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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花有重开,人无再少 ...


  •   午睡醒来,丝雨收拾了下,下楼看见在躺椅上靠着闭目养神的吴邪。听见她下楼,吴邪睁开了眼。
      丝雨犹豫了下,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其实,我这次来是……” “楼外楼的醋鱼不错,你吃过吗?”
      “啊?吃。”丝雨没反应过来吴邪的脑回路,“我——”
      “晚上带你尝尝去。”吴邪依旧“无视”了她的话。

      一顿饭丝雨吃的很认真,搞得吴邪有些想笑,虽说自己点菜水平不错吧。
      “解大花是多久没给你饭吃了?”
      “嗯?”丝雨抬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很久没认真吃一顿饭了。”
      “解家的厨子做饭那么难吃?仆随主人形啊——”吴家人在黑解家的道路上向来一往情深,继往开来,一腔热血……

      鬼知道吴老狗当年教孙子的时候是不是连吐槽解小九的事情也一起教了。

      “没有啊,只是晚饭基本都是我在做,而且吃的时候也基本都在看他爱吃什么菜。”丝雨脱口而出,“嗯,醋鱼和汤都很好吃。”

      吴邪听着瞬间抬头看了丝雨一眼,死孩子明明躲小花才跑来杭州,又怕老太太问,无处可去才犹犹豫豫来找自己的……谁知道提起当事人是这个画风,这也太没脾气了。

      就跟没这个人似的,他脑子里细细想着这种感觉。什么时候对一个人可以把有当无呢?明明心里装着重得跟什么似的,却丁点感觉都没有。不是心太大就是已经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了吧,说出来也丝毫不觉得是在说他,反倒像自己的眼耳口鼻一样。

      吴邪觉得好像看到了沉语,可又不太像。在江南的屋顶上沉语也是一肚子心事,为个解大花五脏六腑都纠结的不行。记得当时自己说她愿意在一个梦里地老天荒,可是眼前这个,怎么怎么看都有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蠢萌劲儿呢……
      听说过久病成良医,没听过久虐成自然的。

      “吴邪……”
      “嗯?”
      “秦素是不是喜欢花儿爷?”新月饭店的晚宴上,那个穿白纱罩衣的姑娘很特别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就记住了名字。

      操!吴邪觉得今儿吃鱼不太对,一根鱼刺卡嗓子眼里了。吭哧吭哧手忙脚乱弄了半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是正经前女友。”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我是说,当正经八百恋爱谈的那次——” 也特么不对,认真思索了一下,“内是他初恋。”

      “嗯,她看花儿爷的感觉不一样。”

      “都是初恋。不过虽然是小花那样被迫早熟的人,也还是会有年少懵懂的时候,”吴邪心说差点说成年少轻狂,这要被发小知道了估计一棍子夯死自个儿了。
      “那歌怎么唱的来着,初恋时不懂爱情,秦素并不适合他。你不用了解秦素,了解大花你就能确定这一点。”吴邪叫过服务员结账。

      那我适合他么……丝雨心里跟了句,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路过西湖的时候丝雨指着湖里的荷花说有用,伸手要去够。吴邪怕明天出个女青年失足落水的新闻,忙拦着说自己家后院有,回去随便摘。

      进了自家后院,丝雨看见几个水缸里真养着荷花,开心地叫吴邪把白天买的龙井拿来。
      吴邪小奸商气质捂着茶叶:“你干嘛,这好几百呢不能给你喂鱼。”
      “喂你妹啊。”丝雨伸手轻轻拨开一个荷花苞,把茶叶从顶端的小口倒进去,又把花苞拢紧,拿细丝线从外面系上,拍拍手满足一笑,“好了,明天有花茶喝了。”

      吴邪看她在那里聚精会神的弄着,觉得自己的小破院子在月光下还挺美的。

      “吴邪——” “嗯?” “我好难过。”

      女人都这么善变?刚刚不是还挺高兴。

      “她也很会泡茶吧?”丝雨好像一个人自言自语一样念叨,“每天晚上我给花儿爷递茶的时候,虽然他从没说过,但是从眼角眉梢透出来一种喜欢。你不知道他那种眼神有多动人,我看见了就想一直给他倒下去。时间久了我才觉得,那种从灵魂深处泛出来的感情,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一杯茶。”

      “别想了,已经是事实的事情,再想也没有意义。只是她出现在了你前面。” 时间在吴邪身上塑造了一种理性,去掉了他情绪化的部分。几年前的他会劝她不要难过,现在的他只会让她直视生命中不可改变的部分。

      “所以,那是我无法逾越的鸿沟……不止感情是消耗品,感觉也是。她不仅标记了花儿爷的感情,连他的感觉……也消耗殆尽。”

      第一次有人深夜为你泡茶等候,你会触动。如果第二个人也为你这么做呢?如果第三个、第四个…… 你是否还会有第一次那样的感受?
      如果某个场景曾经牵动了你所有的心力去,即使重来,也只是徒留唏嘘。

      “从某种程度上说,花儿爷,已经是个死人了……爱上一个死人的悲哀,你懂么?”

      “秦小姐。”霍珩轻轻放下白瓷盖碗。
      “霍少有话直说就好,大家也不是初见面。”秦素执壶,给对方杯里缓缓续上水。

      “霍珩陪父辈在国外待了几年,才回来,对这古玩圈不是很熟。故来拜访下和霍家有些生意来往的朋友。”

      秦素也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笑了笑:“这圈子,谁敢在九门跟前称熟呢。再说,秀秀小姐现成的当家,可比我这素心堂家大业大。”

      “秦小姐客气了。”霍珩手指活动轻轻敲了敲腿,“不知道霍征之前的那桩生意,是什么情况?”

      “哈?”秦素楞了下,低头想了下子,又抬起头想起来什么一样,“嗨,征少是混官面的人,和我们能有什么生意。虽说都是霍家,到底还是和秀秀小姐谈事多些。”

      “怪我,没问清楚,也不止是生意。圈子大了,不仅做事,还要做势。老九门北京现在就霍解两家,俗话同行是冤家,多少也有些相争。”霍珩靠在沙发上,说得倒都是实话,“秦小姐也不是外人,和两家都些渊源。我只想问问,几年前霍征和解家相争的时候,都是什么事情,怎么后来连人影儿都没了?我这次回来,父亲叔伯们都交代找找我这弟弟的下落。”

      霍征这番“不设防”的话问的大大方方,秦素自付也没法一句不知情就趟过去,直觉又是来者不善。
      “征少下落不明?怎么?当时去南边后就没消息了吗?”睁大了眼睛蹙着眉头反问霍珩,“要说这件事,我还知道一点。当时好像是要和解家争南边的地段。不过你也知道,我这边只是马盘,没有喇嘛盘,也就没过去。”

      霍珩安静的听着,等她继续。

      秦素忽然叹气一笑,挽了挽耳边的头发道:“我和解小九爷以前的事大家也都知道,说实话不太愿意掺和他们的事。也是听说小九爷先失踪了一阵,后来征少就去南边了,往后我就没留心了。后来不知道过了几个月,小九爷又开始露面了,这事也没人提了。”

      一时又说了些生意上的话,霍珩也起身告辞了。 “秦小姐若是忽然想起来些什么,随时打我电话。”

      秦素笑着:“自然。”

      等秦素阖上门转身,靠在门上看着窗外,纤细手指压不住眉间的几丝褶皱。这次似乎,是更大的漩涡。

      解雨臣……
      脑子里浮现的,还是这三个字罢了。握着手机,无奈地摇摇头。

      小九爷,你的存在,让我连自处,都成了难题……

      “董事长,霍珩来了。”座机里秘书的声音传来。
      “小会议室。”解雨臣对话筒吩咐完。

      “霍少。”
      “花儿爷。”
      霍珩起身,两人握了握手。
      “回来多久了?”秘书端上两杯咖啡,解雨臣伸手示意霍珩先。
      “没多久。刚回来一阵。”霍珩压了口咖啡,“这不是想回来躲一阵清闲,还是被老头们念叨。”
      解雨臣一笑,说:“家大业大的,能躲哪去。改天我做东,叫上秀秀。”
      “话说这次回来听说花儿爷结婚了?不知谁家的姑娘?”
      “吴家的表亲,家在南方。”
      “解吴联姻啊,恭喜。”霍珩放下杯子笑道,“我可听说了新娘子惊艳新月饭店。” 解雨臣笑笑:“自己的妻子,自然自己觉得最好看。”
      “说到南方,我到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花儿爷前几年去南方那次,看没看见霍征?”霍珩稀松平常的问。
      “嗯?”解雨臣微挑了挑眉毛,“你说的是哪次,南方我于公于私年年都回的。不过没和霍征同行过。”
      “就是解家占上香拔头筹那年,我可听秀秀说了,你这风头出的。”
      “那年我经常去南方,也不瞒你,都是陪着媳妇去,她家南边亲戚多。怎么,霍征联系不上了?”解雨臣放下咖啡杯,递过询问的眼神。
      “没什么消息,家里长辈催我找找。”

      又闲坐了半个小时,聊了些滴水不漏的天。霍珩起身告辞。

      解雨臣也没回办公室,开车去了南锣鼓巷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在老位置坐下,仰靠在藤椅上,闭起眼捏着眉心。头疼,也是解家人的通病。不知道以这个姿势过了多久……
      工作日的下午,这个位置闹中取静的咖啡店通常不会有什么人,此时一阵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尤为明显。解雨臣眯着眼睛睁开,没想到是秦素。她在自己对面拉来椅子坐下。解雨臣示意服务员倒了杯水。
      秦素张口前想了下,也确实没有什么可客套的。
      “霍珩回来了。”看见解雨臣点了一下头,“来找过我了。”
      “也找过我了。”解雨臣神色无二。
      秦素拿杯子的手顿了下,神色又恢复如常:“没想到他这么快。” 说罢身子前倾向前去拿杯子,用只有解雨臣能听见的声音问:“霍征?”
      解雨臣摁着点了点头,即使是在这里,还是不能保证隔墙有耳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秦素心下猜到了七八分,喝了两口水,等解雨臣说话。
      “诶——”解雨臣松松肩膀,舒展了下表情,“看来我解家还该开个寻人业务,才能满足广大客户需要。”
      “是啊。”秦素顺着他的话语揶揄,“自个儿先失踪了,还找人呢。等你回来人家早丢没影儿了。”
      “你倒琢磨明白了。”解雨臣挺懂了秦素话里交代的意思,点头合了下眼。
      一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说了。夏日午后的阳光看着总是很宁静的,谁都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景色。自己上次和他这样面对面安静地待着是什么时候,应该要按年头数了。走么,在心里问自己?按自己这傲气的性子,话说完了,还在这做什么。可是,又有几次能够和他这样安静的待着,两人相对。
      有多高傲,就有多卑微。解雨臣这样的时光应该很少,自己待着未必不识趣,拿起手包便要起身。

      “谢谢。” 解雨臣唇形开合,气息微不可闻,她知道是说这两个字。
      秦素视线挪向别处笑了一笑,摇了摇头。
      “你很累。”起身的时候,秦素说了一句。
      “是。”解雨臣一笑作答。
      “横竖债多不愁。”经过解雨臣身边的时候,秦素顿了下。服务员目送这个漂亮的小姐走出门口,脚步声比来的时候轻了些,像是怕吵到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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