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即事》金击玉磬

13、第 13 章

　　李静思成熟些也只是一个未谈过恋爱的女孩子，相比沈辙的迂回策略根本不够看。一直被沈辙牵着鼻子走，自己也没有半分感觉，还可惜人家呢！
　　两个人气氛融洽谈天说地的，李静思渐渐的也不那么防备，两个人就像都重新认识了对方一样，还感觉挺新奇的。
　　李静思回到家只想喝些熟水解渴，下人们忙来忙去的空档，李恪悄悄的走了过来，他或许也知道姐弟两个气场不合，于是也并不敢再吊儿郎当的，就讨好地说道：“姐姐回来啦，今日和沈先生出去可尽兴啊！”
　　李恪这一说立刻提醒了李静思，她就说她怎么好似忘了什么，明明想着让他多出些力气好好教导南山村出息的子弟们，结果反被套路，自己还许下种种。唉，李静思叹口气，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很是怕自己说了却没做到，这脆桃鹿肉的马上就得提上日程，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白甜的李静思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杯子一饮而尽，“可不尽兴，你姐姐我这样的傻子，怎么斗得过大才子。”
　　李恪听了一头雾水，“姐，你就那么看不上沈先生吗？沈先生哪里不好？”
　　李静思无奈道：“你们是交情甚笃的师生，自是情谊深厚，可是你也知道他沈先生是来做什么的，我这般就是相互耽误，误了他大好青春。”
　　“不是吧姐姐，”李恪大叫着跳起来，“你在想什么呢？哦，难道是因为人家是咱们请过来相亲的你就这样，这样，”
　　李静思没有说话。
　　李恪抓着头发烦燥的都要气死了，“您以为您李大小姐还有什么别的余地吗？沈先生哪里不好？”
　　“他没什么不好，就是太聪明了，我看不透他，我害怕。”
　　看着低着头喃喃低语的长姐，李恪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姐姐，你也不小了，李家可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孩。若是族里那些老顽固知道了你这样怎么办？你知道族里的规矩的。”
　　“可是…”
　　“姐姐，家里也不是非要你现在就出嫁，你可以看看沈先生啊。相亲还是可以好好相处，没有人说什么不着四六的胡话，若是盲婚哑嫁的，姐姐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伯父伯母已经很看重你了，家里也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了，我的好姐姐，你好好想想吧。”
　　李恪说的口干舌燥，看他姐姐不发一言的都要抓狂了，他一个弟弟已经做了所有能做到的，他现在觉得自己很伟岸，就是太渴了。
　　“好吧，你说得对。”李静思笑了，“我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多亏了你。”
　　“那就好，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可别说我和你不对付了，记住了啊！”
　　“哎？你跑什么呀？”
　　“我太渴了。”
　　李静思笑着走了，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有这么多人是她的后盾，她有什么好怕的？
　　李静思看着庄子里新进的脆桃子水灵灵的，就挑了一些品相好的，大小均匀的洗好擦干，拿一个陶罐子装进去，桃子铺一层撒一层砂糖，最后密封好放在阴凉里。还把李惟兄弟俩上山采回的野果洗净切片，吸干水分铺在竹连子上晒果干。把留下的一些鲜果切块，放进开水里加冰糖煮开晾凉，就是一份水果罐头了。先给老太太，李王氏和李周氏各送一份，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都送给那四个下棋的了。
　　李富贵吃着酸甜可口的野果罐头十分满足，不过这些并不能填满空洞的胃。李富贵遗憾地放下碗，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儿问道：“都这个时辰了，大丫怎么还不用饭，怠慢了贵客怎好？”
　　“李大家不必如此多礼，”沈辙落下一子，“某和大家也算是忘年相交，相处随意些才好。”
　　李富贵点点头，刚巧一个婆子端了个盖着盖子的砂锅走了过去，浓香的味道一下就散开了。李富贵肚子“咕噜噜”一阵轰鸣，李惟李恪也是遥遥望着婆子远去的身影，只有沈辙依旧四平八稳。
　　李静思憋笑的肚子都要疼了，脸都要扭曲了，李富贵摸了摸肚子也不顾脸面了，跟着婆子就走了，扬言要看看是什么就往老太太屋里端。他一走几个小辈就捂嘴抖肩，只给李富贵留着最后的脸面，等姐三个都笑够了，沈辙才状似无意道：“不知今日李姑娘准备了什么菜色？”
　　“是烤鹿肉。”李静思用帕子掩着揉了揉酸疼的粉腮，“昨儿晚上就得了这鹿肉，我就想着这天越来越冷了，喝汤又觉得腥腻，围着炉子烤肉想是不错，我就先准备了母鸡鸡枞粥给老太太和我娘她们垫垫胃，他们身子总是弱了些，吃不得这个。就是不知道摆在哪里合适？”
　　“不如在小花园。”
　　“在菜地。”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李恪哼哼，“花园有什么好的，小虫子到处都是，那地方小的都坐不下。怎么去？”
　　李惟也不甘示弱，“那菜地就好了吗？那里也不见得多干净吧，还不是满地粪肥。”
　　李静思和沈辙脸上都是一僵，想到这里突然就都没了食欲，容他们再说下去今天就不要吃饭了。
　　李静思连忙解围，“要不去东厢房后面吧，那里开阔干净，有竹帘隔着也没有风沙，想是个不错的地方。”
　　李静思看了眼沈辙，沈辙立即放下到唇边的茶杯，点头道：“很是，去那里想是不错。”
　　看着两个人如此默契，待李静思走了，兄弟两个揶揄地看着沈辙，好一番打量，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求解。
　　沈辙装作没看到，下棋喝茶不耽误。
　　李富贵和李周氏也没来凑孩子们的热闹，李静思吩咐厨下添几个菜过去。老太太和两个太太都还好，李静思怕父亲吃不饱。还特地叫厨子先烤了鹿肉送过去，让他们尝尝，他们自己要现吃现烤才有意思。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围炉上放着铁篦子，红红的炭火正旺着，李静思拿来了自制的夹子，“谁会烤肉？”她左看看右看看，几个男人有些讪讪的，没一个人搭腔。“那我烤什么就吃什么好了。”
　　李静思说不出的得意，好像扳回一局似的，实际上她还要给人家烤肉，没什么好得意的，她自己却没有感觉，李惟兄弟俩满头雾水，沈辙心下有些好笑，但是看她这副得意的样子也觉得挺好看的。
　　李静思夹了切好的原味五花肉放在篦子上，刺啦啦的一阵响声。
　　“一听这个声音就很好吃啊。”
　　“嘿嘿嘿，哥，沈先生我们有口福了啊！”
　　沈辙只是微微一点头，拿筷子的手紧了紧。
　　五花肉在篦子上析出了油，变得焦黄。李静思拍掉李恪蠢蠢欲动的猪蹄，夹了一块烤好的肉沾了李静思和大厨联合推出的秘制酱料，“烤好了就这样蘸酱料，沈先生喜欢辣子这边是干碟，”说着推过去一碟火红的辣椒面，“还有香醋，拍黄瓜，酸甜腌萝卜解腻。”把烤好的五花肉用公筷夹到准备好的干净盘子，又烤上切得薄薄的鹿肉。
　　李静思看着李惟李恪一开始矜持着慢慢吃，吃着吃着就什么都开始尝了，比如兄弟两个惊恐万状的干碟，辣的鼻涕眼泪如泉涌还大呼过瘾，之前表示吃肉不吃菜，拍黄瓜腌萝卜也没有逃掉哥俩的“毒手”。李静思感觉沈辙不是很喜欢吃五花肉，先烤好的他只吃了两块，鹿肉也一般般，牛肉羊肉和鸡翅鸡肉倒是来者不惧，尤其是腌制好的牛排肉和鸡翅，面对这样的美食，沈辙竟然在兄弟俩暗搓搓较量的时候，默不作声地风卷残云。
　　李静思好像看了一场大戏。
　　没想到沈辙也会耍这样的小心机，李静思对他刮目相看。一直以来沈辙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看起来谦逊有礼，就算有她耍小性子也不影响他什么，连眉毛都不皱一次，李静思每每都为此忌惮。沈辙也不在意，时不时逗逗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对李家有意结亲的想法也并不当回事，这些李静思都清楚。不过世事难料真是一句真言。看看他现在，几句话引得兄弟两个不要面子地争，自己细嚼慢咽地吃东西，还示意她再添一些，表情可怜巴巴，真是让人不得不把好吃的都堆在他面前豪迈地说吃个够。真是一个标准的大尾巴狼啊！
　　可是她怎么觉得，有点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