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九点烟》蔺金戋

26、窥秘

　　他俩都消失了，我却还留在原地，我的思绪不是跟着阿茵走的嘛，怎么还在这儿？

　　正想着，我立刻就被“召回”了，感觉自己像个没什么用处的召唤兽。扶额。

　　但是这次我被拉回的，应该是现实，因为我还被绑在树上，就是拉我的那树，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明白了吗？”

　　明白啥？不过这声音？怎么有点像阿茵啊？

　　“你是阿茵？对吗？”

　　“不错。”

　　我被绑紧的胳膊，忽然松了松，又被那根拉过去的树杈送回了石子路上，面对着眼前这颗大树。

　　大树的树干上忽然多出了一个女人影子。

　　说是影子那是因为，这个不像是活人啊，她若影若现，很像一道烟雾汇集成人形的样子。

　　但是她又恍恍惚惚像是阿茵的样子。

　　“可是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不重要，你可明白？”

　　“我需要明白什么？”我很是疑惑的望着她，想了想又答道：“刚才我看的是你的记忆？你这段记忆与我有关？”

　　“你答对了一部分，这事情并无多大关系，但是我却需要让你看到。”她在树干之间飘来飘去，声音忽近忽远。

　　“你要我做事？”

　　“还算不笨。”

　　呃，算了吧，我够笨的了，我能做什么，我在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弱鸡啊！

　　“那能否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我能力有限，只是个人类而已。”我说的可是我真心话，一句也不假。

　　“我都清楚，我也知道，你此行是要前往天族的，而我要你做的，必得在天族才能办到，当然，你也会得到我的帮助。”

　　“天族！”可我要去的不是什么天族啊，我得去西山啊。

　　阿茵飘到了我身前，绕着我飘了一圈，又飘回了树上。

　　“正是。”

　　“那么，你把我要做的事，说出来听听。”对了，等等，“你知道我？知道我要去天族，什么意思？那你也知道我一直被追杀吧，那些人，可是冥族的！”

　　我反应也真是够慢的，现在才想起这茬儿，一个一直要杀我要抓我当诱饵的人的话，我怎么能信，虽然不是直接杀我抓我的人，可她在冥族，又怎么能跟他们脱得了干系。

　　“追杀！”传来她的一声轻笑，有点像是蔑视的笑，又有点嘲笑的味道。

　　“若是真心要杀你，你又怎会有命至此，冥族虽有心争一争这天地主人，可绝不会干那偷鸡摸狗之事。冥族要的人、东西只会明要，绝不暗夺。”

　　听她的口气，怎么感觉她就是这冥族主人似得。不过我仔细想想，似乎除了第一次带着穷奇来抓我的人大张旗鼓自报家门外，也再无其它了。而且那一次穷奇兽虽然咬了我，可却并未下重口。可我对于冥族的了解，全都来自子昱、苍乾、以及我四伯的描述，不可能骗我。难道是因为冥族自己的特立独行，搞得别人都觉得冥族桀骜想要独大，所以纷纷憎恶，觉得冥族野心勃勃了，就给立为反面，甚至搞垮它？

　　我这心里一通分析推理，开始天平往冥族倾斜了，这么一想，感觉冥族像个被孤立的孩子，特别可怜。

　　完了，我这是被她说的话折服了吗？要保持清醒啊，不能轻易相信，别盖棺定论。

　　“可是，冥族抓我，不是因为我是天族的威胁，要把我变成诱饵，变成让天族出丑，让天帝退位的饵吗？”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重了？若是仅仅凭你，就可让天帝退位，那还费这么许多功夫做什么，兽族，灵族，早就纷纷出动了。”

　　啊，这……我有点尴尬啊，我太把自己当回事啦？

　　“那你怎么解释你们做的事情？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别说不是你们做的，我在人间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害人的厉鬼，那个总该是你们应该管的了吧。”

　　“不错，是冥族之事，不过近来冥族应该押收的一些鬼魂，总是会在阴兵到达时突然消失，此事，我们已经在派人调查，不过一直没有结果。”

　　这也能解释！失职就完了？

　　可，难不成真有人陷害冥族？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是说有人一直顶着冥族的头衔在做恶事，所以各族众人都误会了冥族，表面按兵不动，实际却个个都将冥族视为肉中刺。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做的？我相信背后的力量绝对不会小。

　　“好吧，那你说说刚才你给我看的记忆里的那些人都是谁？你让我了解是否跟你要我做的事情有关？”

　　阿茵轻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了，不过，若非这些前尘，也无今日的境地，故而，你须得了解才好。”

　　她可算是不飘了，我都晕了。她缓缓的坐在了最低的一根树杈上，手扶着树干眼睛却看向别处道：“青阳君是现下的羽帝，掌管的是羽之一族，以青阳家族的凤凰为首的各路羽族谪仙。鸿轩君则是现如今的龙族之长，也是天地主人，各族所拥护的天帝。还有连山君，他便是现下的冥帝，你方才见过的，掌管的是冥族众人。”

　　哦，原来如此，难怪觉得那个连山君有点眼熟，原来是冥帝。还有那个鸿轩君，竟就是我的爷爷！那他年轻时候还蛮……英俊的嘛，就是为人可不怎么样，因为他是我爷爷，我现在很好奇，他那时究竟干了什么事情，还要暗害人连山君，不对，是明杀了人连山君，如果是这样，那我都能原谅连山君想要反叛的心了，还觉得他就应该报仇才对啊。

　　可这背后究竟还有什么样的故事，我都没看完，也没全明白啊。

　　“你要我做什么事？”

　　“现在你可明白？”

　　她为什么一直在问我是否明白，我要怎么样才算是明白？

　　“你想让连山君冥帝复仇？不，不是，你让我了解这段故事，是想让我对从前的事情有所了解，从而明白事情不能看表面，也许背后会有隐情？”

　　阿茵有些微微讶异，仿佛我说的答案与她想的并不一致，片刻，才开口道：“你竟想到了这层，也尚可，我想告诉你的是，小心天帝，日后你上了天宫，不免会见他，千万不要被他所迷惑，他巧言令色，会令你放下戒备，信任他，继而对他言听计从，成为他手下的一枚棋子。所以你要时刻保持警醒，哪怕他与你是血亲的关系，也不可轻信之。”

　　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嗯，半人类，我哪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

　　“哦，这样啊，那多谢提醒。那敢问，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偷仙草。”

　　“什么？偷仙草，我可不会偷东西哦。而且，要知道我就只是个普通人，我连跑快了都气喘吁吁啊，怎么偷？再说了，你这么厉害，可以自己上啊，干嘛要我。”

　　“我若是能自己偷，自然是不用你？我要你偷的仙草，在天宫，灵崆山上。我要你上天宫，当公主，摘自家的仙草，自然算不得偷。”

　　我笑了笑，有点涩，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她好，要是这么容易当什么公主，我还逃什么命？

　　“你不必担心如何才能上得天宫，你安心待在冥族就好，很快，很快……今日你先回去吧。”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找我？”

　　我才刚问出来，她理也不理我就消失了。没礼貌。

　　算了，人家随便就能要了我的小命，没事没事，我度量大，原谅她了。

　　她为什么要找我去偷那仙草，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对一切都很陌生，对这个世界之前的了解也都在众人对我的描述中生成，用涉世未深来形容不为过，所以利用一个对这里不了解，又暂时没有站队的我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想想自己要带着这样的任务上天宫，天宫呃！能信吗？换到几个月前，这种事情我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还有我那个……爷爷，没有正式见过，却在阿茵的记忆里见到了，我都不敢仔细想他做的事情，万一他真的是个恶毒的人，那我……可怎么办？真要去那个天宫吗？

　　哎呀，有没有可能阿茵编造了一段记忆出来骗我？哈哈哈哈，我觉得我爷爷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才对，这个解释好，到时候偷偷打听下，能不能编造记忆给别人看。

　　冥族这地方真是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总有一股阴风在悄悄吹着，自走出了阿茵出现的有树的地方，耳边总有一些怪声，又有风的声音，又有人的说话声，细听起来，好像又啥都没有。

　　走了好一会儿，我才注意到，我这好像是走错了，像是从后门绕到了街上，真奇怪，这冥族竟也有街道，不是说这是管理死人的地方，这街道是做什么用处的？

　　我十分好奇，不自觉脚步慢慢的挪到了街上，这大街与我之前在清邑看到的都一般无二，这会儿大晚上，可竟也灯火通明，只是，街道上的灯笼都挂的是白色的，烛光也是诡异的白色，瞧着怪渗人的。街道干净整洁，应是时常有人在打扫才对，街边的铺子虽关着门，可窗明几净，有一两户还从里散着光，如果忽略掉我这是在冥族的事实，我感觉这光像是白炽灯的光亮，瞧来是极为舒服的。

　　我轻轻的街上移动着脚步，我没有回撤赶紧回去，一来吧是因为实在好奇，二来吧，是因为这路上反正也没人。

　　我往前走了走，发现这四下的铺面都与其它差不多，什么饼铺啊，茶室啊 ，还有布庄等等都是正常人世界倒卖的东西。但是随着我再往深了走，忽然一个人从黑暗中向我走来，他脚步不疾不徐，毫无脚步声响，我顿时紧张的捏紧了手，要知道这是在冥族，在冥族！他不是人，他会不会识破我，要是识破了怎么办，我能跑的过吗？

　　实在不应该乱逛的，应该及时走回去。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我的左边有一条巷子，很黑，右后方也有条街道，远远地似乎还透着光亮，我的背后是我刚才一直走来的路，只要沿着这条路跑，一定能够跑回圣阴宫去，到了宫门前，会有侍卫在，就好办，关键是，我现在能不能跑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