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九点烟》蔺金戋

25、窥秘

　　夜里好像更加的冷了，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衣服，循着那女人的声音走去，那声音像是源自脑海，又像是自前路我无法看到的地方传出。

　　绕过院落，经过重重假山，跨过石拱门后，院墙之外，立着一颗数十米高且枝繁叶茂的大树。有了植物的点缀，原本不近人情冷漠的建筑变得充满生气。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一颗树在这？

　　“你来了。”

　　那指引着我寻觅而来的声音正是从这树里传出来的。

　　“你谁？为什么引我来这儿？”

　　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很强劲的力量将我拉扯，瞬息间被它带到了树干上，又被另外两根树藤牢牢困住。

　　我紧张的挣扎起来，“干嘛？干什么？”

　　眼前忽然变黑，脑袋像有人拿了手术刀给做了开颅手术般疼了起来。

　　疼痛戛然而止，睁眼之后再度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完全变了！我没有被绑起来，我没有在树上，我没有在黑夜里，我也没有在冥族。这……是哪儿啊！？

　　很快，一段并不属于我的故事开始在我的脑子里发生，或者说是回忆。

　　此刻，我的身体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车水马龙的街头，大家各自走着自己的路，做着自己的事，他们吆喝着，挑选着，谈笑着，可似乎没人能看见我的存在。

　　此时，那声音又再出现了，她让我跟着从我身旁走过的一名年轻女子，她的脚步极快。我跟在她的身后随她进了一间屋子，她关上了门，转身坐到了床沿，她神色慌乱，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个精巧的小木盒。

　　她把小盒打开，细看着里头的东西。

　　她瞧着那东西，一笑一哭，再又镇定自若故作坚定，我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表情真的是叫五颜六色啊。

　　搞的我也十分好奇，便凑了上去。

　　麦丽素，她有一颗超大麦丽素！而且还缠绕着丝丝绿光，看着是比麦丽素高级许多。

　　那这个应该是颗药丸才对。那这个药丸是做什么用的？而且也太大了吧！足有芝麻汤圆大了，怎么吃啊？

　　她把盒子合上，将小盒放回怀中，坐在床沿上呆望着茶盏出了神。

　　画面一转，不知怎的，我就又出现在了另外一个房间中，不及我看清什么地方，奇怪的□□声抢先进入耳朵里，我往四周望了望，循着声音转了个身，眼前的画面让我赶紧捂住眼睛。

　　辣眼睛辣眼睛辣眼睛辣眼睛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我看这种鬼东西！我怕长针眼啊！

　　只见两个交叠的影子在帷幔后做着些动作，上演着一场现场版的爱情动作大片，我赶紧往门外走去，却又被一股奇怪的力气拉了回来，把我拉的更近了一些。

　　求求你？看不见的神，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啊！

　　好在，很快这动作大片就停止了，谢天谢地。

　　我正扶额，男人说话了，他声音沙哑低沉，更像是窃窃私语的在女人耳朵旁说着些我听起来脸红耳热的话，我到底为什么要看……听这些啊！

　　正当我翻白眼到无力再骂的时候，他们的话题开始让我感兴趣。

　　“非杀了连山君不可吗？他的存在似乎无法威胁到你啊。”那女人几分娇嗔的依偎在男人怀中。

　　听到这话，男人推开了女人，起身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怎么，你舍不得？”

　　女人听见这话有些急了，坐直了身子，似是怕男人不高兴，又说：“鸿轩君说笑了，就算是舍不得，怕也是鸿轩君你不舍，我不过一个灵族小仙，能得鸿轩君青眼，也只会唯您之命是从，怎谈及舍不得，不过害怕罢了。”

　　女人站起身来，给自己披上了件衣服后，忙为男人整理腰带。

　　这个女人，不是刚才我一直跟着的那个又哭又笑的那个吗？

　　那男人沉默了一阵，他坐了下来，拉着女人的手说：“阿茵，你从小与我兄弟二人一同长大，我大哥他一向心机深沉，城府极深，从小到大，我哪次在他跟前不是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你都看到的。这次，我知这是一个下下之策，可若他将这事告知父王，父王定会彻查此事，到时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即是我啊，难道你就忍心？”

　　这个名唤阿茵的女子，摇了摇头，又伏在鸿轩君的膝头，流起泪来。

　　‘这事’，是什么事？

　　眼前一黑，我眼前是一片荒原，远远的望去，除了绿油油的草，就是绿油油的树，空无一人。

　　不远处的空地上，那个叫阿茵的女人从几缕绿色的烟雾中缓缓显露了身影，一只浑身青绿的小鸟飞到她的面前幻做了一个小男孩模样。阿茵从身上拿出一张布条，叠好交到男孩手中，男孩得了东西，又变做一只鸟飞走了。

　　我正纳闷这……什么情况的时候，一声鸟儿的嘶鸣，从我身后传来，旋即掉落在地，碰撞出一声闷响，便动也不动了。

　　鸿轩君。

　　“阿茵，想不到你真竟如此心狠要置我于死！”鸿轩君盛怒之下，紧紧掐住阿茵的喉咙。

　　阿茵双手无力的抓着那桎梏着自己喉咙的手，蓦地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无声的哭了起来，泪水像是开了闸，流个不停。

　　鸿轩君见此，松了松手，阿茵身子一软就要倒地，鸿轩君见势忙伸出双手扶住阿茵。

　　阿茵抬起脸，涨红的小脸上尽是泪花，啜泣了好一阵。

　　她转过身来捧着鸿轩君的脸道：“阿轩，我从小与你和你大哥一起长大，你们都待我这样好，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

　　“你还是舍不得他。”鸿轩君的声音淡了下来，不似刚才那样怒不可遏，但那冷漠的语调仿佛心碎了一般。

　　“我是舍不得，只因为我的今天皆是连山君给予，若非他，我真不知我还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苟活。可我更不舍得你受到伤害，因为我爱你，如果你因此丧命，我也会决然赴死，绝不贪生。”

　　“可我不想死！”这话是吼出来的，鸿轩君推开阿茵的手，站起身来，“我要活着，活着杀尽魔族，扬名立万，完成天族这数万年来的使命，一统山河，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些都得活着才能够做到，才能完成。既然我生在天族，成为了天之子，这就是我的命，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应得的。大哥他从来就无心于此，整日只知摆弄他的那些灵石药草，这就罢了，可他竟还要娶那魔族妖女为妻。”

　　这个人心真是不小。

　　阿茵也站起来，她的看着鸿轩君的眼里却是冷了几分。

　　“你恨的根本不是魔族，你恨，是芊羽姐姐要嫁的不是你，你嫉妒，是连山君得到了芊羽姐姐的爱，而不是你。”

　　“阿茵，你在说什么，我爱的从来就是你。芊羽算什么，她不过是魔族的妖女，若我早些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杀她的一定是我，也轮不到她被人毒杀了。”

　　“够了，二殿下！你已无须欺我，我都看到了也听到了，那日你与芊羽在净阁。”

　　听到这话，鸿轩君极短暂的愕然很快消失，他本一直佝偻着腰，抓着阿茵的胳膊，此时他放开了阿茵，站直了身体，表情则是一副冰冷的样子，看着让人心颤。

　　“呵，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罢，他大袖一甩，阿茵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坏里。

　　到这里，我大致梳理了一下，事情大概是这个鸿轩君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山君因为什么事情（我估计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芊羽之死）要去上报给父亲，这样一来就会查出鸿轩君干的这件事，所以想要阻止连山君的行动，因而起了杀心。可是这个阿茵又不想两兄弟互相残杀，于是想告密，最后就变这样了。

　　那么，只要从这个芊羽身上找线索，应该就能找出事情的真相。而且，这两兄弟喜欢一个女人，嗯，电影里这种情节可就多了。可怜的是这个阿茵，真心喜欢这个鸿轩君，谁知道人家心里装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一阵眩晕，再睁眼又来到了一个房间，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变暗，这房间里烛火通明，陈设简单，十分通透，最显眼的要属那张木床，帷幔轻纱，雕龙画凤，阿茵就躺于其中呢。

　　经过这几次忽然的瞬间移动，我也算是稍稍习惯了些，也知道自己并不会被看见，就自己径自走到床前了。

　　看着躺着的阿茵，她睁着眼睛，显然是没有睡着的，可为什么却一动也不动。

　　这个时候，我也才仔细的观摩起阿茵的样貌来，的确生的好看。

　　我来这里后，见过好看的如昙华，她五官清晰立体，给人的感觉是清冷，遗世独立的样子，也见过柒巧，她却是生的娇俏玲珑，活力十足，刁蛮霸道却又不失伶俐天真。

　　阿茵和她们都不同，她有一张白白净净的鹅蛋脸，五官柔和，虽非绝色，却又独具一格，颇有韵味，而她整个人的气质配上那张脸蛋瞧着十分清丽温婉，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忍不住去亲近。

　　门开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端了盆水进来。

　　“阿茵姐姐，”小姑娘把面盆放置好，湿了毛巾，“主人说，你受了伤，让我来伺候你。”

　　小姑娘动作麻利的给阿茵梳洗好就出去了，而阿茵则是一句话也不说，眼神空洞洞的。

　　那小姑娘方走，鸿轩君就进来了。

　　他坐在了床前，轻轻拂过阿茵的脸颊，把刚从眼角溢出来的一颗热泪拭去，就连他的脸，现在看上去也分明是充满了绵绵情意的呀。

　　阿茵却闭上了眼，鸿轩君动了动手，阿茵从刚才就一直僵直着的身体，忽然松了松，她立刻睁开眼，从床上坐起，飞快下了床，甚至不顾及穿鞋三两步走到门前，可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又阻止了她，让她无法夺门而出。

　　她不得不又走了回来，鸿轩君还坐在床沿，她看着有些薄怒的阿茵，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阿茵，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走到门口，阿茵又避开他，离他足有三米远，鸿轩君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脸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表情，似笑非笑亦非怒，（难道是苦笑？）随后就消失在了这房间里。

　　鸿轩君走后，阿茵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会儿又陷入沉思，一会儿又开始伤心啜泣起来，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想应该是有一个多小时的，因为我都困了，几乎睡着的时候，我听到了些响动，当然阿茵也听到了，我从昏沉中迅速醒来。

　　她从门缝中往外看去，我也去看，可是啥也看不到，但只听到吵吵闹闹的，应该是打架，只听见花盆碗盏之类的碎裂声……以及房顶上踩碎瓦砾的响动。

　　我想着，大着胆子走出去瞧瞧，可是诡异的是，哪怕我走了出去，站在房门之外，可是外面的世界却是一片模糊的，什么都不清不楚的，树，屋等等一切都有着重重叠影。

　　我明白了，我现在一切都是跟着阿茵的思绪在走，她看不到的，我也一定看不到，这些都是她的经历。

　　有了这个推断，我也还是回了房，静待事件的动向，既然我来到这个事件点，那么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果然，很快的，那打架的人就打到了这个房间之外。

　　可这哪儿是打架，分明是在拆房子啊！隔壁房间被生生轰出一个洞，就连我们所在的这间房也裂开了一条足够一个人走出去的缝，拆迁队啊！

　　我看向打架的人，这两个我一个也没见过。

　　阿茵站在那个巨大的门缝前，这房间被鸿轩君施了法，哪怕是门破了，她还是走不出去。

　　“连山君，是你吗！”阿茵情绪有些激动。

　　其中一人听见后，往这边撤，奈何被牢牢缠住无法脱身，只得大声喊着：“阿茵！你怎会在此？”

　　“说来惭愧，我是被囚于此的。”

　　剑光飞舞，连山君一边与那人纠缠，一边腾出一只手来为阿茵施法解禁。

　　这个连山君怎么有点眼熟？

　　那无形的屏障顿时消失无踪，阿茵飞快的夺门而出，腾空而起，手中顷刻间幻化出一柄长剑，朝那着红色衣裳的男人刺去。

　　红衣男人侧身闪躲，三人便刀光剑影的缠斗厮杀起来，看起来谁也不让谁，直到鸿轩君的出现，三人才短暂的停下来。

　　鸿轩君的到来，本令连山君暂时停下了动作，可那红衣男人却不管了，眼中杀气涌现，一剑往连山君刺去，四人从院子打到屋顶，又从屋顶打到街道，从街道打到城郊，现下又在一片野林之中。

　　原本连山君和红衣男人缠斗，倒是连山君占着上风，可这鸿轩君加入到红衣男人的阵列之后，连山君和阿茵节节败退，渐渐开始招架不住。

　　阿茵和那连山君终是败下阵来，鸿轩君和红衣男人的配合很好，红衣男人将阿茵引开，连山君的后背顿时无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两个鸿轩君，一个与连山君假意打斗，另一个绕至连山君身后，悄悄地一剑刺入了连山君的后背后，又使劲将其穿膛而过，此时两个鸿轩君又变作了一个。鲜血还未及流窜，直到鸿轩君将长剑从连山君的身体中飞快拔出，这时那鲜红的血液才像打开的阀门喷涌而出。

　　鸿轩君紧握住刺杀连山君的剑，剑光阴寒，上面沾染着不少鲜血，它们顺着剑尖滴落在草木之上。他缓步走到连山君身前，神光繁复。

　　连山君瞧来倒是倔强，哪怕身上血流不止，他也没有倒下，而是用一种我觉得很恐怖的眼神死死盯着给他一剑的鸿轩君。

　　而阿茵也在片刻的失措后，快步上前扶好连山君。

　　他一面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一面吃力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阿轩，”他抹了抹从嘴角溢出的鲜红液体，“想不到，你竟会……为了……为了袒护他”他一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一手指着红衣男人，“而……杀我！”

　　一句话，他分成了数段说出来，说完又重重的喘气，这时若不是阿茵扶着他，我估计他早倒下了，可此时，他终是体力不支，坐在了地上。

　　鸿轩君扔掉了手中的剑，又跪倒在连山君的面前，可脸上却分明毫无悔意，又道：“大哥，这次确实是我动手杀的你，”他又凑在连山君的耳朵跟前轻声说着“可却并非为了袒护青阳。”

　　这话连山君听的清楚，阿茵听的见，可站在一旁的那人却是听不见的。

　　连山君使尽力气，拽住了鸿轩君的衣袖道：“那是为何！”

　　“青阳，你过来。”鸿轩君拔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轻轻拍去身上泥垢。

　　闻言，那红衣男人走了过来，一脸冷漠。

　　“你不是恨极他了，现下他已是无法动弹，只要你再往他心口再刺上一剑，那你的仇人就永远闭上眼了。”

　　青阳微微诧异的看了看鸿轩君，但是却更为冷漠的怒瞪着连山君，又沉思了片刻道：“他既已中了这一剑，怕是命不久矣，也罢了。”

　　剑光划过，我都没有看清楚，闷实的刺入声已经传到了我的耳朵，鸿轩君扔在地上剑此时已经刺透了躯体，可是被剑扎穿的不是连山君，而是阿茵。

　　剑刚刺过来，阿茵便翻身替连山君挡剑了，这反应也太快了吧！

　　“鸿轩君。”阿茵声音哽咽沙哑，无力的倒在了连山君的身上。

　　鸿轩君见此一幕，冷静如他也愣住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但我估计他挺震惊的，尽管他可能没有真爱阿茵，可再怎么说也是他相好的啊。

　　连山君也是十分震惊，搂着阿茵喊着她的名字，又连连道对不起，又怨她傻。本来就够虚弱的，这一激动下来，他就更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昏厥了。

　　鸿轩君反应过来后，这才从连山君怀里夺过阿茵，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又将一股股盈盈金光输送进阿茵身体。

　　阿茵这一剑挨的着实不轻，穿透身体的大洞不停的渗出鲜红，她大口的吐着鲜血，脸上却在笑着。

　　“解脱了……”她一笑，那嘴里、牙上、下巴上的鲜红都那么瞩目。

　　她看着已经昏过去的连山君，又回头摸着鸿轩君的脸，眼中的深情都要将人淹没了，而鸿轩君也紧紧的抱着她，也终于在他的眼中出现了慌乱失措。

　　“阿轩，放过他……求你！”

　　鸿轩君一阵犹豫，我以为他应该一口答应的吧，谁知道他却说道：“不，我不会放过他！绝不！”

　　阿茵淡淡失望，闭上了眼睛。

　　鸿轩君轻轻的把阿茵放好后，将连山君一顿发泄，本来就奄奄一息的连山君，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胖揍，着着实实的将死之态，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应该快要断气的连山君，呼吸节奏却渐渐的变得平缓，浑身有一层淡绿色的光芒笼罩，他的元气在慢慢恢复，鸿轩君再要动手，却被这淡绿的光生生挡住，那光芒是在保护着连山君。

　　“阿茵！”鸿轩君喊出这一声，回头看着阿茵躺着的身体，她的生命正在慢慢消失。

　　而且看着她这种奄奄一息的模样，我也跟呼吸不畅了，即将要死了似得难受。

　　正在接受着那淡绿光芒滋养的连山君脸上也是痛苦万分，似乎挣扎着想要停止，可却不能遂愿。

　　“你为何？为何要将你的内丹给他！”鸿轩君这时看起来十分慌乱，还有几分怒气，可那么冷情的一个人此时居然在哭，脸上涕泪横飞，他往阿茵身体里注入的金光，却又从她身体内散发出去。

　　青阳抓住鸿轩君的手，呵斥道：“二殿下，快停下，就算你注入再多内力，已失内丹的她，注定是会烟消云散的。”

　　此言入耳，鸿轩君像是疯了似得，怒火暴涨，拾起地上的剑，冲向正在急速恢复的连山君，光芒却又让剑无法近身。

　　连山君也是满面痛苦，他猛地挣脱开这绿光的庇护，鸿轩君一剑刺过去，却扑了个空，摔了个跟头。

　　连山君踉跄的来到阿茵身边，将她扶起。此时，又是一剑，鸿轩君的剑又刺进了连山君的身体，连山君满面痛苦颜色，却依旧不管不顾，一手抓着从后背刺穿自己右胸的剑，一手从怀里掏出匕首，突然狞笑，那匕首却是插进了他自己的身体！

　　我感到很震惊，就连鸿轩君也微怔住，他有啥毛病？

　　刚插进去的匕首被他拔了出来，鲜血喷涌之时，他又将自己的手伸进自己的体内，一颗沾染着鲜血，却依旧被莹莹绿光萦绕的药丸被他从自己身体里拿出来。

　　场面太过血腥，我要吐了。

　　这个应该就是阿茵的内丹了，连山君把这内丹又给阿茵喂下，本来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阿茵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让她又流起泪来。

　　连山君笑了，他带着最后这一抹笑，倒了下去，就倒在他自己的那一片血泊之中。

　　绿光忽然从阿茵的身体之内迸发了出来，她紧紧拽住已经死去的连山君，绿光将他吞没，阿茵拿出一颗麦力素，不，一颗小药丸，塞进了连山君的嘴里，阿茵的身体似乎是在被燃烧着，她的五官因为痛苦而逐渐扭曲。

　　“阿茵，为什么？哪怕燃尽生命力也要保他一个躯壳？”

　　阿茵只是笑着，并未作答。

　　一瞬之间，阿茵和连山君齐齐消失了。只剩下这一地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