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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意外一吻 ...

  •   陆婉莹在谢景黎的私宅住了十来天,他一次也没有来过,可能王府那边的事比较繁忙。陆婉莹乐得清闲,平日里绣绣帕子逗逗鸟,闲适自在。
      其间陆恩生来过一次,得知她是自愿嫁给谢景黎,又收了管家几吊银子,便满心愉悦地走了。嘴上说着哥哥一定会再来看你的,实际上陆婉莹也知道,他没钱的时候才会再来。
      看透了一些事,这日子就过的轻松许多。很多事情不识庐山真面目,都只缘身在此山中。跳开来看,就会有不一样的天地。

      陆婉莹开始接裁缝的活计,给人做衣服。她的女红经过两辈子的锻造炉火纯青,加上上辈子见识过流行的款式,每每都能占得时尚的先机。
      直到谢景黎来了,她才想起来这屋子是他俩共有的。

      “这几天我会在这边住。”谢景黎轻啜一口茶,言简意赅。
      陆婉莹心神慌乱:“你家里人不会发现吗?”
      谢景黎沉着眸子看她:“你舅舅要是知道我从来不来,会打什么主意我可不敢保证。”

      陆婉莹腹诽:她都已经住在他谢二爷的地盘了,谢景黎来不来又有什么要紧,难道她舅舅还会铤而走险吗?
      谢景黎却以为她仍在为嘉王府的人会发现而担心,不耐烦道:“你且宽心。这阵子有案子要办,此处离衙门近,且本就是我的私宅,不会被发现的。”
      陆婉莹盯着他:“我才不怕。”说完从绣品篮子里取出做标记的粉笔,沿着两件客房划了一条线,“我住这间,你住那间,不许过界。”

      谢景黎沉郁的眸子闪了闪:“看来你是比较怕我。”
      陆婉莹别过脸去:“不管你怎么说,男女有别,我不会让步的。”
      谢景黎轻笑:“放心,你这样的,我没兴趣。”

      陆婉莹脸上放松,心里却泄了气:是了,谢景黎的眼光高不可攀,上辈子竭尽心力去讨好都够不到,更别说这辈子她没这个心思了。

      “二爷,王府里来人了。”家丁在外面敲门。
      陆婉莹紧张了起来,指甲用力地嵌进手心。
      谢景黎瞟了她一眼道:“不用紧张,来人是给我送东西的。”

      开了门,一个家奴捧着一个木案上前:“二爷,您的发冠打好了。”
      谢景黎随意地指了下桌子:“放那儿就可以走了。”
      陆婉莹看着那个发冠,眼睛都直了,那发冠用金丝穿成,上面足足镶了九十九颗珍珠。

      瞧那温润饱满的成色,流转着淡粉的荧华,是东珠无疑。
      寻常家里一颗也难得,即使是富贵人家,也没有这样堆了九十九颗在一个首饰上的。
      九十九颗细小精致的东珠点缀在发冠上,没有一颗形状有异的,清一色的完美无缺。
      嘉王府果然气派。

      谢景黎细长的手指转动着发冠,珍珠雪白,竟也比不上那玉指的温润肌理夺人心魂。
      金丝贵气,也比不上端详着发冠之人雍容的十分之一。

      突然,金丝线居然断了,珍珠如雨滴般倾泻,在地上洒落一地。
      陆婉莹下意识地去捡,满屋子里的仆妇也惊惧万分,纷纷捡了起来。
      谢景黎佯装盛怒道:“什么蠢货,一个发冠都做不好。”

      家丁们也跪了一地:“二爷息怒,二爷息怒。”
      捡了半天,仍差了几颗珠子没找到,家丁战战兢兢地将东珠收进盒子里,递到谢景黎面前。
      “这数也不齐了,发冠是做不了了。”谢景黎可惜道。

      “那先留起来,再买几颗珠子,齐了再做。”陆婉莹小声道,她知道谢景黎这时候一定生气至极,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倒是其次,那些犯了错的奴才,才真的有性命之忧。
      谢景黎睨着她:“你以为东珠是这么好得的吗?”就这九十九颗,都是他寻了大半个月才有的,已是市面上能找到的全部了,剩下的有是有,成色却入不了他的眼。

      陆婉莹哑口无言,只能紧张地绞着帕子。
      “这珠子穿了孔也没法作他用了,索性你拿去穿东西吧。”谢景黎嫌弃地把木盒往陆婉莹面前一推,再也不看。
      “给我?”陆婉莹吃惊,这些上等的珠子,说不要就不要。

      谢景黎的手隐入袖子,摩梭着掌心他提前藏起来的几颗珠子,脸上仍是冷淡:“随你怎么处置。”
      陆婉莹不禁莞尔,有了这些珠子,她娘留下的项链就可以复原了,剩下的还可以拿出去换钱。

      私宅外面,举着木案的家丁交头接耳:“你说二爷干嘛做了头冠,又让咱们把金丝掐断?”
      另一人道:“大人们的心思,咱这些小的哪知道?总之替他们办好事,不受罚,按时有工钱拿就行了。”
      “哎,这话也在理。”

      ......

      当晚谢景黎果然在这边住了下来。
      弯弯的上弦月挂在檐角,映衬着银质的风铃。晚风吹过,风铃发出玎玲的声音,煞是好听。
      谢景黎披着一个灰鼠皮的披风站在檐下,清冷的背影萧瑟,精致的面容只看得到一个侧脸。

      他在看庭中那棵才抽出新叶的桂花树。
      那棵树是他少年的时候和他母亲一起种下的,他母亲虽只是嘉王的侧室,却是嘉王此生最爱的人。为了避免嘉王妃算计,王爷将她移到了这个外宅藏起来。
      后来这位侧妃去佛寺替生病的儿子祈福,王爷拜托临近的陆家夫妇帮忙照看并送回府中,谁知一队人在山上迷了路,遇到山贼抢劫,谢景黎母亲的马车坠入了山崖,尸骨无存。

      算起来,的确是陆家的疏忽和不周,才导致的惨剧。
      上辈子的谢景黎一心想复仇,所以将满腔怒火全部宣泄到陆婉莹身上。
      静下心来想想,其实陆家夫妇也是无心之失。

      无心的过错最是恼人,连怪罪都不知道找谁。
      过去种种,譬如朝露,谢景黎无力去追究了。

      陆婉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好像二十多年来一直这么孤清,咬了咬嘴唇,终于上前将瓷杯递给他:“暖暖手吧。”
      谢景黎低头接过,象牙白的瓷杯里飘着几朵桂花,轻轻一抿,果然有甜味。
      这丫头是怎么知道他有睡前喝桂花糖水的习惯的?难道是上次娇莺楼他提了一次,就正好记了下来。

      陆婉莹心虚,不敢看他,这是他上辈子就有的习惯,这辈子却并没有说过。
      她只是下意识地准备了,递给他后才开始后悔。
      谢景黎沉沉的眸子一闪:“你有心了。”

      陆婉莹笑笑:“我是看屋里柜子里放了许多,才泡给你。”
      两人相对,无论说什么气氛都变得暧|昧,谢景黎愣了愣,只好说:“谢谢。”
      然后又是长久的静默。

      陆婉莹佯装冷的样子搓搓手:“这风口真冷,大人早些歇息吧。”
      说完转身便仓促离开,谁知她方才站在廊下木板的边缘,一脚踩了个空,身子失了重心,眼看着就要摔下庭园。
      “小心。”谢景黎眉头一跳,杯子也顾不得拿了,伸手就去护她。

      “啪嗒”一声,瓷杯在木板上摔了个闷响,谢景黎将陆婉莹拉入怀中,却没站稳,两人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触碰。
      陆婉莹瞪大了眼睛,拉着廊柱稳住身子,与谢景黎分离。
      谢景黎亦眼睫忽闪,神情很是不自然。

      “我......我乏了,回屋了。”陆婉莹转身就跑。
      “等一下。”谢景黎轻咳了一声。
      “怎......怎么了。”陆婉莹觉得自己连话都说不顺了。

      谢景黎呼了口气,稳定下心绪道:“以后别叫我大人了。叫我景黎就行。”他转过头,将脸上的红晕隐藏在暗夜中。
      “知......知道了。景......景黎。”

      陆婉莹回了房,却一直注意着对面那间屋子的灯火,她抱起被子,将自己的全身蒙起来。
      真没出息,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心跳还像擂鼓一样。
      她原以为谢景黎做什么她都不会有心动了,却还是在这一吻中失了分寸。

      关键这一吻还不是谢景黎故意为之,而是一个意外。
      谢景黎对她无意,她明明是知道的。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个油缸,无论是风吹还是雨落都能保持平静无波,可只要谢景黎轻轻点一把火,就能迅速得烧光殆尽。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谢景黎很危险,不要再和他接触了。陆婉莹对自己说。
      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望向对面那个屋子,谢景黎表面上慵懒纨绔,暗地里却用功到自虐的程度。上辈子陆婉莹就经常看到他房间永夜长明的灯火,或是在读书,或是在处理事务,总之对自己都从不心软,更别说对别人。
      有天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谢景黎这样既天资过人,又不放过每一寸光阴的人。

      陆婉莹犯了难:谢景黎有个坏习惯,就是爱趴在桌上睡觉,睡着睡着就着了凉,本来身子就不好。
      可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又不能走过去帮他披衣服。被他发现了岂不是会以为她对他有所企图?
      陆婉莹摇了摇头,她不能亲自过去。

      陆婉莹拿起针线,快速绣了只喜鹊,然后署上字。
      半个时辰后,一只蓝色尾羽,夹杂着红色羽毛的喜鹊就欢欣地腾飞了出来。
      陆婉莹对它微笑:“请你帮帮忙,帮谢二爷盖上衣服好吗?”

      鸟儿扇动了几下翅膀,盘旋着飞进了谢景黎的屋子。
      隔着窗户,陆婉莹看见谢景黎趴在书桌上,睡觉时候的容颜像小孩子一样温纯无辜,远不是平日里生人勿近的模样。
      喜鹊用喙掀起谢景黎的披风,披风有些重了,它使劲地上下腾飞了好几下才将披风盖到谢景黎身上。

      这时候陆婉莹后悔自己没绣个猴子什么的,猴子力气至少比喜鹊大,不过谢景黎万一醒了看到只猴子应当会很吃惊。
      刚想着谢景黎万一醒了,谢景黎果然就惺忪地睁开了眼,他迷蒙地看着背上的披风,伸出一只手指让喜鹊停在上面。
      他莞尔,露出即使是陆婉莹也没见过的,孩子般干净的笑容,静静地在烛火下端详着指尖的精灵。

      那场面就像一副宫廷画师的名画。
      陆婉莹合上了窗,觉得自己心跳的毛病又多了几分。

      似乎是为了避嫌,谢景黎只住了这一晚上就回了嘉王府,说是有些兵书在王府的藏书阁,不方便带过来。
      陆婉莹也连连点头,这样相处下去实在尴尬,她也的确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态。

      但谢二爷回了嘉王府,似乎也没看进去几本书。
      确切来说,三天只看了一本。
      魏锦秋用书敲着下巴:“不寻常,不寻常。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如此心神不宁?”

  •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景黎:放心,你这样的,我......
    陆婉莹:嗯?想清楚说话。
    谢景黎:我最有兴趣了。
    陆婉莹(老公总爱口嗨,日常皮几下怎么破,在线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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