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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厅前三问破迷障 ...

  •   眼见吐蕃大理两国贵客不由分说,动起手来,那礼部侍郎不慌不忙,自袖中取出一只铜铃,叮当摇晃,瞬间内堂中走出两排人来,有的劲装结束,有的宽袍缓带,大都拿着奇形状的兵刃。一位身穿锦袍绿裙的西夏女官朗声喝道:“皇宫内院,诸君不得无礼。这些位都有敝国一品堂中人士,诸君有兴,大可一一分别比武,乱打群殴,却万万不许。”

      段玉往人群中略看了看,发现没有南海鳄神在内,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那宗赞王子却似没有再生事的想法,乖乖地坐回位置,只愣愣地往这里望着。

      鼓乐声中,两扇厚厚的殿门由四名执戟卫士缓缓推上。偏廓中兵甲锵锵,走出一群手执长戟的金甲卫士,戟头在烛火下闪耀生光。跟着鼓乐又响,两队内侍从内堂出来,手中都提着一只白玉香炉,炉中青烟袅袅。众人都知是皇帝、皇后出来,凝气屏息,不作一声。

      只听一名内侍朗声喝道:“万岁到,迎驾!”众人便都跪了下去。

      果然履声铿锵,一人自内而出,在御椅上坐下。跟着环佩声响,皇后娘娘也自坐定。内侍道:“平身!”众人站起身来。段玉心中好奇,向那西夏皇帝瞧去。只见他俊眼修眉,长须玉面,虽然有些年纪,长相却甚是俊美,突然想起师父李秋水来,暗道:不知道晓蕾师哥在不在这里,哎,他被师父逼着吃了药丸,我托二姐送解药过去,却是全无回复,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那礼部尚书站在御座之旁,得君主示意,展开一个卷轴,朗声诵道:“法天应道、广圣神武、西夏皇帝敕曰:诸君应召远来,朕甚嘉许,其赐旨酒,钦哉!”众人又都跪下谢恩。那内侍喝道:“平身!”众人站起。

      皇帝皇后相视一眼,似乎漠不关心,两人举起杯来,在唇间作个模样,便即离座,转进内堂。众人相顾愕然,没料想这酒宴如此简单,众官监将菜肴一碗碗捧将上来。西夏是西北苦寒之地,日常所食以牛羊为主,虽是皇宫御宴,也是大块大块的牛肉、羊肉。段玉看见慕容芙强忍难色,将大块牛肉用以筷分开,忍不住嘴角一弯,却瞧见她身后慕容燕作从人打扮,也怔怔地看着自己,想到:慕容公子曾加入过西夏一品堂,怎么今日也跟了过来?难道就不怕这里有人认出他来?

      大家各怀心事,这场御宴片刻间便即散席,前来应征的各人受银川王子之邀,将赴青凤阁饮茶。

      一行数人穿过御花园,远远望见花木掩映中露出楼台一角,阁边挑出两盏宫灯,段玉见这地方似曾相识,不禁暗自喟叹。萧凤等人假装欣赏景色,实则察看有无机关。

      众人来到阁前,阁门开处,出来四名宫人,每人手提一盏轻纱灯笼,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妄动,只听声音清越:“众位远来辛苦,请诸位进青凤阁奉茶。”

      段玉心神一动,暗想:这声音怎地这样耳熟?只听得环珮丁东,纱帘散开,走出一个紫衫金冠的少年,在座众人只道是王子亲临,不约而同看了过去,但见来者衣饰华贵,容貌俊美,面上蒙着薄薄一层轻纱,挡不住一双眼眸微带碧色,有如春水绿波一般,众人都暗暗喝一声彩:“人称银川公主容貌英俊,果然名不虚传。”

      王语晏瞧见段玉和慕容芙都不错眼地看着那少年,心里微酸,暗想:银川王子容貌与我相类,又怎会是这西贝货?西夏皇帝当众演这真假王子的戏码,却不知有何用意?他不知眼前这人正是段玉的旧识,那少年眼波微动,便将在座众人皆看在眼中,萧凤见他步履轻盈,行止迅捷,向段玉低语:“此人可是西夏王子?他的武功很是了得啊。”段玉却似神游一般,只是点头称是。钟陵随她前来,见到那少年正是辽国宫宴中的“银川王子”,眼神黯然,想到:王公子在段姊姊身边,见到这西夏王子,心里是否同我一般难过?

      那紫衣少年正是晓蕾,因他武功高强,又与银川王子李清露贴身伺候,便被皇后选派,与众人引路,并相看王妃人选。他明知众人误会身份,也不言语,只静静坐待众人饮茶完毕,出言邀请女客移步书房,一同观赏书画。

      段玉拔足跟去,见到王语晏神色落寞,落于人后,又心中不忍,遂向他道:“王公子你别担心,我们待会便回来陪你。”王语晏却摇了摇头 ,将她歪了的发钗略整了整,趁机附耳低声道:“银川王子性情古怪,这个假王子又神秘得很,你在里面若遇上不测,只管用六阳融雪功便是。”这“六阳融雪功”本是段玉为了北冥真气胡诌出来,此刻听他一说,段玉也是一愣,旋即想到:慕容姑娘与人勾结,要对我不利,待会生死攸关,为免大家伤心,我只吸了她武功,不杀她就是。

      自前厅到内书房的路,段玉已随着李清露走过一遍,此刻跟着晓蕾,更无疑虑,众人到得深涧铁索之处,突然灯火尽熄,松明香气自远处传来,遥遥自深涧尽头之处亮起一星火光,众人瞧得明白,心中战栗,但见晓蕾不发一言,身躯一摆,便走了过去,其他侍人也一一走过。众人纵有心中害怕的,奈何人已至此,只得施展轻功,自由渡过,这次来的世家女子或有不会武功的,也由轻功高明的同伴帮忙渡过,只有吐蕃公主轻功不高,又因为兄长得罪了众人,无人援手,迟迟不敢踏步,段玉见了,返回对岸,叫道:“公主。”她凌波微步的轻功练得甚熟,来回往返迅捷无比,赞悉公主不意她会相助,心下感激,两人手掌相握,段玉轻轻一带,便即走了过去。

      众人行了不久,进入一个偌大厅堂。只见此处依山而建,厅壁打磨得十分光滑,到处挂满了字画。堂侧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放了文房四宝,碑帖古玩,更有几座书架,三四张石凳、石几。晓蕾道:“这里便是王子殿下的内书房,请众位随意观赏书画吧。”

      众人这才明白,此人也是王子内侍。但随即想到,宫中侍从已是这般人才,王子自然更非同小可,惭愧之余,又增了几分欢喜。在场的女子大多精擅书画,看见此处名家书画甚多,不觉油然而喜,有的便行至书画之前,用手描摹观赏。

      段玉对墙上字画一幅幅瞧将过去,突然听见身旁一声惊呼,转过头来,却见一个黄衫女子指着墙上一张图画,望着自己一脸诧异。她凝神看去,见图中女子轻纱短衣,以手作剑,竟然依稀是自己的模样。想到:这必是师父他老人家闲时所画的,可惜他却再看不到了。她叫道:“二姊,你来瞧。”

      虚竹应声走近,也是大为诧异。两人往下看去,但见墙上挂了数幅图画,皆是段玉容貌的少女,有的背靠山石,有的身处明堂,只是姿势各异,便如一套剑法一般。两人走近端详,一个见画技精湛成熟,一个见剑法奇巧变幻,竟然不约而同拊掌夸赞,便在此时,一声极细的暗器声响,大厅的灯火霎时熄灭。

      萧凤自从步入大厅以来,一直在暗中观察宫人动静,是以大厅一暗,便向晓蕾扑了过去,抓住了他的右腕。晓蕾冷笑一声,反掌击去,萧凤顺手将他左手握住,谁知对方微一挣扎,自己的内力便有外泄之势,不觉一惊,让他挣脱开来。便在这时,忽然闻到一阵极幽雅、极清淡的香气。萧凤急忙伸手按住鼻子,想起当年丐帮帮众被西夏一品堂人物以“悲酥清风”迷倒之事,内息略一运转,幸喜并无窒碍。

      只听得晓蕾声音说道:“王子殿下驾到。”众人听得王子到来,都是又惊又喜,只可惜黑暗之中,见不到王子的面貌。

      只听得轧轧声响,不知哪处的石门打开。晓蕾声音清冷,竟似又变了地方:“各位倘若不愿在此多留,可请先行退出,回到外边凝香殿用茶休息,一路有人指引,不致迷失路途。”

      众人听得王子已经到来,如何还肯退出?听见屋门已开,惊惧之心当即大减,竟无一人离去。

      晓蕾等了一会,没有听见脚步声响,才缓缓说道:“王子殿下请众位来到西夏,原是要会见佳客。王子现有三个问题,敬请各位挨次回答。若是合了王子心意,自当请见。”

      在场之人虽然多是江湖女儿,然而女子心性,总是不爱打斗杀伐,听得武斗变成文斗,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

      只听晓蕾又道:“王子要问的问题,都已告知奴婢。请哪一位姑娘过来答题?”

      在场众人之中以吐蕃、大理两国公主身份最尊,见到众人各怀心思,只不上前,吐蕃国的赞悉公主踏步往前,微一躬身,说道:“吐蕃国公主赞悉,躬请王子会面。”

      遥遥听得少年声音清朗,有如天际而来:“听闻公主光降,敝国上下齐感荣宠。露虽不才,现有三个问题请教,还请公主勿怪。”

      赞悉公主道:“王子但问无妨。”

      王子道:“第一问:公主殿下一生之中,在甚么地方最是快乐逍遥?”

      赞悉微笑道:“我虽贵为公主,快乐逍遥的地方,却是日后王子允婚,两国交好的大殿之上。”

      银川王子又道:“第二问:公主殿下生平最爱之人,叫甚么名字?”

      赞悉微一犹豫,反问道:“还请王子告知尊名。”

      银川王子却不回应,只问道:“第三问是:公主殿下最爱的这个人相貌如何?”

      赞悉道:“殿下是王子之尊,虽然深居简出,必定也是相貌堂堂,英俊潇洒。赞悉虽在僻壤,却是仰慕已久。”

      众人之中,倒有一大半和赞悉公主存着同样心思,要如此回答这三个问题,只是性情羞涩,不能如她一般将爱慕之心宣之于口,听得她说了出来,不由得暗暗懊悔。

      段玉听得有趣,突然身子一晃,不知被谁一推,“啊哟”一身便撞到了人前。王子听见声音熟悉,轻笑一声,说道:“原来大理段郡主也到了。”

      段玉心中尴尬,黑暗中深深一揖,说道:“在下大理段玉,向王子殿下致意问安。在下僻居南疆,今日得来上国观光,多蒙厚待,实感盛情。”

      晓蕾在黑暗中听见段玉声音,心中一荡,向着李清露微一示意,遂强压激动之心,发问道:“适才王子的三个问题,郡主殿下都可都听得清楚?还请殿下也一一回答。”

  • 作者有话要说:  段玉:我都刷过题了,只有最后三道大题分值高,
    没见过,我二姐做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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