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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子弟出游 ...

  •   谢景黎合上书,思绪飘到三天前的晚上:庭院晚风轻吹,白瓷杯子里的桂花冰糖水撒了一地,空气中泛着甜味。陆婉莹的眉眼浅淡,唇|瓣像冰晶一样寒凉,眼神躲闪,面颊带着红晕。
      他心上的姑娘,美而不自知。

      魏锦秋撑着腮帮子看着神志恍惚的谢景黎,摇摇头:“你莫不是生病了?”
      谢景黎脸一冷:“没有的事。”
      魏锦秋分析得头头是道:“像这样几千页的厚兵书呢,寻常人读起来至少要一个月,范子淮那样的可能要读一年。但你谢二爷不是寻常人,你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一般来说一天至少要看个一两本,这回三天才看一本。不是有鬼是什么?”

      这话任哪个贵族子弟听了都会嫉妒得咬牙切齿,谢景黎天生的无双才智他们求也求不来,但真和他生活在一处,看到他看书的神速,绝对会背过气去。
      在他们眼里百倍努力都不可得的事情,在谢景黎身上是伸手可摘的理所当然。
      颖悟是一种习惯,谢景黎习惯成了自然。要是有一日表现出一丁点的异常,即使仍然甩了其他人几条街,也会引起身边人的注意。

      谢景黎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这几天是在想陆婉莹,转移话题道:“子淮要是知道你这样编排他,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谢景黎说的“打断腿”并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是真实的可能。倒不是范子淮有多么睚眦必报心狠手辣,而是他天生神力,下手不知轻重。

      范子淮是范雅唯一的弟弟,宁远将军唯一的嫡子,五岁百步穿杨,十岁力能扛鼎,可惜读书无能不通文墨,按魏锦秋的话说,就是“天生的野蛮人”。
      魏锦秋悠哉游哉:“没事,就算原话传到了范子淮的耳朵里,他也听不懂。”以范子淮那简单头脑的的理解能力,不会读出话里的深层含义的。
      “不过,你还挺回护你的妻弟的嘛。”魏锦秋看戏一般盯着谢景黎。

      谢景黎淡淡瞟了他一眼:“就算不是妻弟,也是一起长大的。”
      魏锦秋显然觉得在谢景黎的书房待着索然寡味,将他一拉:“走,出去玩儿。”

      每当魏锦秋谢景黎那帮人浩浩荡荡地驱着马车霸占御道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帮纨绔子弟们又来了。
      正经商贩们就会赶紧把东西收进去,花楼酒楼门前揽客的会更加卖力起来,妙龄少女们也会探头探脑地叫着心仪的少爷的名字,往他们的马车蓬上丢花。这些公子个个神采飞扬,不过叫其他的十几个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谢二爷一人的。

      魏锦秋不服气地关起帘子:“这不公平,你是个成了家的,怎么人气依旧不见少?”
      太尉之子季初平道:“只要谢景黎这张脸还在,人气就不会少。”
      谢景黎轻笑一声摇摇头:“有功夫琢磨这个,不如想想去哪儿消遣。”

      魏锦秋道:“我记得几个月前你不是常带着我们去娇莺楼,现在不去了?”
      季初平拉拉魏锦秋的衣襟:“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远花乔都不在了,还去那儿干嘛?”
      魏锦秋思索道:“可我也没见景黎找几次乔姑娘,反倒叫小二叫的勤。”

      谢景黎轻咳一声,当时陆婉莹在娇莺楼当小二,所以他才常去,现在她又不在,自然是不去了。
      季初平想了想望着谢景黎道:“不如去你的铺子逛逛?”
      谢景黎随意地看着外面:“也可。”

      说是铺子,实际上是一条长街。大概绵延了十里,其间醋茶盐铁,丝绸金银,无所不包。俗称“十里铺”。
      有鸡毛蒜皮的小生意,也有打牌掷骰的赌坊、邮寄借宿的驿站等,搁置在城区与市郊之间,淮州人都以为这里是自发形成的市场,却不知道这些年这些店的经营权早就被谢景黎一点点蚕食鲸吞了。

      魏锦秋曾经问过谢景黎,这样五花八门的市场,为什么他要统揽下来。
      谢景黎的回答很简单,市场变幻不定,有赚钱的有亏钱的,不知道什么哪天会有暴利,索性全部收入囊中。不管是获利还是亏损,都由他一力担下来。
      这种简单粗暴的经商方法,只有谢景黎这样自负的人才想得出来。

      如果有一天谢景黎掌控了商业,魏锦秋敢打包票,他一定会采取垄断的手段。
      魏锦秋看了眼身边云淡风轻却目光冷冽的男人,觉得他还是读读书玩玩女人比较好,这样天下还能太平点。
      无论是政治、军事还是贸易,但凡当权者多了解一点谢景黎,就不会让他轻易插手。

      “现在开始投票,少数服从多数。我投花楼一票,我想灵芝姑娘了。”魏锦秋举手道。
      “我想去赌坊玩儿!”
      “去脂粉铺子吧,漂亮少妇们多。”
      “谁说去买脂粉的都是少妇了?”
      “女为悦己者容嘛......”

      男人们的对话无非如此,除了地位、金钱、就是女人。
      季初平摇摇头,对着不参与谈论的谢景黎道:“景黎想去哪儿?”
      谢景黎淡笑:“你们决定吧,我结帐。”

      一只白鸽飞了过来,停在了谢景黎的手上。谢景黎目光幽深,疼惜地抚摸着它身上的羽毛,取下它脚下的信纸,然后将它放飞。
      季初平道:“你师父又给你写信了?”
      一见谢景黎收了信,一群人都簇拥了过来,想要看谢景黎手中的信。

      谢景黎的师父空念道人常年云游在外,据说是他是前朝王孙,因为受不了仕途污浊,所以弃了红尘。
      他诗文书画无所不精,一手围棋下的炉火纯青,同时也是风水堪舆的好手。
      最重要的是,他掌握了许多独门武功的心法与秘诀,驻颜有方,老当益壮。

      没有哪个男人不想老当益壮,老当益壮才能吸引更多的姑娘。
      正当他们好奇空念道人会给谢景黎怎样老当益壮的独门秘方之时,谢景黎打开了那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师父有难,徒儿赶紧相帮!”
      大家都惊呼暗叹,堂堂空念道人,居然也有向其他人求救的一天。

      谢景黎接着展开卷起的字条,下面一行用更大的字写着:“我!没!钱!了!速汇三十两银子急用!”
      众人面面相觑,谢景黎扶额:这老顽童真是......
      魏锦秋扑哧一笑,“景黎你,还不赶紧给师父大人汇钱去?”

      谢景黎只好道:“你们先去玩儿,我去趟银号再来找你们。”
      谢景黎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当时与空念道人相识的经过。

      他五岁的时候,还是个胖乎乎的小包子。
      有一天啃着烧饼,在路上走着走着,踢到一个死人。
      死人翻了个身,拖着他不让他走,非要收他为徒。

      小谢景黎的内心毫无波动,唯一的想法就是:原来这个人没有死。
      即使只有五岁,不可一世的性格也已经展露了出来,小谢景黎扬起精致的小脸道:“你是什么人,脏兮兮的,也配做我的师父?”
      空念道人当时的表情,比吃了那啥还难看。

      于是空念道人给他表演了一个空手劈巨石。
      小谢景黎抬了抬眸:“不过如此。”
      然后空念道人又准确地算出了他的生辰八字。
      小谢景黎的眉头跳了跳:“......不过如此。”

      空念道人忍无可忍,夺了他的烧饼就啃了起来,边啃边口齿不清地说:“这个烧饼就当作学费了,这个师父你不要也得要!”
      天资聪慧又善良的小谢景黎意识到,原来这个死人是饿了。
      小谢景黎不咸不淡地说:“既然学费都收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这个师父吧。”

      就这样,谢景黎凭空多出来个师父,师徒一做就是十几年。
      宁远将军教他武术也只是简单点拨,空念道人却很负责,从内功心法、锻炼体格的方法,到具体流派的一招一式,都丝毫不马虎地教给了他。
      嘉王妃封锁所有书籍的时候,也是空念爬进狗洞,偷偷把书塞到他的门缝里。
      虽然这师父时常赊账欠债很不靠谱,但总的来说,还是谢景黎此生不可多得的贵人之一。

      “对不起二爷,最近全国银号都在清算账务,暂时不支持转账业务。”银号伙计的声音十分抱歉。
      银号不行,只好改邮寄了。谢景黎取出一些银票,用锦囊装好,前往驿站。
      驿站的送信人拍了拍马:“不好意思啊二爷,马吃坏了肚子,这短时间内是跑不了腿了。”

      谢景黎青筋暗跳,面上仍是有礼有节:“无妨,我另想他法。”
      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粉衣的姑娘犹豫着进了当铺,谢景黎抬腿便跟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谢景黎看着陆婉莹的背影,沉声问道。
      陆婉莹将木盒子藏在身后,眼神躲闪:“你也在这里?好巧啊。”
      谢景黎漆黑的眸子里席卷着风云:“你来当东西?”难道,她真要把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东珠换钱?

      陆婉莹的睫毛翕动,仿佛受了惊的蝴蝶:“与你无关。”
      谢景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盒:“我的东西怎么会与我无......”一打开,却发现里面是陆婉莹母亲的银链子,链子中的缺口空空荡荡,并没有珍珠来填补。
      “还给我。”陆婉莹抢过盒子,护在怀里。

      “你当这个做什么?”谢景黎错怪了她,语气放软。
      陆婉莹低头道:“我砸碎了你一个古董花瓶,想赔你。”说完又解释道:“我知道你的花瓶很贵,就算是一条链子也远远抵消不了,但是我会努力绣帕子还你的。”
      谢景黎心头一窒,难道他就给她这般大的压迫感吗?

      “我给你的东珠呢?把它们当了,应当会值很多钱。”谢景黎问。
      陆婉莹恼怒地望了他一眼,这个人明明前一瞬才错怪她要当掉东珠和她生气,下一秒又这样慷慨。
      “那是你的东西。”
      “我给你了,就是你的。”

      “哈,你在这儿啊。”魏锦秋从后面蹦了出来。
      “咦,这位姑娘是?难不成是景黎说的他的......”

      “嗯,我的外室。”谢景黎伸手,将陆婉莹揽入怀中。

  • 作者有话要说:  空念道人:徒弟弟你觉得我这个师父父怎么样?
    谢景黎:不过如此。
    陆婉莹:夫君你觉得我这个娘子如何?
    谢景黎: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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