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刺杀计划》慕溪鹤

39、过去故事

　　周岐鑫跟着苍耳到了马大人这里。
　　前厅比他见到厢房还要富丽堂皇，不过也能想到，这里是前厅，是会客的地方，他肯定会物尽其用的将前厅装扮的满满当当的。
　　倒是真的显得他很有钱，可除此之外，周岐鑫只能看出庸俗来。
　　他越是想展现什么，就证明他越缺少什么。
　　“见过马大人。”周岐鑫点头致意，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奉承。
　　马大人并未在意，却在心中暗暗肯定，周岐鑫定然是晋礼的亲信，已经见惯各种阿谀的人，才会对他如此淡然。
　　“小兄弟快坐。”马大人一个眼神，苍耳识趣的退下，接着便有下人给他上了茶水，马大人继续道，“之前一直忙着，还未来得及请教小兄弟的姓名，是我的疏忽。”
　　周岐鑫微微勾唇，“大人平日里定然是忙得不可开交，我也是都能理解的。只是我刚刚也听苍耳提起，大人可真是乐善好施，我的心里感激不尽。”
　　他好话说了遍，偏生就是不提自己的姓名，让马大人有些捉摸不透，却只能顺着道：“小兄弟与菀凝情投意合，那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只是小兄弟得了丞相大人的青眼，不然的话，就在这松云城定居，在这城中置办一套府邸……菀凝于我来说，就像是女儿一般，这如今能为她找到如意郎君，我真是打心眼里感到欣慰啊。”
　　他说着说着竟是红了眼眶，真有几分要嫁女儿的父亲一般。若他真的在意菀凝，在意菀凝要嫁给什么，那他不会甚至连名字都不问清楚，便将人交给自己。
　　“这里毕竟是菀凝姑娘生活已久的地方，这会突然便要跟我一起走，若是想家的话……总不好老是回大人这里吧？”
　　“啊……这、这倒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苍耳！”
　　苍耳闻言进来。
　　“去见城东那间院子的房契拿来。”
　　苍耳楞了一下，不是只说了银子的事，怎么现在都扯到房契去了？
　　马大人见他不动，立刻怒道：“站着做什么呢？还不赶紧去？”
　　“哦、哦。”苍耳被吓了一哆嗦，连忙跑了出去。
　　周岐鑫看着他慌张的背影，似是无意的问道：“马大人似乎很重用苍耳啊。”
　　“他腿脚麻利，加上他身世可怜，我买来的时候，他瘦的就跟个皮包骨似的，你瞧着，现在总算是有个人样了。”
　　“大人果然心善。”周岐鑫转过头，“就是这救人帮人，也不少费钱吧？这大人每月的俸禄想必都用来帮人了吧？”
　　“小兄弟你放心，苍耳已经跟我说过盘缠的问题，这点，小兄弟可放宽心。”
　　周岐鑫一笑，“既然马大人这样说了，我自然就放心。”然后似是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大人菩萨心肠，我一定会跟丞相大人汇报清楚的。”
　　马大人立刻面露喜色，正好苍耳回来，递给马大人一张纸，马大人将它递给周岐鑫，“此宅就留给小兄弟和菀凝随时回来歇脚吧。”
　　周岐鑫也没推辞，“那就谢过马大人了。那路费……”
　　“苍耳，去给公子提一百两备好。”
　　“大人的恩德，我必定终生不忘。”
　　目的达到了，他就没再多留，苍耳带他回了房间，临走前道：“公子，银子都给您备好了。”
　　“明日我与丞相大人一同离开，到时候放在马车里就好，辛苦苍耳兄弟了。”
　　苍耳连忙摆手，周岐鑫身上正巧还有留着打赏用的几个金豆，便给了苍耳。苍耳推辞几番便收下了，“多谢公子。”
　　等他回了房间才将房契展开，看是看不太懂，但总之能多坑一笔是一笔。那一百两他准备留给菀凝，也足够她生活下去了。
　　他虽然是帮了菀凝，但不至于什么东西都给菀凝。再说白些，他跟菀凝本也是无亲无故，能帮一把自然是帮一把的，但一百两也足够了。
　　许是晋礼听到了他这边的动静，在外敲门道：“岐鑫小兄弟是你回来了吧？”
　　周岐鑫赶忙把房契藏起来，这东西他得给皇帝的，不然皇帝也不能知晓这马大人到底是多么的“富可敌国”。
　　这才给丞相开了门，“丞相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晋礼和蔼的笑笑，“不过是睡得有些多了，在屋里也有些闷，正巧听见岐鑫小兄弟这边有说话声，想来是你回来了，便过来同你聊聊天。”
　　“聊、聊天？”周岐鑫没想到这晋礼还挺自来熟的，只好给他让个位置让他进来。
　　晋礼自己进去坐下，还给自己斟了杯水喝。
　　周岐鑫坐也不是，只好站在一边，不知该不该说话。
　　“坐啊。”晋礼指着他旁边的位置，“岐鑫小兄弟不必拘束。”
　　反正站着也累，于是周岐鑫就真的坐下了，“丞相大人身体可好些？我刚问过下人，马大人已经为大人请来城里最好的大夫，可还行？”
　　“早已无大碍，岐鑫小兄弟倒是当真关心人，难怪皇上他……”他会心一笑，换了话题，“说起来我那儿子……若是能有小兄弟这般智慧，想必也不会做出如此蠢事来。”
　　周岐鑫不了解晋威，也不想妄自菲薄，但仅仅因为他想要刺杀皇帝这件事来说，他就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好人来看。虽然也许仅仅是立场不同，从古至今一直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输了，也就只有如此下场。
　　晋礼端起茶杯，知道的他是在喝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发泄心中的喝闷酒。他一口干掉杯中的水，“我年轻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能够算计好所有的事，以为万事都能掌握在手中。后来我才发现，很多事情都事与愿违。在所有事情都脱控之前，我希望……我希望皇上能够将这个担子，完全的接下来。”
　　然后晋礼就又沉默起来。
　　周岐鑫不太懂晋礼这个时候跟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在为晋威的事情开脱？洗白？希望他能在皇帝面前帮他说说好话？装可怜？还是说……这些才是他的真心话呢？
　　但他转念一想，真心话又能如何？这最多算是犯错后的悔悟，甚至是为了“减刑”的忏悔。没记错的话，这场战役结束，他就要把兵符还回给皇帝了，那之后……皇帝能留着一个曾掌控大权的丞相吗？
　　所以他也没说话。
　　气氛冷凝下来，很久后，晋礼又开口道：“岐鑫小兄弟，你留在皇帝身边，要时时刻刻告诫他，不可大意，不可轻狂，更不可肆意滥杀。”
　　“滥杀？丞相大人可是在说……”他没把名字说出来，但表达的已经很清楚了，他在说晋威。
　　“你有所不知，我的事已经很少提及了。但许是人上了年纪，连话都多了起来，你愿意听我讲讲我的故事吗？”
　　又听故事。周岐鑫心里想着，但对于晋礼的事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他是怎么做到让付锦暄当上皇帝的呢？
　　“愿闻其详。”
　　晋礼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水，看来这个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这故事要从晋礼入朝为官之后讲起。
　　自从这江山姓付开始，晋家就一直是他们的左膀右臂，到了晋礼这代自然也是皇帝的忠臣。
　　当时的先皇还是太子，晋礼就作为伴读一直跟先皇一起读书。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是他的忠臣亦是他的良友。
　　晋家在皇城中早有名望，一位皇上想要坐稳他的王座，那背后的势力也是必不可少的。晋家自然是站太子的，也就是先皇。
　　后先皇登基，晋礼也就跟先皇差不多大，但先皇自然更信任晋礼，晋礼的父亲——在当时的朝中也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也就告老退职，晋礼被先皇封上丞相。
　　如此便过了几年，先皇也到了选秀的时候。那时候，他信任晋礼，便把此事交给他去办。
　　晋礼的眼神中充满怀念，“如果那个时候，我拒绝了，或许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了吧。”
　　“莫不是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周岐鑫猜测道。不过秀女宫，一般就是这种狗血剧情吧？
　　晋礼一笑，他苍老的面容上却满是温柔，“我从未觉得，爱上她是件措的事情。遇见了就会爱，如果想避免，那只能是不遇见。可我从不后悔遇见她。”
　　“这个人，是尊夫人吗？”
　　晋礼摇头，却似乎并不愿意提起他的夫人，“我在秀女宫遇见她，可她喜欢的是皇上，她说她一定会成为贵妃，成为皇后。她喜欢的，我可以成全她。如果皇上对她好，我也就认了。可皇上对她不好，甚少去看她，我却只能看着她日渐消瘦。我不怕皇帝责备，我想把她接走，可她却不愿意……而皇上，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是让我娶了礼部尚书的女儿。明面上这是一次好的联姻，可实际上，我与她，都不大愿意。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这是天子的赐婚。”
　　“我和她，就像是被隔开了一道门，我没办法救她，她也不愿出来，永远在宫中老死，也不愿跟我在一起。”
　　晋礼的话戛然而止，周岐鑫还在猜测他说的会是谁，奈何他知道的太少，除了当今太后也就是皇帝的生母了，可感觉应当不是她们吧，毕竟她们都为皇帝诞下皇子，若是“甚少去看”的话，应当是个不受待见的妃子吧。
　　“耽误小兄弟的时间了，光是听我一人在这里胡言胡语，却觉得好受不少，听闻小兄弟在这里遇见良人，还有处院子。就当是我多嘴，岐鑫小兄弟，我建议你将这处院子留下，勿要告诉皇上，也算是有个退路。这就算是我多言，我先走了。”
　　“啊……那个……”
　　晋礼又将刚刚斟满的水喝光，自己出了房间，留下一脸懵逼的周岐鑫完全在状况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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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下章就离开松云城啦。暂时不回忆了，这几章回忆都快写吐了，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