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两份替身后我火了[古穿今]》头置簪花

8、第 8 章

　　江沉衍见他这样，就比较好奇了，他侧靠在床头，问左澈：“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或者左澈没有失忆之前，他还能怀疑一下对方是不是在变相提醒他要涨“工资”，但现在他明白自己这样想只会平白尴尬。

　　左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想去工作。”

　　江沉衍顿了一下，而后淡淡道：“你的伤还没好，以后再说吧，时间不早了，睡了。”

　　说完伸手将灯关掉，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江沉衍脸上的表情在黑暗中慢慢冷了下来。

　　影帝萧明溪在剧组和其武替发生冲突，原因系武替不满工作劳重，借此发泄。

　　江沉衍对萧明溪求之不得，但也不至于会被网上的这些言论左右，然而他知道，左澈确实对萧明溪怀有敌意。

　　但凡和左澈相处过的人，都很难不会察觉到这份敌意。

　　这个人的喜恶总是轻易就能被人看穿，那双黑沉的眼睛也太纯粹，黑是黑，白是白，爱恨分明，容不下一点杂质。

　　有时候江沉衍都弄不懂自己，这样一个对萧明溪抱有警惕和敌意的人，明明应该是让他厌恶甚至除之而后快的存在，然而他却像是昏了头，不管不顾把人放在自己身边，让两人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还记得和左澈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萧明溪进组不久的时候，在此之前，因为萧明溪行程太满，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荧屏以外的地方见过对方了，于是他忍不住以投资商的身份去了剧组，怀着隐秘又忐忑的心情，想要知道如果萧明溪见到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甚至他想，看在这部剧的份上，对方能不能为他空出一点时间，哪怕只是在剧组不避开其他人的聊一会儿剧本。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萧明溪是媒体的宠儿，圈内的红人，荧屏之上的万千流量。

　　这样集万千灯光于一身的人，不会在光彩夺目的舞台上注意到台下一个微不足道的观众，即使他被剧组的导演、制片围在中间，笑脸相迎。

　　后来他离开人群，站在不远处看那个人拍戏。

　　短暂的一次补妆后，万众瞩目的中心，身穿黑色古装的主角手持长剑，随着吊威亚在半空中出场，身姿亭立，动作凌厉，最后手中长剑刺出的那一刻，合着那背影，江沉衍蓦然失声，仿佛心尖都被那一剑给重重击溃。

　　如同他千万次从梦中人模糊的身影中惊醒后一样，那一瞬间，他完全克制不住心中近乎偏执的渴望，得到眼前那个人的心思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几乎要放弃理智和妥协，宁愿舍掉温情也要把人困在身边，不顾一切、用尽手段。

　　彼时彼刻，他出神地望着那个身影，想，怪不得自己曾经会为了保护萧明溪差点死去，如果刚刚的那一剑是刺向他的，他躲不过。

　　然后他看到了随着动作转身的那个人的脸。

　　不是萧明溪。

　　……

　　后来他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和名字。

　　是萧明溪的武替，左澈。

　　真是像，太像了，就连名字——明溪，澈，都有水流清澈的意思——都有异曲同工的深意，仿佛在暗示着他什么。

　　那身影将他骗了去，让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萧明溪。

　　不，对方比萧明溪更符合他的期待。

　　在江沉衍的记忆里，那一段漫长如一个世纪的几秒钟时间里，他看到背影的主人缓缓转身，眼神无情冷酷，却在不意一瞥后望见他的一瞬间变了，骤然明亮如星子，像盛放了保存经年的喜悦和柔软，毫无保留的全部向他释放。

　　前后完全的区别对待。

　　没有人能体会江沉衍在那一刻的感受——他等这一刻，等一个人看他一眼，等得太久了，近乎绝望。

　　没有人能在一段不对等的关系中毫不动摇，尤其当自己是追逐和被不断拒绝和舍弃的一方时。

　　江沉衍不知道左澈的到来造成了他的动摇，还是他早已对这一刻有所准备，只是为了等一个合适的人做最后的稻草。

　　所以在被左澈一个眼神打动的瞬间，江沉衍毫不犹豫，遵从了自己内心升腾而起的渴望和偏执，向左澈伸出了手。

　　他不想去想左澈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也无所谓那一个让他砰然心动的眼神是不是一种高超的演技，利益、金钱或者其他，只要这个人愿意一直伪装成萧明溪的样子继续骗过他，他愿意付出代价。

　　果然，后来左澈开门见山，告诉他想要一份体面的工作。

　　他大失所望，最终还是点了头。

　　可即使这样，他依旧沉浸在这份虚妄的感情中，越来越放不开，短短一个月，他带左澈去见了自己的朋友、亲人，对两人的关系毫不避讳，甚至为了不让这个称职的替身轻易离开他，故意为对方安排了自己保镖的职位。

　　一切都是这样顺理成章，他们相处愉快，交往的过程常常充满乐趣，一个眼神都能解读出无数的欢喜爱意，就像世界上任何一对处在热恋期中的恋人那样，江沉衍几乎错觉自己会这样和左澈走下去，如果没有萧明溪。

　　萧明溪的受伤、左澈的失忆终于让他清醒，原来他爱的人依旧不爱他，爱他的人只是在敬业的陪他演戏。

　　手机因为消息推送亮了一下，江沉衍晃神，被打断了思绪，就着亮光，看到旁边的人已经熟睡，略深邃的五官在昏暗中显得柔和，不再具有攻击性，像只终于收了利爪的大猫，安静的蜷缩在主人的旁边。

　　想到这，江沉衍笑了一下，真是被这家伙天天主子主子的叫给带歪了，他哪里是这人的主子，大号铲屎官还差不多。

　　谁叫这人是天生的演员，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总能骗得他心甘情愿。

　　只是猫是他捡回来的野猫，总是不注意就伤了人，这点还是要教一教。

　　第二天，江沉衍一有动作左澈就醒了，他的眼神就像没有过渡期，睁开的瞬间就清醒无比，看到江沉衍在等身镜面前穿外衣，左澈走了过去，学着给他穿了一只袖子。

　　江沉衍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同居，他倒不知道左澈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整理着领带，对正研究衬衫扣子的左澈道：“我去上班，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伤没好别乱跑，有事就打电话给司机，叫他们带你去。”

　　左澈动作停下，手里捏着一枚白色的衣扣：“我跟着你。”

　　江沉衍皱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才说话，你的伤——”

　　“又不算什么！”左澈沉声打断他的话，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烦躁和郁闷，”被箭刺死的疼都过去了。”

　　他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尽管房子小，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依然会显得空荡，况且他还什么都没学会，这种觉得自己格外无用的感觉，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也不想再体验一回。

　　“闭嘴！”江沉衍陡然喝道，这些年，他最听不得那样的字眼，也许是那场车祸的后遗症，每每听人从口中说出来那个字来，他都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左澈的这句话让他感受尤其强烈。

　　他转身丢开左澈，大步离开，背对他冷道：“你想跟就跟，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管你是有病！”

　　左澈愣了，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慢慢跟了上去。

　　身后有个尾巴跟过来，江沉衍不会不知道，没想到这家伙被骂了还这么锲而不舍，江沉衍头疼，冷着脸猛地停下了。

　　后面的人刹车不及时，一鼻子磕在了他的头上。

　　两人身高相仿，硬要比，那就是江沉衍比左澈高两厘米，但因为他没穿鞋，左澈这一下倒是正磕在了他后脑勺上。

　　左澈嘶了一声。

　　江沉衍赶紧转身，见他没捂鼻子，松口气，又骂了句：“活该。”

　　左澈没敢说自己鼻子没事，就是刚刚头有点疼，他想起自己好像还要吃一些白色的药片，是昨天那个年轻的医师给开的，但那药要饭后吃，他还没吃饭。

　　“现在就走吗？”他问。

　　知道主子刚刚是担心他的身体，不是故意丢下他，左澈一腔火气立马就熄了，现在说个话都透着小心。

　　见他真是铁了心了，江沉衍没好气，”去换衣服，昨天给你找好的那身。“看一眼他身上都要勒脖子了的睡衣，”仔细研究一下衣服怎么穿，你这样脖子不难受，后背不嫌凉？“

　　左澈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点，略低着头，摸了摸鼻子。

　　两人结束这种你粘我我赶你的状态，各自分开做事。

　　等左澈循着看江沉衍穿衣服的记忆终于把一身休闲装搞定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摆上了粥和早点。

　　看着主子在厨房里忙前忙后，那些滴滴响的东西他一个也不认识，左澈就感到不好意思，大概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江沉衍把粥递到他面前，看了他一眼，”你能把自己的吃穿弄明白就不错了，没事少去厨房里面晃悠。“

　　从昨天拧水龙头放水玩他就看出来了，这家伙的好奇心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偏偏破坏力也不弱，他还真担心哪天放左澈一个人在家，进厨房不小心把房子给他炸了。

　　这样一想，让左澈跟着他去上班也不错，作为他的贴身保镖，左澈以前也经常跟着他去上班，公司里的人都认识他，也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别墅区里，司机小张坐在车里，无聊地刷着手机，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心里有些嘀咕，二少去公司一向准时，还没这么迟过呢，这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看不见人，小张有点着急了，才见别墅的门终于开了。

　　只是怎么二少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看清楚是谁后，小张愣了，这不是二少的那个替、保镖吗？

　　从来不住外人，就连二少的发小都不许留宿的地方，居然住进去了一个左澈，小张心里别提有多惊讶了。

　　他忍不住盯着左澈看了看，见他脑袋上还包着纱布，心道这哥们也太拼了吧，不过伤了萧影帝，能住进哪估计都不好使，来二少这赔礼道歉是得真诚一点。

　　心里的念头一晃而过，小张赶紧放下手机，下车去给二少开车门。

　　结果他右边车门刚打开，左边的车门就开了，只见他家二少维持着和他一样的动作，一手还拿着顶鸭舌帽给自己保镖戴了上去，最后低声细语地一边跟人说着话，一边看着对方上了车。

　　小张愣在了原地，直到对面车门关上的瞬间，二少看了他一眼，两人视线对上，小张一个激灵，立马“砰”地把这边的车门给关上了。

　　等反应过来，赶紧又打开，在左澈莫名和二少的冷脸中赔笑着送对方上了车。

　　坐进驾驶位，小张才松了口气。

　　拿开手机，准备开车，瞥见页面上显示着自己刚刚看的一条关于”萧影帝武替在剧组对其大打出手，背后投资商倾献高级病房并扬言追究武替责任“的娱乐新闻，他突然就明白啥叫谣言了。

　　就这？就这？

　　左澈最后要真被追究，他就当自己今天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