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幸而清泠》忆首卿歌

9、九

　　“那个时候……网球俱乐部。原来是你吗？”

　　雾岛清泠定定地看着幸村精市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着，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丝丝紧张。

　　昨日夜里她惊醒之后，坐在床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心中一半是对于自己将这件事忘记的懊恼，一半是对于这相隔近十年的因缘巧合之事的惊愕。直到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被空气的凉意激得一麻，少女方才回过神来，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指尖因为不自觉地捏紧了被角而泛白，堪堪才开始恢复血色。

　　手作……好像也是那之后开始的。

　　她把视线投向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又收了回来。发条line去问的想法刚刚冒了个头就被马上掐灭，这样晚的时间不仅得不到回应还会徒增煎熬，不若亲自去问来得实在。

　　倘若是她记错……不。
　　直觉告诉雾岛清泠这就是铁打的事实。

　　而幸村精市在看到雾岛清泠的眼神的一瞬便仿佛也已经意识到她将会问他什么，静静地听着她的话音落下，眉梢亦是染上笑意：“清泠，看来是想起来了。”

　　少年顿了顿，带着雾岛清泠来一边的石桌旁坐下，见她虽是乖乖顺着他的意思坐下了，眼睛却仍旧倔强地盯着他，险些失笑，继续说着，“实际上我也不是第一时间就想起来的，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不过清泠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啊——我是说一样的非常可爱哦。”

　　突然被直白夸奖的雾岛清泠：……

　　“对嘛，不要这么紧绷就好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多么需要紧张的事。”察觉到少女看他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无语，幸村精市终是笑出了声，“那个时候清泠的网球就很有意思呢。看得出来基础不错哦。那次和你打球非常尽兴，这话可也是没有一点夸大的意思在内的。”

　　说到后面，少年的言语中带着坚定与真诚。雾岛清泠也是明白他是在再次解释知道她会打网球且毫不意外一事，以及果不其然下一个疑问就接踵而来——

　　“清泠的网球打得很不错吧。那么为什么国中之后，就没有继续打了呢？”

　　然而雾岛清泠猜中了他会问前半句，却没有猜中他的后半句。她的眼眸因为幸村精市竟会知道她国中之后就没有打网球一事而微微睁大了些许，面上多了点点讶色。落在幸村精市的眼中，少女总算是有了别的表情，不仅仅算是难得，还显得有些可爱。

　　他当然知道她在惊讶什么，垂眸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随即递到她的面前，展现在屏幕上的却是一张照片。他指了指照片角落的位置：“这个照片上，是清泠没错吧？穿的可是和旁边的正选队员一样的队服哦。川崎南中学，也是实力不错的学校呢。”

　　这是一张某次国中网球比赛的照片，照片上正是两年前川崎南中学女网部的正选成员们，从她们的神态动作来看显然都并没有察觉到记者把摄像头转向了这边。

　　而雾岛清泠更是靠在角落的阴影处，倘若不是有意去寻她或许便会把这个黑发的女孩忽视了去。
　　雾岛清泠随着他指尖指向之处看去，待真的看到了自己，意外地眨了眨眼。

　　普通这时候应该惊讶幸村精市居然这种照片都翻得出来，而雾岛清泠想的却是，自己竟然会出现在国中网球部的集体照片里……哪怕只是在角落，并且不是正脸。

　　在她的意识里，只是领会到了“无怪乎幸村精市会知道她是川崎南中学的正选”这件事而已。

　　正这般想着，便听见幸村精市又重复了一遍他之前的问题：“所以清泠是因为什么，没有继续打网球呢？能够成为正选，证明了你也是有为之好好努力过的。”

　　话是这么说，哪怕曾经是正选，升上高中后就没有继续国中的社团活动的人也比比皆是就是了。
　　雾岛清泠倒是没有这么想，她只是很认真地想了想该怎么回答幸村精市这个问题。

　　“像我这样的……不，没什么。”

　　为什么放弃网球这件事……明明之前考虑地好好的，此时由幸村精市再次对她提出这个问题，她却垂下眸去，一向平静无波的黑眸中此时划过一丝迷茫。

　　方才脱口而出的话，也被她立时收了回去。毕竟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废弃想法。

　　少女重新斟酌了一番，才再次开口：“非要说的话，就是因为觉得对它没有拿出自己百分之百的兴趣吧。”
　　“这样的感觉不仅仅是对于网球就是了……总之，觉得自己拿不出那样的认真来对待它。所以，非常失礼。”

　　她说到这里，摊开自己的右手伸出来，让幸村精市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手心的那道疤痕。
　　“国中的比赛有受过伤——已经没事了，也不影响运动，请不要担心。只是正好升到高中，所以就顺理成章没有打了。”

　　幸村精市的目光触及到她手心看起来有些骇人的疤痕时一顿，眉峰微微聚拢，神色在听见她的解释时才微缓，不自觉想要伸出手拉过她的仔细看看，只是碍于礼节终究是放弃了，转而先对于另一件事开口道：“清泠没有认真地尝试过，没有好好地问过自己，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投入百分之百的认真呢？”

　　“又或者说，嗯，其实刚刚的话也是我失礼了。但我觉得对于清泠来说，其实对于网球能够开口说喜欢，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了。”

　　他轻轻笑了起来，绮丽的面容上尽是潋滟的神色，好像能让雾岛清泠的内心也随之微缓：“清泠曾经也为它努力过好多年，不是吗？对比起其他根本提也不会提的东西来说，这样看是不是网球已经‘足够荣幸’了呢？”

　　唔……
　　女孩子眨了眨眼，顺着他的话思索了一下。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幸村精市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少女已经被他说动了些许，便轻轻地推了推她的右手示意她收回去，又乘胜追击似的忽然问道：“清泠，要不要来网球部做经理试试看？”

　　“……？”被他忽然跳脱的思维弄得一愣，雾岛清泠猛地抬眸看去，却发现他好像并不是在开玩笑。

　　果然便听他继续说道：“我没有在开玩笑哦，不过也不用马上就回答我，只希望清泠能够好好地考虑一下呢。可以没事多来网球部看一看，其实清泠来做经理的话需要做的事也不会像其他学校网球部的经理那样繁杂哦，毕竟其实很多事已经被柳打理得井井有条了呢。”

　　倒不如说，假如清泠真的答应过来，需要其他社员分担的事情或许还需要再多些也说不定呢。
　　幸村精市毫无心理负担地这般想道。

　　“毕竟就算想要再次尝试接近网球，清泠的手也不应该累着吧。”他那样的神情看着她，原本应该说是有些锋利的眉眼被柔和得一塌糊涂，不动声色就替雾岛清泠安排得明明白白，“我是有听樱草说的哦，手作课程更改时间与频率这件事？”

　　他眨眨眼，脸上是他那标准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样的表情被网球部的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偷偷地称之为，有人要“遭殃”。

　　他似乎笃定她无法拒绝。

　　而事实也是如此，雾岛清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划过一丝无奈。连手作课的事都被他算在里面了，这还有什么好驳绝的。

　　她沉默了一瞬，而后抬头，看着他，轻轻开口：“网球，是你的全部吗？”

　　幸村精市微愣，随即笑了。

　　“嗯，是的哦。”

　　言语中是不易察觉的认真。

　　真是，奇妙的说法——把什么东西当做自己的全部这种事。雾岛清泠罕见地对这样的情感产生了些许好奇，又或者说这种情感本身对于她来说就是新奇的。

　　胸腔中涌上了些许，名为“羡慕”的情绪。

　　“我知道了。”于是她顺着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我会去看看的。”

　　幸村精市的神色一凝，他看见了，绽放在雾岛清泠唇边的小小弧度。

　　“到时候，请让我看看吧。你的全部是什么样的风景。”

　　世人难得亲见昙花一现，谓之为「月下美人」。

　　雾岛清泠很少笑。或者说基本上没有人看到过她的笑容——至少幸村精市这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笑。此时少女唇角勾起的弧度并不算大，却使得她一整个面容都生动了起来。

　　那是一个非常干净的笑容。

　　能够让幸村精市不期然地想起，那时他在手作礼品店中所见的她的那一个手作作品——那个飞扬的，纯白的羽翼。

　　他仿佛能从她看着他的眸中，望见星点。

　　是会让他想要立时拿起笔将它留存下来的景象。

　　像是被触动了什么，鸢蓝色眸子的少年柔和了神色，怕惊扰了她一般轻声，“好的。”

　　那么，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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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清泠的国中我半瞎掰的，名字取自川崎南高等学校，这个是真实存在的。网王本身神奈川好像没别的中学了？（没有深入考究）
主上就是，既然你也能把网球打得不错，那我就不允许你不喜欢它，然后开始忽悠（瞎扯）
沿用老梗之，经理hhhh是不是老网王同人的必不可少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