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刺杀计划》慕溪鹤

38、一起离开

　　苍耳自然不知周岐鑫的想法，只当他心中还有疑虑，“公子不然就靠近些听菀凝姑娘的琴声，小的是不懂琴的，想来公子定然是懂的吧？”
　　周岐鑫原是不想理的，可忽然想起刚刚他看到的那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孤寂的歌声，她在这里，一定不快乐。
　　于是这么想着的时候，就任由苍耳将他带到观众席来。
　　按理来说，这帮女眷看到他早该躲起来，亦或者害羞，但这些女子并没有如此，而是将他团团围住，反而是出身风尘中菀凝只在原处冲他微微行礼。
　　苍耳将人驱散开来，“都让开都让开，这可是大人的贵客，冲撞不得！”
　　周岐鑫冷眼旁观，心里却略有不解，这些女子不管怎么说也是马大人的妾，虽是妾，那也不至于被苍耳呼来唤去。不过若是不受宠的妾，倒也另当别论。可若是那种不受宠的妾，一般都是懦弱的，又怎么会想现在这般将他团团围住呢？
　　“惊扰各位夫人看戏了。”
　　女子们听了皆是一笑，“公子这是说的哪般话？这戏怎有公子好看呢？”
　　尤其是靠前些的女子，又准备开始动手上前，只是刚要摸上周岐鑫的脸就被他躲开了，“还请夫人自重。”
　　众女子又被他的话逗笑了，“公子来此处还不是为了这种事情，倒跟我们装起清高了，可是瞧不起我们？”
　　他略有不解的看向苍耳，苍耳眼神略带闪躲，驱散了这群女子，独留下菀凝，“菀凝姑娘是与她们不同，公子忘记便好。小的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打扰公子了。”
　　苍耳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来，转身道：“西侧有厢房，公子若是听累了，便可去那里休息一阵，这里无人打扰的。”
　　周岐鑫有点无语，他自然明白苍耳的意思，百口莫辩，他又看了一眼菀凝，果然菀凝微微退了半步，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他无奈道：“菀凝姑娘放心，我并没有……那种意思。”解释完他自己都不信，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菀凝垂眸，“公子若是……能带我离开这里，就算是，就算是……也……”她实在说不下去了，脸先红了起来。
　　周岐鑫连忙摆手，又主动离菀凝远了些，才道：“姑娘放心，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的。”
　　看他紧张的样子，菀凝觉得有些好笑，手掩着唇，却盖不住笑意，倒是对周岐鑫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周岐鑫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她不是没跟女孩相处过，就是面对菀凝这样的女子，总觉得有些不同，又想起菀凝是那种若是并非知音便理都不理的，他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姑娘能否跟我说说，马大人的事情？”
　　“此事说来话长，公子不妨与我一起到厢房中？”
　　既是菀凝主动开口，这种事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便点头同意。
　　两人一同走去厢房，还有几个女子正望着这边，轻浮的讨论着。
　　“就说她能矜持到哪里去？”
　　“可不是嘛，成天摆着个架子，我看她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什么第一歌姬，我看啊，说是妓也不为过吧……”
　　这女子说完，几个人便一同笑起来。
　　“说是卖艺不卖/身，敢情是要分人的，可比咱们‘清高’不少呢。”她着重了清高二字，嘴里说出来的是调侃，但眼里流出的都是嫉妒。
　　菀凝将门关好，又确定这周围不会有人在偷听后，就给周岐鑫跪下了。
　　周岐鑫被吓了一跳，赶紧想将人扶起来，菀凝却依然跪在地上，“我并非想要为难公子，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现下只能求公子助我脱离苦海，即便是给公子做牛做马，我都可以。”
　　“姑娘言重了，如果是我能帮得上的地方，我定然会帮姑娘的，起来说话吧。”
　　听他如此承诺了，菀凝这才起身，她心里有太多苦，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许是在她过往这些年里，她一次找到可以倾诉的人，难免话便多了起来。
　　她从她小时候开始说起，周岐鑫也耐着心听她说，她一定是憋了很久了。
　　菀凝能弹得一手好琴，那自然是自小便学习的，但她可不是那种自小报个兴趣班什么的。她的父母——其实是养父母，就是瞧着她长得好看，多学点东西，才能卖个好价钱不是吗？
　　她才七岁，已经转手多个人家，起初那户人家让她习得琴，无奈那户人家家中变故，只好将她便宜卖去当个丫鬟，但她越长越水灵，在一户人家被那家老爷看上，大太太自是不愿意的，却又瞧见她尚且是个孩子，将她赶了出去，又给了她些许的银子。
　　可她不过七岁，即使给她银子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加之她长得好，很快就被有心人带走。
　　她过的并不好，颠沛流离。后来那个家里，她过的更不好，但因为年纪小，只是干些下人的活计还是能勉强能够为生，虽然苦，却过得去。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十三岁的时候，那户人家的少爷看上了她，原是当个暖/床的倒也没什么，偏生她性子烈，不愿意，这事就闹大了，那少爷面子上也落不开，强占是不大行了，却能将她卖去春楼。
　　这就是她来了水镜楼的原因。
　　原菀凝都绝望了，没想到因着她会弹琴，老鸨同意她不卖/身的原则，也就这么生活下去。她自命清高，却正巧打进这群男人的心，一个个的为她着迷。但这样也自然引得其余姐妹的嫉妒。
　　所以，她没有朋友。
　　直到遇到马大人这件事。
　　没人帮她说话，反而各个都红了眼，嫉妒她能去知府大人的府中，那可是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冷眼嘲讽都听了个遍，她十分绝望，连琴也摔了，想着若真是……真是要强要了她，那她便一头撞死。结果却不似她想的那样，只是将她带回来，给了她属于自己的房间，从不苛刻她，反倒是像把她当成女儿一般。
　　“我本以为我遇上了贵人。”菀凝的眼眶都是红的，能看得出来她的难过，和那些难以形容又令人痛苦的过去。
　　周岐鑫安慰道：“如果说出来对你来说太困难的话，可以过段时间，等你想清楚了再……”
　　“不。”菀凝坚定道，“我要离开这里。”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这个马大人作恶多端，皇上不会放过他的。”
　　菀凝看向他，“真的吗？”
　　“真的。”周岐鑫站起身来，“菀凝姑娘，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便一起离开这里。”
　　“一起……离开吗？”菀凝有些难以相信，对于一起这种字眼实在太过陌生，她从未跟谁“一起”过，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是她性格孤僻，是从没有人真正的将她公平对待过。
　　周岐鑫点头，“明日我便要……”他犹豫了一下，似乎不该暴露皇帝的身份和位置，改口道，“离开马大人这里。本就是路过，明日还要继续赶路，路途遥远，我可将姑娘带离这里，等到下一座城，姑娘便可以留在那里，过安定的生活。”
　　他翻了翻全身上下，才发现自己根本连钱袋都没有，他的身上只有皇帝给的玉佩和虎符，这两样肯定不会给菀凝，他眼睛一转，想着就算将菀凝救出去也不能便宜了马大人才是，“姑娘好生休息吧，明日，我便带姑娘离开这里，拿着一笔钱，做些小本买卖也能生活下去，总比这种让你伤心的地方好。”
　　菀凝还想说什么，周岐鑫却已经离开了，他心中已有一计。
　　果不其然，他刚从屋内出来，就看到了苍耳，苍耳笑嘻嘻的对他道：“公子可还满意大人送您的这份礼物啊？”
　　周岐鑫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只是，明日我便要离开了，这菀凝姑娘……”
　　“当然是随着公子一起离开了。”
　　周岐鑫颇为为难的皱着眉，“好自然是好的，可想必你家大人也是知道的。我不过是与丞相大人暂时路过此地，连住都要暂借在大人的府邸，这路上再带个姑娘，这盘缠……”
　　苍耳了然，立刻道：“公子原是为这种事发愁啊。我们大人出了名的大善人，那自然是帮人帮到底，银子已经为公子备好了。大人就在前面等着公子呢，还请公子走一趟吧？”
　　该来的总会来的，他要人姑娘又拿人银子，怎么也该有个正面交锋，“那请带路吧。”
　　菀凝也从房中走出来，那几个刚刚看热闹的女子也走了过来，话语里满是鄙夷。
　　“哟，敢情这卖艺不卖/身就是这样的啊。这biao子还得立牌坊呗？”
　　菀凝垂眸不言，仿佛没听到一般。
　　可偏生是她这样的态度，才让这几个女子更为愤怒，更有甚者，竟是上了手，一巴掌呼在菀凝的脸上，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竟是刚放下手，菀凝的脸上便浮起巴掌印。
　　她打完却又开始后怕，这菀凝今非昔比，就刚刚苍耳带走的人定是马大人的贵客，即是要将菀凝送给他，现在她却打了菀凝，“你你、你都不知道躲的吗？”
　　菀凝抬眸看她，却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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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不好意思，菀凝的故事还没讲完……
下一章，争取把菀凝的故事讲完，再下一章争取让我们皇帝出来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