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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沉 ...

  •   “中山确是阴冷至极,我有些许寒意于心中……夫人。”安红豆紧紧攥着核兜,不禁担忧的沉声颔首。

      瞿弗矜绞着帕子,单手托着脸颊,竟是见异思迁。

      “姑娘初居中山,水土不服,只是不必再怕,国君此刻……定有未知绸缪,只不过非是时机,众百姓人心惶惶而已。”

      瞿弗不疑有她,愧疚难当的缄默掩息,无措的轻言试问道:“姑娘如若知会,不打扰你闲憩,至此寝去。”

      瞿弗将棉衾向上覆着,安红豆的胸脯,却始终有些凉意。

      瞿弗愈发关怀安红豆的冷暖,仍有不安名状,“瞿夫人,”安红豆却忧郁,不置可否,稍有心神不宁的紧握住瞿弗的手,“我可以在更定后,出去散心吗?”

      “晚辈……初居云垠没多久,想去见识些异乡的玩意儿。”安红豆迫不及待的放释着豆蔻的兜儿,神情顷刻真诚的看着瞿弗,瞿弗倒是有些意外,言辞分外犹豫。

      “姑娘豆蔻年华,年幼懵懂……弗自是无理由拒绝的,可是中山如此深险,瞿弗大可与姑娘同去,少添烦忧。”

      “瞿夫人,不扰您,多有烦忧,晚辈倒是希望今晚……可以独行闲适,云垠应是心安至秋的。”安红豆心下寡淡道。

      瞿弗暗笑,谨慎斟酌着长辈的威势,心间几分担忧,“姑娘此言瑕疵,如若只身遇昱族,万要亲唤瞿弗的名姓。”

      “为何只要唤您的名姓?”安红豆很是不解。

      “我方才在你身上施了法,如若不测,我当即知晓。”瞿弗视若平常的看着安红豆,似乎于这种事极为熟悉。

      “哦……”

      “您必定……是位法术卓越之人。”安红豆轻轻蹙眉,不禁担忧道:“唉,如若我现在,能洞悉这种法术就好了。”

      “瞿弗在先国君时,就修习过这些术了,如此不过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瞿弗也愧不敢受,名不副实罢了。”瞿弗微眯着眼眸,很是语重心长道。

      “夫人太谦卑了。”安红豆顿觉沈相思所言无假,略微神伤的摇摇头,似乎为着修习之事犹豫不决。

      安醉并无法术护庇,却又不太想入中宫修习。

      “谬赞……姑娘还有无雅兴,早已戌时三刻,更定后人丁寂寥,可要耽误姑娘的心意,得不偿失。”瞿弗片刻怀着疑惑静望窗外惆零的云垠都市,若说有时候……中山也是比白地无甚人情味的。

      “是,安醉知晓了。”安红豆揖礼,不禁肖想。

      “多添置些衣裳,中山春日和仲夏皆会降雪,我恐怕你不习寒冬的湿气,以后半夜大抵就不要出去了。”

      “另一,昨日不曾与姑娘斟酌详谈,入习中宫的事,瞿弗已上书中山殿,国君很是重视,户籍典簿登记宝册,如若将来你有难,大可求助于季国君。”

      安红豆厌极了规矩,颇有些不情愿,眼眸微微下睨。

      瞿弗这才稍为放心,将安红豆迎至东坊。

      中山的街坊从着古制,神使筑造阴郁墨黑的屋肆,腊月常作鹅毛,一黑一白,对衬庄重,气派恢宏,虽有商家,其业犹梏。

      一指霜花悄然凝冰,无声的融化在安红豆的脸颊,安红豆犹为新奇,端详着中山的栋梁,似乎沉郁却又平静。

      地安门已鲜少有人,冰雪掩饰着风平浪静,树木萧条人丁凋零,市井坊间时常秘闻。

      中山西北部边境昱族行作猖獗,于阴历七月十五日阴气甚重,恐已不惧中山的蔽日所制,愈发有举兵侵占中山之意。

      地安门顷中宫贰里,钦点白地云川的品酩,且与裴园女工亲酿的良脯,皆尽储藏于地安暗室,所私醽醁酒乃云川特酿,纵万年也极为稀有。

      昱族为中山西境的夷族,民风鲜少书卷儒生之气,族内领袖生性彪悍跋扈,百姓更是酗酒成性,中山贵族传世谨正但不禁酒,与昱族有许久私里尖锐。

      “如此,与昱族的往来不深。”

      瞿弗曾与安红豆“娓娓道来”,好不惋惜。

      “居陆地东北方的中山,曾与西北方的夷族契定合约,允许夷族不论毁约,不可入侵邻国本土,如今竟背信弃义。”

      凝冰化作六棱雪花,轻些落在安红豆的鼻尖,未了安红豆拭拂,流淌在心间的绔冰,融水逝去了。

      瓦旧的栋梁有破败之景,墨鸦擎目隐翼暗啾,小心轻颤盘旋,硬山座的阑额许久未修筑,随性而为。

      中山冬日沉郁,陈山凉意刻骨,令安红豆些许不适,素衾狐裘本是温暖,但安红豆性温,偏生几丝寒意,总是刻不能言。

      忘月的灵力笼罩四方,安红豆的手心沁着一二梅意,冬月的梅树盛放不易,中山北国本就寒冷,如此坚韧更是可贵。

      对街悬挂的华灯已熄灭有甚。

      安红豆忽而肩上温软。

      “姑娘,可是来东街有兴?”

      沈相思紧张,将悯生暗自收归,眸间似乎青涩不及,安红豆淡微嗤笑,心间更是讶异,兴致阑珊道:“沈公子好雅兴,竟有闲暇独往陋窟。”

      “姑娘也一般。”

      沈相思不识相的狡黠。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姑娘。”

      “午时的冲撞……纵是万分歉疚,沈寅未告知姑娘,东市的贫民窟是……素来贼人云集,初逢如此的他客多是心悸。”

      安红豆本不是自来熟的性子,不愿与男子多有私语,沈相思将悯生持着愈发紧,微抿素唇,有些腼腆的含蓄对答。

      “沈公子言之又甚,小女子只不过志虑单纯,年幼难以赋言……令沈公子担忧,才是我万般不是。”安红豆淡淡莞尔,轻捏罗帕,黯淡垂眸。

      心境纯净,素手纤纤,颇有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的瘦骨清冷,身世不俗容貌佼好,沈相思心颤,不禁咽噎了厮。

      西墙的黄腊梅零散,映衬着冬月的寒冷。

      “嗯……姑娘好饮热酒否?”

      两人处境一时平静,沈相思尴尬的不能言,总是不经意的抬头,炯炯不敢视,双手持着悯生背后。

      “我……倒不知如何滋味。”安红豆吁声思虑,单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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