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糖》对9当歌

25、美人汤09

　　吴恬恬回到宿舍，挥斥方遒。
　　“你们那是没看见那些人的嘴脸。嘿，等着看清清的笑话，没想到，清清那个一登场呀，简直了，把她们秒成渣渣。”
　　吴恬恬肾上腺素激升，她丝毫不觉得累，甚至，她眼清神秀、脸上也染上了红色的光彩，动人得很。

　　魏云微原本腿翘在桌上一边在手机上检索什么，一耳朵随便听着。
　　她忽然直起身子：“恬恬。”魏云微喊住吴恬恬，“你今天，特别的漂亮……”她打断了吴恬恬，她开始打量不过三两天时间就脱胎换骨的吴恬恬。

　　说脱胎换骨有些过了。
　　但是吴恬恬最近气色好得过分，仿佛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腊梅也没有这个功效，魏云微仔细端详着吴恬恬的脸蛋到身材：“还瘦了不少呢。”

　　吴恬恬有些得意，悄然咬着魏云微的耳朵说：“我用了神奇面膜，嘘，你别跟人说，秘密。”
　　吴恬恬的垃圾桶里，那三无产品的面膜被她利用得很彻底，包装纸里面的渣渣都被小心地挤出来再次做水膜。

　　魏云微趁着吴恬恬出去洗澡，她从垃圾桶里将那面膜包装纸拈出来——已经干涸了。
　　但是分明，附着着淡黄色的灵体能量。
　　是了，唯有那种面膜，才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魏云微旁敲侧击询问吴恬恬，甚至贡献了她超高的奉承技巧。吴恬恬被缠绕不过，这才又小心谨慎地告诉她。
　　“是清清给我的，苗族秘方。之前她也给过我一次面膜，地址我们不是也去找过……春光弄那个，嗨，搞错了，清清说随便给了个快递包装袋给我，没想到我还傻傻想去买……”

　　吴恬恬没有心眼，她浑然不觉的有任何问题。
　　甚至，许爱清现在晋升吴恬恬的最佳闺蜜。能够无私分享变美秘籍的不是闺蜜是什么？
　　吴恬恬为曾经的自己报赧，年少无知的时候，她也带着有色眼镜看黑黑胖胖的转校生许爱清。

　　带着偏见看待别人是不对的，否则，可能早几年她就能够变美丽了。
　　这叫什么？爱人者人恒爱之？送人玫瑰，手有余香？随便什么……
　　吴恬恬打了个哈欠，她现在有些累了，许爱清说，睡觉是美容的最佳方式。用了神奇面膜，还要搭配充足睡眠。

　　“许爱清不是本市人？”魏云微拉着吴恬恬不让她睡。
　　吴恬恬已经开始神志涣散：“改天，我问清清要了店铺分享给你……对，她不是本地人，她三年级才转校过来……好象是山西……”

　　曾经熬夜冠军的吴恬恬睡得越来越早，她打着哈欠、闭着眼睛甩开了魏云微，甚至她刚爬上床，头沾到枕头，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小呼噜声。

　　应蓝还想同吴恬恬分享新上头的电视剧，洗完衣服进来却发现吴恬恬已经酣然入睡。
　　“她是猪吗？睡得这样快？”应蓝惊诧。

　　魏云微眯着眼睛，许爱清、秦风、春光弄、吴恬恬……漂亮、纤细、嗜睡，以及那一团团的、不知敌我、但是恶臭腥气的黑色精体能量……
　　魏云微的第六感向来很准。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

　　魏云微翘了周三的课，独自一个人又去了一趟春光弄。
　　白天的春光弄，阳光普照的地方，腌臜没有少，反而更加明晰。
　　魏云微已经学会在身上燃起淡淡一层暖红的余韵，寻常精怪知趣，纷纷退让。

　　魏云微敲响了春光弄18号的大门，还是那个讳莫如深的女人，她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隙。
　　“有何贵干？”
　　“有生意，有钱赚。”魏云微用脚顶住了门，“开店做生意的，把客人一而再、再而三拒之门外算个什么事啊？”

　　那女人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围着魏云微转了两圈。
　　魏云微不耐烦，“噗哧”一声，她指尖燃起了一小簇火焰。魏云微伸手，直愣愣地戳向女人的发烧，发烧攒聚着的精魂发出一声惶恐的哀嚎，瞬间缩进了更加黑暗的内宅。

　　那女人诧异：“你……”
　　“少扯些有的没的。姑娘要进去，坐上宾。老拒之门外几个意思？信不信姑娘一把火，烧了你这个破棚子？”
　　魏云微目录凶光，像一只发脾气的小野兽。

　　那女人终于退让了，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魏云微终于见到了春光弄18号的真容。

　　魏云微走进了阴暗逼仄的堂屋。整个房子是一幢两层的私房，堂屋很小，有门无窗，水泥地面上粘着厚厚一层油渍。
　　女人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得以窥见她的全貌。

　　三四十岁，颇有几分姿色，她穿着吊带睡衣，一脸没有睡醒的疲惫，脸上化了妆，妆容却有些模糊，不知道是化妆技术普通，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已经脱了妆。

　　白日睡觉，说不是宣淫都没人信，仿佛印证她的想法似的，女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从角落里拖出一张塑料板凳，坐下，翘起二郎腿。

　　腿倒是很漂亮，白皙且纤细，脚上一双塑料拖鞋，露出的脚趾间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不是没有风情。
　　姿势却有些豪放，她浑然不在意自己春光乍泄，甚至，像是习惯成自然。

　　她并没有招呼客人的习惯，魏云微也不甚在意，油腻腻的五斗柜里面散发着黄绿色的光泽。
　　同许爱清的冰箱相似，也同吴恬恬的面膜相似。

　　“怎么称呼？”
　　女人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香烟，坐下便点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阿芳。”她说话的时候，牙齿微微泛着黄，“既然年长你几岁，叫我一声芳姐吧。”

　　魏云微皱忍不住想起许久，许久抽烟不是这个样子，烟雾缭绕得只觉得性感。而眼前的阿芳——魏云微皱眉头，那是风尘。
　　所以，同一个动作，不同的人做，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阿芳。”魏云微才不吃这一套，“你卖的东西，我有兴趣。”
　　芳姐抬眼看看魏云微：“小千金是哪里的世家子弟，何苦同我们这些找生活的人过不去？我这种东西，给姑娘看了也是污了姑娘的眼睛……”

　　“少废话。”魏云微淡淡地瞥了芳姐一眼，指尖缓缓滑过墙壁和家具，所到之处留下淡淡的烧焦的痕迹。
　　不深，像是可以收了力道，像是在说：只不过是示威。

　　芳姐叹一口气：“小千金……”
　　魏云微扔下一个袋子，袋子里滴溜溜滚出两个红色玻璃珠子：“高品质能量珠，两颗。”她说，嘴角含着笑，这道这个砝码没有人能够拒绝。
　　果不其然，芳姐的眼睛都亮了。

　　“还是说你想要世俗的金钱？行，两万块。”魏云微撇撇嘴，能量珠有多难练，这个芳姐不会不知道。
　　所以，她其实还是挺期待她选择两万块钱的……

　　像是怕魏云微返回，芳姐一把夺过那两颗不起眼的玻璃珠：“成交。”芳姐说。
　　玻璃珠在芳姐接触的那一刹那，变成了幽深的红色，红得纯净。

　　芳姐手一抖，差点被灼伤。
　　她不管不顾，将那玻璃珠收入囊中，旋即不解地看向魏云微：“小千金，您既然能炼出这样纯净的能量球，您还来我这……作甚？”

　　魏云微冷笑，她凑近芳姐：“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当然是不方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那种关系了。”
　　芳姐不解。

　　魏云微冷笑一声：“我有个姐姐，世俗的姐姐，家境好，相貌好，偏偏嫁了个软饭男。那男人吃吃软饭就算了，偏生还想谋财害命……”
　　魏云微看向芳姐：“有办法？”

　　芳姐嗫嚅：“您是想要惩罚男人，还是想要重生女人？”

　　魏云微知道她问道了点子上，她笑了，像一朵绽放的向日葵。
　　“我当然是——两个都要啦。”

　　魏云微想，不是给了两个珠子吗？
　　一个用来变美，一个用来攻心，正正好。

　　芳姐点点头，打开了那个油腻腻的五斗柜。
　　不知道是不是吃过了许久的口水，魏云微觉得自己嗅觉灵敏，她竟然也闻到了淡淡的腥臭味道。

　　一闪而过的腥臭味道瞬间消散，魏云微看见的是一柜子的五彩斑斓的暗色能量。
　　不纯净的黄色，不纯净的蓝色……最终全部汇聚成漆黑的墨色。

　　“黄色的那种，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骨相；绿色的那种，可以迷惑一个人的心智；那么问题来了，小千金，你是想要敷的、泡的、还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