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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容鸩走过游廊,三皇子朱子规等在游廊尽头,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不时引颈张望,忐忑地等待着,神色间透着几分激动和不安。

      容鸩走到近处,朱子规眼睛一亮,连忙唤了一声:“掌印请留步!”

      容鸩抬眸,看着朱子规灼热的目光,神色淡淡。

      朱子规心悦于他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上辈子朱子规就对他一片痴心,可当时他并不相信朱子规的真心,也厌恶朱子规是庆德帝的儿子,所以不曾搭理过。

      后来……毓朝城门被破那日,庆德帝带着众人逃脱,朱子规是唯一留下守护皇城的皇子。

      容鸩还记得,那日他和萧澧一起站在城门上,萧澧握着他的手,一箭射在了朱子规的胸口上,将朱子规喜欢他的那颗心射了个对穿。

      容鸩想起朱子规上辈子死前那双望向他的眼睛,态度稍微软了软,“不知三皇子找咱家有什么事?”

      朱子规见他肯跟自己说话,眼睛俞发明亮起来,递过手里的油纸包,紧张道:“我听说掌印喜欢吃宫外的桂花糕,所以回宫的路上去买了些桂花糕回来,送来给掌印尝尝味道。”

      容鸩垂眸,目光落在朱子规手里的油纸包上,淡淡地桂花香从里面飘出来。

      “是山雅斋的桂花糕?”
      “嗯!”朱子规笑着点了点头。

      容鸩神色微微有些复杂,朱子规对他确实上心,连他喜欢吃什么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萧澧站远处的凉亭里,负手而立,看着他们的方向,轻眯了一下眼睛,“容鸩对面那个人是谁?”

      卫善定睛看了看道:“主子,是毓朝三皇子朱子规,这两日他外出办事,没有去青云殿读书,所以您还没有见过他。”

      卫善跟着萧澧来到毓朝这几天,已经按照萧澧的吩咐,把宫里的重要人物都认齐了,还多方打探清楚了这里的大致情况。

      萧澧看了容鸩和朱子规一会儿,声音低沉问:“他跟容鸩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吧……”卫善声音迟疑,“朱子规并不受宠,母妃的身份也不高,他和容鸩明面上没有什么来往,不过……”

      “不过什么?”
      卫善纠结地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跟萧澧禀报这些风花雪月的事,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有人说朱子规喜欢容鸩!”

      萧澧沉了眸色,眉眼间一片冰冷,挑眉道:“朱子规既然是皇子,他如果喜欢一个太监,还不至于要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善恭敬答道:“据说有一次在学堂上,那些皇子们淘气,玩闹间撞到了朱子规的桌子,朱子规的书掉到地上,露出了里面夹着的一张纸,纸上画的正是容鸩的小像,当时朱子规面红耳赤,赶紧把小像抢了回去。”

      萧澧轻轻拨弄手上的墨玉扳指,轻眯了一下眼睛。

      卫善继续道:“容鸩虽然是恶名远扬的佞臣贼子,但他今年不过十九岁,跟朱子规年纪相当,又长得唇红齿白,容貌姣好,连宫里的嫔妃都没人比得上他的姿色,况且他是太监,面上连根胡须都没有,说不定朱子规真喜欢这样的。”

      萧澧目光落在容鸩精致的面容上,定睛看了片刻,意义不明地沉声道:“确实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卫善莫名觉得主子的语气有些怪异,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容鸩迟疑了片刻,接过桂花糕,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朱子规惊喜万分,喜不自胜地扬起笑脸,这是容鸩第一次接他送的东西,他忍不住有些激动,面颊涨红,眼中都是喜色。

      他还想跟容鸩多说几句话,容鸩却没给他机会,已经从他身侧走了过去,神色冷淡,桂花香也随之远去。

      朱子规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看着容鸩的目光近乎痴迷。

      容鸩捻起一块桂花糕想放入口中,走到拐角,迎面走来一人,直接撞在他的身上,将他手里的桂花糕撞落在地,就连纸包里剩下的桂花糕也全掉在地上,一个不剩。

      容鸩恼怒抬眸,对上了萧澧漆黑的眼睛。
      萧澧眼中没有丝毫歉疚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桂花糕,“掌印,不小心弄撒了你桂花糕,等我买一包新的赔给你吧。”

      容鸩清澈的眸子里染上几缕怒火,“这是三皇子亲自去宫外买来的桂花糕,普通的桂花糕怎么比得上?”

      他平时最喜欢吃山雅斋的桂花糕,只是上一世天下大乱后,山雅斋的老板就不知所踪,即使后来天下平定,山雅斋也没有重开,所以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吃到过山雅斋的桂花糕,甚是怀念。

      刚才他听闻朱子规买来的是山雅斋的桂花糕,才忍不住食指大动,接过了朱子规的桂花糕,想尝尝旧时的味道。

      可没想到还没放进嘴里就全没了!他不由火冒三丈。
      都怪萧澧!

      萧澧听到他的话,眸色微沉,“掌印没吃过我买的桂花糕,怎知就比不上朱子规买的?”

      重点是朱子规买来的桂花糕么?重点是那是山雅斋的桂花糕!

      可容鸩根本就不想告诉萧澧,他压根就没想跟萧澧讲理。

      他蛮不讲理道:“我就是知道!”
      他这辈子只想离萧澧远远的,可萧澧总送上门来招惹他,短短一天就已经见了两次,还次次惹他烦心,他看到萧澧便觉得来气。

      萧澧看着容鸩冒着火的丹凤眸,勾唇笑了一下,心情不错道:“掌印别气了,反正现在桂花糕已经没了,我再给你买来便是,若是我买来的桂花糕不能让你满意,我就再给你买千百次桂花糕,直到你满意,我相信总有一次能合你的胃口。”

      容鸩看着萧澧含笑的眸子,忽然想起来,此人每次看到他发火,不但不生气,还很喜欢欣赏他的怒容,恨不能他越跟他来劲越好,最喜欢看他耍脾气的模样。

      而萧澧最讨厌的就是他不理他,每次他跟萧澧发火没关系,但他如果不理萧澧,萧澧能烦躁得把他抱到怀里,逼着他跟他说话,用尽各种办法,直到他开口为止。

      萧澧喜欢什么,容鸩就偏要不如萧澧的意!

      容鸩冷静下来,脸上的怒容散去,两手揣在袖子里,面容变得平静而冷淡,他看着萧澧,慢悠悠道:“罢了,刚才是咱家不该跟你发怒,只是几块糕点而已,没了便没了,皇子不必介怀。”

      不出容鸩所料,萧澧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眉心很快拧了起来。

      容鸩心里哼笑一声,面上却不显半分,他半抬着下颌,像一只扬起尾巴的孔雀一样,从萧澧面前从容的走了过去。

      萧澧皱眉看着他走远,一脚踩在地上的桂花糕上,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又有些痒,恨不能把容鸩拽回来多说几句话,哪怕是跟他发脾气也行。

      容鸩回到芝玉殿,进了屋子里。
      高离伺候着他脱掉外面沾了雪水的大氅,往他怀里放了一个暖炉。

      容鸩舒了一口气,抱着暖炉,舒舒服服地躺到了软乎乎的榻上,摆摆手让高离出去了。

      他看着熟悉的屋子,微微有些怔神。
      这是他在毓朝皇宫住的屋子,虽然不如后来萧澧在邺朝皇宫给他准备的屋子那样华丽舒适,但他回到这里忍不住生出了一股亲切感。

      曾经他厌恶这里的一切,每日步步为营,只想着快点从这里逃离出去,根本未曾好好体会过在这里的生活。

      到了邺朝皇宫之后,有一段时间他把那里当作了他的家,他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安身之地。

      萧澧曾经承诺过他,他的东西便是他容鸩的东西,包括那座皇宫,包括萧澧这个人。

      可后来他发现,萧澧不是他的,那座皇宫也不是他的。
      他在哪里都是过客。

      容鸩在榻上翻了一个身,抬手摸了摸脸颊,他在屋子里待了不一会儿,面颊便变得红扑扑的,从里到外的暖了起来。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暖融融的,底下的小太监知道容鸩怕冷,即使他不在屋里,屋里也会时刻暖着,让他一进来便能舒心。

      其实仔细想想,这些人对他都挺细心的,只是上辈子他忙着报仇,没时间在意这么多,报仇的过程中难免伤害了一些无辜的人。

      容鸩伸长手臂,仰躺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
      他想,重活一世,他得好好活着,不能像上辈子只想着报仇了,更不能像上辈子让萧澧误打误撞地闯进他心里。

      上一世是他为了报仇,才主动招惹了萧澧,这一世他离萧澧远远的,再也不去招惹他了,他们应该能相安无事,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今天的偶遇只是意外,皇宫那么大,总不会让他们一直遇到。

      想起萧澧,就无法抑制的想起了那些掉在地上的桂花糕,如果不是萧澧,他此时应该躺在热乎乎的暖炕上,吃着香气四溢的桂花糕。

      容鸩撇了下嘴,忍不住嘀嘀咕咕骂了萧澧一句,躺在软枕上,闭着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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