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娇旺夫》萧璟

3、第三章

　　时间尚早，两人又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胖娇慵懒的望了望窗外，蝉声扰人焦躁，嘴里更是口干舌燥。想来时辰也不早了，折腾一早上，还没吃早饭，肚子早已开始唱‘空城计’。身旁的闵昭还在熟睡着，睡颜宁静祥和内心安稳。没有急着唤醒他，而是穿好鞋子单脚向灶房跳去。

　　李氏已经在灶房里生起火准备做饭，她平时很少做饭，都是由丈夫和女婿换着做。只是金富贵喝得烂醉如泥，此时躺在床上睡得像头死猪。女儿女婿又都受了伤，也不好打扰他们，做饭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她身上。对于李氏来说，做饭可是个技术活，而她不懂技术，只要煮熟就行，至于好不好吃，那是另外一回事。

　　胖娇走进灶房，看见李氏正望着火苗发呆。胖娇扶着墙，单脚跳了过去，喊道：“娘，我来做吧。”

　　自打跟闵昭成亲以后，胖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做任何事情都变的很积极，也很勤快，不会的她也愿意去尝试。以前的胖娇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懒，能够动嘴皮子就坚决不动手，对着爹娘呼来喝去。真可谓十指不沾阳春水。身为农家女娃，却什么事都不会做，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

　　以前她也不会做饭，跟闵昭成亲以后，她才开始学。几个月下来，动作虽然很娴熟，技能却毫无长进，做出来的味道跟闵昭有着天壤之别。跟她母亲李氏的在同一水平线，不过她依旧乐在其中。

　　李氏站起身来，扶着她坐在灶门前，宠溺的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做吧，你的脚也不方便。”

　　农家的饭菜都很简单，玉米糊糊配咸菜。家里条件好一点的，偶尔吃点米面，沾点荤腥改善一下。条件差的，一年到头怕都是玉米糊糊，就算长虫发霉也得硬着头皮吃，好过饿肚子。

　　想起昨晚爹连夜弄出来的羊，问李氏，“娘，那羊呢？”

　　“不知道？估计被你爹藏起来了。”李氏对着坛子边抓咸菜，边对金娇娇说道。

　　这么热的天，又没有冰窖，那羊肉要是就那样放着，那还不得发臭长蛆啊。或许在有钱人家看来，一只羊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贫苦的农家人来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她想了想，明天便是赶集日，爹怕是想将羊肉拿去集市上卖，这样也会少赔一点。只是，这么热的天，怕是没有人买羊肉吧。

　　她站起身，单腿向外跳去，李氏见状喊道：“幺女，你干啥去啊？”

　　来到后院的井边，埋头向井里望了望，一阵清凉舒适感袭来。果然，井里吊着一只木桶，里面装满了羊肉。与其等着它发臭，不如炖上一锅尝尝鲜，反正好久没有吃肉了，她都有点嘴馋了。

　　坐在井边，两只手想要拉起木桶，谁知木桶太重，她根本拉不动，咬住牙关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累得伸长舌头直喘气。

　　“你在干嘛？”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想起，吓了胖娇一跳。

　　闵昭刚走出屋子就看见她单脚跳到后院来了，他便跟了过来。

　　胖娇捂住吓坏的小心肝，回转过身，指了指幽深的井口，贼兮兮的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回答道：“我爹将羊肉偷偷藏在了井里，我打算拿两块回去炖着吃。那么大一只羊，放坏了岂不是更可惜。”

　　看着胖娇贼眉鼠眼的模样，闵昭‘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可万一让你爹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那我可不管，生肉已经煮成熟肉，量他也没办法。”

　　两人合力将桶拉起来，胖娇选了两块最好的直奔灶房。李氏已经做好了饭，准备凉一下再去叫金富贵。看见女儿女婿手里拿的羊肉，有些意外，大声的问道：“你爹不是藏起来了吗，在哪里找到的？”

　　胖娇赶紧捂住李氏的嘴，就怕吵醒熟睡的金富贵，不然一会儿就没得吃了。

　　三人分工合作，很快院子里飘出了一阵肉香，大黄趴在地上睡大觉，被肉香味搅得实在没心情再继续睡下去，馋的汪汪乱叫。路过她家门口的人，闻见飘出的肉香，不禁驻足吸上几口，顺便解解馋。

　　金富贵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在吃猪蹄，那猪蹄香糯软烂，刚想一口咬下去却被一阵狗吠声给吵醒了。猪蹄也没吃上，却闻见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肉香。

　　金富贵翻身下床，一下子来了精神，直接冲进了厨房。羊肉已经炖好了，李氏手里拿着勺子正往碗里盛，看见金富贵时，吓得差点将碗掉在地上。

　　“爹，您起来了，快来吃饭吧。”胖娇满脸堆笑的说道。

　　金富贵看见锅里的羊肉，不但没有露出喜悦之色，反倒板着一张脸，凶神恶煞的瞪着三人。可怕的眼神，尤其是落在闵昭身上时，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谁让你们炖了我的羊？是谁？”金富贵完全清醒过来，指着三人的鼻子怒吼一声。没想到三人趁着他睡觉的空当，不但打起了羊肉的主意还防着他，让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胖娇没想到自己父亲会如此生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呆愣在原地。

　　“我让炖的，你满意了吧。谁让你藏着掖着，跟防贼似的。”李氏顺手撂下碗，也发起脾气来。

　　“不要脸的，敢偷吃我的羊。我让你们吃，我让你们吃。”金富贵一向蛮横无理，被此事一激，蛮劲再次上来，也不管不顾，一边骂一边拿起门后的猪食棍，对着锅碗就是一阵乱敲猛砸。

　　灶房里，随即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灶上的碗被砸得稀巴烂，羊肉和汤汁顺着灶台流了一地，好好的一口锅也被捅了一个大窟窿，羊肉直接掉进了灶孔里。砸完这些他还不解气，丢下棍子对着灶房门一阵猛踢。

　　眼看着金富贵发疯般的模样，闵昭眼疾手快拉起胖娇便冲了出去。估计三人都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此时胖娇心里无比内疚，要不是她执意要吃羊，也不会连累母亲和闵昭。父亲之所以暴跳如雷，也是因为舍不得那只羊。只是那羊死都死了，留着又有什么用，难道就等着发臭父亲才满意？

　　“金富贵，你这个疯子，你闹够了没？不就是一只羊吗！老娘买了，行吗？老娘买了，你满不满意？”李氏说完直接冲进了屋子，取出一贯铜钱，直接砸向了金富贵。金富贵并没有躲闪，那一贯钱，就这样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他的额头，额头被砸出一条口子，鲜血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刚刚一连串的动作，累得他精疲力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眼神呆滞的望着李氏。

　　之前，胖娇跟闵昭提过，她外公以前是村里的小财主，虽不算大富大贵，好歹也是吃穿不愁。李氏又是家里的独女，自然为她攒下了一些积蓄。

　　同在金家村，未成亲之前，金富贵对李氏可是死皮赖脸，百般讨好，天天跑去李氏家献殷勤，就这样打动了她的外婆，才勉强同意嫁给他。

　　李氏身在农家，平常都是省吃俭用，一般不会乱花钱。

　　李氏随之跑进屋子里，伤心的哭了起来。胖娇跟闵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该安慰谁？接连两天，金富贵就闹了三次，论谁也受不了吧。

　　这一次，死皮赖脸，单脚跳着上前，想要扶起地上的金富贵。谁知他就像一滩烂泥，根本不想起来，任由金娇娇怎么拉拽。闵昭想要上前帮忙，被金娇娇制止了，她怕爹的矛头一会儿又指向闵昭。因为只要他一发火，闵昭就会无辜被受牵连，现在她都需要格外小心了。

　　“爹，您先起来吧。那羊是我私自拿来炖的，与娘无关。”

　　“你们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一了百了。省得成为你们的累赘。”金富贵捂着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欲绝。

　　“让他去，别管他，跟头倔驴似的。你们俩要是敢管他，我绝不轻饶。”李氏此时从屋子里冲出来，指着金富贵骂完，又转身警告金娇娇和闵昭。

　　面对爹的无理取闹和娘的警告，甩甩衣袖，干脆不管了，直接躲进了屋子里。

　　门口路过的人，一听见她家的动静，纷纷驻足，伸长脑袋探望一眼，又各自忙去了。至于金富贵家的热闹，只能当作茶余饭后的八卦。而不能当作正事，因为他家的热闹可看不完。

　　不知过了多久，金富贵一个人坐在地上也觉得无趣，便自个儿爬起来了。毕竟老婆和孩子都不理他，一个人闹下去也没意思。好好的一顿饭也被他搞砸了，谁都没吃成，大家一起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