个屁/ 股，筛抖得厉害。
　　“阿三怎么了？”郎九蹲下身抚着阿三的头，问煤球。
　　煤球抬起胳膊蹭了下脸上的汗：“这老东西不知怎么了，白天不肯动，晚上又老叫唤，吵得我没法睡，隔壁都找上门来好几次了。”
　　“它是不是病了？”郎九有些担心。
　　“所以呀，今天我带它去看了医生，医生检查后说了，年纪大了不肯动也是正常的，人年纪大了也动不了。晚上叫唤那是欠收拾了。”煤球又踹了脚阿三：“老东西，起来走两步，你爷爷我实在没力气拖了。”
　　郎九拉开了煤球的脚：“它都抖成这样了，医生还说没事？”
　　煤球蹲下来偷乐：“这不是病了，是吓的。”
　　郎九狐疑地看着他：“怎么吓的？”
　　“医生不是说它欠收拾嘛，这大热天的，我又不想亲自动手，就想了个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