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人》西林分散剂

62、红宝石城邦（3）

　　血色的夕阳几乎与地平线相齐，沙漠上行走的人影渺小得如同虫豸。
　　米丽莎一声口哨大概叫出了四五只渡鸦，它们漆黑的羽翼连成一块稀疏的云，向着黑暗方向飞去。
　　猎人们收拾着身上的行装，被唤醒的他们自然而然地结队开始离开。但突如其来低沉的隆隆声让每个人动作都有些短暂停滞。
　　那声音从地底下传来，仿佛石块和泥土正在迅速翻搅。
　　米丽莎心里一紧，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大量的沙鼠，以及河流般的蝎虫从地底下冒了出来。它们无一不是身上黏着黑色的液体。
　　猎人们大都反应速度很快，没多少人被这些虫子伤害到。
　　与此同时，沙面上出现了奇怪的线条，仿佛是无形的笔沾着墨水正在书写，扭曲的符号慢慢呈现，渐渐结成一个巨大的阵印。那阵印一成型便朝着有人的方向，缓缓蠕动。
　　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几乎忘记逃跑。那阵印行动的速度却比人们的反应还要快，它迅速地从地上伸出长长的触肢，勾住人们的腿，要把他们往后拉去。当然，猎人们并没有那么好对付，他们身型灵活，手上有武器，锋利的刀刃很快就能割断那些触肢，但是，粘上了那些触肢的刀很快出现了腐蚀的迹象。
　　“该死的。”米丽莎摇着头，冲上前去，甩出了银叶刀，刺中地上的一条粘稠的触肢，勾起来，插在另一条触肢之上。那些触肢虽然拥有奇诡的力量，但本身粘稠而充满弹性，米丽莎穿梭在地标之上，将数根触肢粘连在一起，然后猛力向后扯，制止了它们向前的行动。
　　被触肢纠缠的人们一下脱了困，便跟着渡鸦的方向逃跑。雅各布有些犹豫地望了一眼会长和书记官，只得到了那位书记官催促离开的手势。
　　“我们往另一个方向跑。”米丽莎看了眼艾斯黛拉，有些吃力地说道。她手里夹着四五把银叶刀，尽管因为银叶的缘故那些触肢而受到了抑制，但它们无时无刻不想要摆脱控制，刀不停抽搐着，力量不小，让米丽莎感觉到手指有些发颤。
　　“我背着你跑。”艾斯黛拉简短地说道。
　　米丽莎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她看着艾斯黛拉快走出去几步后，一下子放松了刀尖——刹那间，那些被搅在一起的触肢们获得了自由，凌乱地在空中摆动，想要重新组成阵印，追捕眼前的生物，但是就在这一两秒的空隙中，米丽莎已经跃上了吸血鬼的后背，而高大强健的类人生物迈开步子往远处跑去，远不是那个贴着地面移动的阵印能够追上的。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艾斯黛拉一边跑一边问米丽莎。
　　“我也没见过，只能确定它的组成部分里有深渊物质。”米丽莎想起了希特里城森林里那个邪异的融合试验，“但我也许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明白了。”米丽莎突然喊道，“我太蠢了。”
　　“哈？小丽莎，你是在说什么？你一点都不蠢——”
　　“别打断我……西海岸那些假亡灵法师搜集没有得到过祝福的人类进行它们奇怪的融合试验，它们搜集了大量没有在西海岸接受过祝福的外乡人。”米丽莎迅速地说着，“一样，如果它们还想继续那个试验，那么它们还需要大量的人。这些人就是我们的猎人。”
　　“……对，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猎人，”米丽莎自嘲地笑了一声，“无亲无故，习惯单独行动，死在沙漠里很正常。而且他们的试验本来就可能是在沙漠里进行的。”
　　“但……为什么要在沙漠里呢？这里和西海岸不一样，那里有长久埋藏在土地里的深渊物质，我们这里可什么都没有——”
　　“小丽莎。”艾斯黛拉突然插了句话，“你最好看看地面——我们可能选了一条比较糟糕的路。”
　　米丽莎一下子被打断了思路。她从艾斯黛拉背上低头一看——
　　平整的沙漠之上，小小的白色结晶在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中闪闪发光，放眼向前望去，更多白茫茫的结晶遍布沙地，往无尽的远处延伸着。
　　“神术力量结晶。”米丽莎皱起了眉，“沙漠深处总是经常遇到这些东西。”
　　“不，不。小丽莎，没那么简单。这些结晶在发烫，我觉着我的脚都要烧起来了。”
　　米丽莎猛得从艾斯黛拉背上跃下，感受到了地上传来的灼热气息。
　　这种异变从没人在沙漠里遇到过的。身后本应当追赶过来的阵印也失去了踪迹，米丽莎尝试地用哨声呼唤渡鸦，但天空中没有任何一只生物飞过，死寂在逐渐入夜的沙漠里蔓延开来。
　　“我们得找个不烫脚的地方安顿。”艾斯黛拉简洁明了地指出当前的问题。
　　但米丽莎没有听她的。她朝着结晶最密集的方向快步地走过去。
　　“嘿，小丽莎，你去干什么呀！”艾斯黛拉赶紧跟了上去，发现米丽莎的速度快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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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形人的语气格外亲和礼貌，与他们在西海岸遇到的那个截然不同。
　　“不是同一个人。”露西尔对凯尔温轻声解释道，不过轻松地就被坐在对面的那个泥形人听到了。
　　“当然不是同一个，老师的学生里面像你我一样讲礼貌的实在不多，说真的，露西尔，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也就不用那么艰辛地和那些杂碎们混在一起。”泥形人收拾着身边掉落的污泥，端正地坐下，“不管怎样，请允许我花点时间介绍一下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吧。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不要马上攻击我，这没有意义。”
　　“......不要急着污蔑我们的所作所为。”那泥形人自顾自地讲了下去，“我们并不是在破坏什么，我们只是在履行接下的委托。甚至可以说……”
　　泥形人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我们才是真正在拯救这个世界的人。”
　　“他们早就意识到亡灵问题几乎不可控……需要更有效，更强力的手段。我们为什么要做那些实验，为什么要研究深渊物质呢？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解决亡灵灾害，就像这样——”
　　那泥形人对着身后纠缠在一起的两团东西一指，深渊物质组成的巨蛇突然一口吞掉了所有肉眼可见的亡灵，接着便开始疯狂地抽搐。
　　“很干净，很轻松。”泥形人笑着说道，望向一边的奥登神父，“比起你们牧师漫长的祈祷和复杂的神术，我们的效率实在太高了。”
　　“等我们交付成果后，他们一定会满意的。”泥形人笑呵呵地说着，转而又皱起了眉，“说真的，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而且材料根本不够。做出这么一个来已经耗光了我们所有的库存……要找到符合要求的地方实在太难了，要找到足够的材料也很难，可惜半鱼人离开了，我们的粘合剂只能暂时靠那些库存，还有一些烈性材料——”
　　说到这里，那泥形人突然扫了几眼圣骑士和神父，没有皮肤的脸上透露出了鲜明的贪婪：“哎呀，这里不就有两个很合适的吗？“
　　“你想做什么？”露西尔下意识地往前了一步。她了解她的同僚们，这种目光就是打量尸体的目光。
　　“做个交易吧，我的老朋友，”泥形人笑着说道，“把你身边的这两个人送给我，我会请你成为我们的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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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QVQ
为更新字数减少猛虎扑地......但不能再卡着不动了，以后回来改这几章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