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幸而清泠》忆首卿歌

8、八

　　第二天的学校内，因着昨天幸村精市和雾岛清泠扯上关系而炸开了锅。

　　实际上，不仅幸村精市是校园风云人物，雾岛清泠也因为面容姣好却话非常少、虽不冷漠但也没什么情感波动、随性自由还经常抱着各种食物发呆（且不发胖）等等奇怪的萌点拥有着不少隐藏的支持者。

　　加上括弧里那几个字的档案记录者可以说非常恶毒了。

　　实在是，这两人的属性之前很难让旁人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尤其雾岛清泠可以说是一人独行的代表性人物。如今骤然让别人发现他们两位好像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关系还不错后——

　　炸开锅之余，双方的部分支持者进化（？）成了一个奇怪的状态。

　　用直白时髦一点的话来简称就是，磕cp。

　　什么？让我们自己上肯定不行不行不行，亵渎男神/女神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但是磕cp不一样啊，它太香了。

　　于是，支持者有之，等着看好戏者有之，吃瓜者有之，似乎就是没有什么散播不好言论的存在。

　　原本以为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而脑中备有好几种备用方案的幸村精市：……？呵呵。

　　懒得关注周围议论的雾岛清泠对此仍旧一无所知，接收到同班柳生比吕士复杂的视线时她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近些日子店长似乎因为未知个人原因而提出有几日不用大家过去工作，这也是昨天雾岛清泠放学不仅没有匆忙离开还陪着幸村樱草去网球部那边的原因。今天也是同样的不需要过去手作室，于是放课后雾岛清泠难得拥有了清闲的时间，略作思考，便离开教学楼，去了校图书馆。

　　许是那个人太过于耀眼，庸一踏入图书馆二楼，雾岛清泠便一眼发现了原本此时应身处网球场的幸村精市。

　　那个少年站在两个书架之间，窗外有些泛上夕色的阳光投射进来，把世界一分为二。幸村精市正巧此时就险险处于明与暗的边界，柔和的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好似有着细碎的金闪。

　　少年安静地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册，像是并没有把注意力分给周遭一丝一毫。

　　雾岛清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被晃花了眼，盯着幸村精市的侧颜思考了三秒钟，觉得这是熟人她应该去打个招呼，但是碍于这里是图书馆，好像贸贸然去打扰也是不对的。

　　最后二者之间雾岛清泠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没有去打扰他，转身去了别处。

　　幸村精市却其实在少女来到二楼之时余光便注意到了她，发现她愣愣的样子眸中的笑意不由深了几分。看着她走开，他将视线移回面前的书上，记下刚刚找到的想要的内容，便合上了手中的书，离开了自己方才所在之处。

　　他绕过两排书架，便见她目标明确地走到某个书架旁，目光在书架上飞快地寻找着，随即定格在某一处，带上了些许苦恼之意，而后伸手够了一下——够不着。

　　为什么图书馆的书要放这么高……

　　勉强能算作一米六的少女这样想着。

　　似乎能感受到她心中流露出的不满一般，幸村精市好容易忍住了笑意，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找到她的目光停留之处，将那本书拿了下来递给她。

　　瞥了一眼，是一本手作相关。

　　“是这本吗？”

　　熟悉的声音骤然出现在她的头顶，因为是在图书馆，便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说话，更是比之平日低沉了些许。

　　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什么，雾岛清泠怔了一下，才接过书，看了一眼点头。

　　“嗯……是的，谢谢。”

　　抬眸，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鸢蓝色眸子。因着离得有些近，他的面容比平日还能够看得更为清晰许多。

　　她来图书馆就是来找手上这本书的，因此既然已经拿到手，就打算借走回家看了。少女看看幸村精市手边的一沓印着密密麻麻文字的资料纸，又再看看他，没有再继续说话，但是眸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的书看完了吗？

　　幸村精市也瞬时便理解过来，笑着轻声道：“我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要一起出去吗？”

　　噢，原来他也准备出去了。雾岛清泠领会到了这层意思，点了点头，就见他侧过身让出空间，示意她先一步走出书架之间。

　　至于他人看见这两人又一同出现在图书馆又悄悄谈论什么，就按下不表了。

　　走出图书馆是一个宽阔的广场，此时已然是入夏时节，傍晚的空气却仍然有些偏冷。夕晖打在身上带上些微暖意，雾岛清泠舒服地眯眯眼，抱着借到手的书本，安静地与幸村精市一同向外走去。

　　“你好像并不意外。”
　　短暂的沉默后，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把从昨日就压在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我会打网球这件事。”

　　好像早就猜到雾岛清泠的疑惑而一直在等着她问出口一般，幸村精市只是顿了顿，便毫不避讳地回答，“是呢。”

　　少年将视线投向身侧，看见少女也同样抬头望着他，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她眸中的光华微微晃动，继续问道，“为什么？”

　　闻言他轻笑出声，神秘兮兮地竖起食指抵在唇上，“是秘密哦。”

　　……哈？

　　雾岛清泠被他弄得呆愣了一瞬，面上的神情带上了些许一言难尽，随即发现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促狭之意，方才反应过来对方分明是起了玩心在捉弄自己，不由有些赌气地移开了视线。

　　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在这个少年面前情绪的波动愈发明显。

　　“哈哈，玩笑啦。”幸村精市也是很会读空气地点到为止，非常自然地抬手揉揉少女的发顶，引得少女深感意外地回眸看他，“如果清泠没有像我一样对对方感到熟悉的话，我实在有些伤心呢。”

　　他的面上又出现了点点那能与西子捧心作比的委屈神色，收起来地也很快，丢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少年便朝她笑了笑，解释了几句，从岔路口去往了网球部的方向。

　　幸村精市是去图书馆拿资料的，本就是挤出时间过来的他早应回去网球部。之所以又在这里蹉跎了那么多时间，单纯是因为凑巧碰见雾岛清泠，便想顺便与她聊两句。

　　现在看来是完全不亏的，甚至还有些小收获。

　　而雾岛清泠不觉间停住了脚步，思维因为幸村精市留下的话而稍微卡了壳。

　　……诶？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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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雾岛清泠做了一个梦——就像是被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在角落的记忆一般。

　　梦里，雾岛清泠回到了自己的幼童时期。

　　那是她父母离异的那段日子。小小的女孩躲在房门后面安静地往外瞧着，看到那个她应该呼喊他父亲的男人一脸烦躁地把一沓文件砸到地上摔门而出，转过身的母亲面上尽是疲惫，眸中是死水般的平静。

　　好像已经对这种情景见怪不怪了，小姑娘默不作声地转头回去在自己的桌子旁边有些吃力地扶起网球袋背在背上，走出房间，什么也没说就把刚刚还发出过巨大声响的大门轻轻带上。

　　家里呆着真的很没意思，她觉得。

　　就像是不慎跌入了泥潭被荆棘缠住脚踝，吃力地想要挣脱，却反而被缠得愈发紧了，腿上尽是荆棘的刺划出的血痕。

　　小雾岛清泠的目的地是附近的一个网球俱乐部。那个时候，网球是她唯一的兴趣。

　　走到俱乐部场内的小姑娘却并没有想要打网球的意思，只是定定地望着场内，所望之处实际也并无任何特殊物事，漆黑的眸中好像没有一丝光彩。

　　这样的小姑娘在场边站着，显得有些古怪。在场内的一个男孩很快就敏锐地发现了她，向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孩子的方向望去，便发现她望着的正是自己这边，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在看。

　　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刚刚还在和发球机作斗争的男孩一个愣神间，险些被弹出的荧黄小球砸个正着。敏捷地躲开飞来的小球，他赶忙将机器关掉，想了一想，朝着那个小姑娘走过去。

　　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把人唤回了神。

　　她的双眸重新聚焦，看向忽然走到自己面前的男孩子，依旧是一言不发。

　　男孩的颊边还淌着因为刚才的击球而出的汗水，有些细细密密的，因为大部分的汗水都已经被他额间的吸汗带挡了去。他并没有因为小雾岛清泠木然的模样生气，而是朝她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男孩子幼年时期特有的清亮声音被他刻意压得轻轻：

　　“你是来打网球的吧？只是在旁边看着，是很没意思的。”
　　“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的话，来打一场吧。暂时忘掉也好，我想你打完球过后，会轻松很多的。”

　　小小的男孩子，眸中是洞察一切的敏锐之色。

　　——啊，被抓到了。
　　小姑娘狼狈地这样想。

　　那一场球的具体过程，雾岛清泠已然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是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好像是能让她把所有沉郁在心中的不快全都重重击飞出去。

　　那个男孩在结束后绕过网走来，温柔地摸了摸呆呆站在原地盯着他的小姑娘的头。

　　“沉溺悲伤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有因为这场球而稍微振作起来，那就太好了呢。”

　　莎士比亚在他的戏剧《麦克白》中这样写道：「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的。」

　　小雾岛清泠的眸中，缓缓聚拢了一点光芒。

　　那之后的事，梦中是模模糊糊的，想是本人的记忆也同样模糊的缘故。母亲不一会便来到俱乐部把她接走，带着她离开得匆忙，是以她并没有和那个男孩子互通姓名。

　　那段日子浑浑噩噩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下意识地不再去想起那段日子的事。

　　却恰恰同样深埋了，那个拉了她一把，使她不再深陷泥潭的男孩子。

　　梦中的一切，在她惊醒的那一瞬，重新拥有了颜色。

　　那个男孩子，有着鸢蓝色的头发，鸢蓝色的眸子，戴着纯白的吸汗带。

　　——是，幸村精市。

　　雾岛清泠缓缓地坐起来，背上因着方才的梦魇微微有些汗湿。

　　记忆中小男孩的身影，与如今闯进她生活中的清隽少年身影渐渐重合。

　　他放轻声音同她说话的模样和那时毫无二致。

　　温柔得……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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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说的小小隐藏信息就是这个了，试问三无萝莉谁不爱呢（喂）
在你们说我狗血之前，我先顶着锅盖跑了！哎~打不着！（幼稚鬼）
emmm，就是之前主上觉得清泠眼熟这件事。既然觉得奇怪，主上不可能真的一时想不起来就完全放下的，回去肯定琢磨过，所以才会刻意靠近清泠想要寻求熟悉感的源头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