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人》西林分散剂

61、红宝石城邦（2）

　　奥登神父沉默地将这本日记翻到最开始，又慢慢地读了一遍。
　　他无法判别这份日记的真伪，如果是有人想要用这种方法来试图毁掉帝国中的光明神殿，方法也太过幼稚了；但有人把它摆在这儿，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他能够阅读这份日记。按照日记中的说法，能阅读这份日记的他，似乎应当是那位名叫“埃贝·罗耀拉”的后代，但奥登神父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奥登神父小心翼翼地把这份笔记放回地上，若有若无地风吹过那本笔记的残页，在阳光的反射下，奥登神父发现笔记的最后一页有有一些密集的划痕。他稍作犹豫，再次拿起那本笔记，逆着光线仔细观察那些划痕，接着便发现，那些划痕也是文字，是笔没墨水后在纸上书写留下的痕迹。
　　“这个猜测太过亵渎了。如果整个沙漠里的这些晶体都是神的——”
　　“四百年前的历史有问题。至少，帝国军队到底在沙漠里遇见了什么，埃贝罗耀拉做了——”
　　“不同力量之间必定保持平衡。德里弗特告诉我的，可信。以此为思考的起点——”
　　“亡灵灾害从四百年前开始变多，这是事实。”
　　还有更多的划痕，但是奥登神父无法辨别出字迹了。上面的字迹要比前面的混乱许多，也许是作者最后能够留下的些许文字，比起笔记中的那些记录，这些刻划出的文字显得更加简短却也更加冷静。
　　奥登神父陷入了沉思。而偌大的废墟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但这安静的氛围只维持了几秒，鸟儿扑闪翅膀的声音传来。一只黑色的渡鸦落在奥登神父的肩膀之上，接着弯下腰去啄他的手指——虽然它瞄准似乎是手指，但奥登神父冥冥中意识到它似乎是对他手上沾着的光明神术力量结晶感兴趣。
　　但那鸟被一颗飞过来的石子打了下去。渡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但很快俯下身衔住了那颗“石子”。
　　那石子是一条蜷缩起来的甲虫，似乎还没有从冬眠中醒来。
　　“奥登神父？”
　　是晨曦骑士凯尔温。奥登神父认出了那个身影，还有他身后的女法师。
　　“光明神在上。”奥登神父因为遇见熟人而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不论你们是否是自愿来到这里的。我还是想说，我很高兴再次遇见你们，我的朋友们。”
　　“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露西尔问道。
　　乌黑的渡鸦很快就从昏厥中醒了过来，一口咬住打晕它的那条昏睡甲虫，奥登神父将一路来的经历全部地告诉了他们。
　　“我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奥登神父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道，“也许是一位光明神牧师的名字，叫埃贝·罗耀拉。”
　　乌黑的渡鸦突然从昏厥中醒了过来，一口咬住打晕它的那条昏睡甲虫，迅猛地吞吃起来。
　　凯尔温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接着突然出手猛得一推眼前的奥登神父。奥登神父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被这样对待，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大一步，皱起眉望向凯尔温。
　　“圣骑士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废弃的城市里仍然一片诡异的安静，愈发衬得渡鸦咀嚼食物的声音格外响亮。
　　凯尔温似乎也很意外：“抱歉，我也是为了防止您出现意外。这个名字……最好不要再说了。”
　　“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露西尔好奇地问道。
　　“这是一位神选者的名字，就是西海岸那位赐予土地祝福的神选者的名字。”凯尔温解释着，似乎还有所顾忌，“他的名字……像个诅咒，不要随便叫出来。”
　　“就是那个脑子不清楚，祝福只给一半土地的傻子？”露西尔毫无敬畏之情地说着，“诅咒是什么意思？”
　　“他是一位地位崇高的神选者，在某些时候能够代行神职；呼喊他的名字如同直接呼喊□□讳，是极大的不敬。特别是在他去世以后，他的名号只能记载在于典籍之中，直呼其名者都将遭受神罚。所以一般直接以神选者称呼他……毕竟从他以后，世界上也再也没有神选者了。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奥登神父并没有受到神罚的攻击。”
　　“圣骑士阁下，我作为一名光明神牧师，读过的神学著作并不会比你少，但为什么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是的，一般人都没有听过他。最多只是知道西海岸曾经有一位降下祝福的神选者，因为念出他的名字太过可怕了。相关的文献记载封存于至高神殿里，至于我为什么能知道……”凯尔温撇了撇嘴，“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意外。比起这一点，奥登神父，我希望您能将那本疑似光辉骑士笔记的东西向我复述一遍——”
　　然而凯尔温没有等到奥登神父的回答，就被荒城深处的一声巨响打断了。
　　巨响之后，地面突然开始震动，低沉的隆隆声在空气中震荡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挣扎着破土而出，，三个人迅速地望向荒城的深处。
　　感知灵敏的圣骑士最先反应了过来。
　　“亡灵……有大量的亡灵，正在朝我们这边涌过来。”
　　圣骑士话音刚落，亡灵半透明的身影便在远处出现了，它们数量巨大，如同潮水般从遥远的地平线迅速地涌来，夕阳之下它们无法反光，身上裹挟的灰色雾气比它们本身更快地抵达，令人不适的阴冷感蔓延开来，在断壁残垣的尘土传播着。
　　奥登神父下意识地就想到那本疑似光辉骑士笔记里所描述的亡灵风暴。
　　“我们得逃。”露西尔身后的空间出现些微扭曲，显然一个临时的传送即将实现，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这让露西尔有些许不妙的预感。
　　“逃到哪里去呢？我无法感知到这些亡灵的数量，如果足够多，它们也许会淹没整片沙漠。”凯尔温说道，“要先封住这块地方，就像对付其他的亡灵裂缝一样。”
　　奥登神父没有说话，他敏锐的目光追随着地上涌现的一条条隐秘的裂缝，它们正在逐渐变得显眼。
　　“离开这里！”露西尔顺着望过去，迅速地向后退去——
　　刹那间，黑色的巨蛇般的东西在他们面前破土而出，猛兽般扑向那些涌来的亡灵，它分化出巨大的嘴巴，一口吞下无数的亡灵，接着便与那些汹涌而来的亡灵交缠在一起，灰色的雾气与黑色的污泥沸水般起伏涌动，但没有任何一方能够打败另一方，只有碎裂的石墙倒塌，发出的低沉响声。
　　如果不是情况相当危急，眼前的一幕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壮观。然而，三个人都能感受到这条巨蛇身上格外熟悉的阴冷邪恶，与亡灵的气息不同，它仿佛滞涩的泥浆，黏着在人身上。
　　是深渊物质的气息。
　　从那条巨蛇钻出来的地面破口中，更多的污泥涌了出来，渐渐组成了一个人形，人形又长出了粗糙的眼耳口鼻，然后开始说话。
　　“我们的成果，怎么样？”
　　虽然它没有瞳孔，但它的目光精准地落在露西尔身上。
　　“很厉害，对吧。”那个泥形人咧开了嘴巴，似乎是在笑，无数的黑色巨蛇——比起远处与亡灵缠斗的那条体型要小上不少，出现在他们周围，似乎要把他们困在这里面。
　　“我知道这么点小玩意儿困不住你们，但坐下来聊聊总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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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QVQ
这一段自己写的时候绕脑子了......可能和接下来的连起来读会好一点（没错这个菜鸡作者因为这一部分在疯狂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