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两份替身后我火了[古穿今]》头置簪花

7、第 7 章

　　左澈不知道自己的刀工惊艳了江沉衍的发小团，此时他正坐在红木餐桌旁埋头苦吃，非常给江沉衍面子。

　　桌上的饭菜左澈都没见过，甚至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米，从体感的温度上看，现在应该是夏末了，可桌上却有不少春季或者夏初的应季蔬菜，还有好多他不认识的，比如土豆和胡萝卜。

　　第一次吃，左澈挨个都尝了尝，尤其喜欢那个用薄薄的土豆片炸烤出来的薯片，酥脆咸香，他尝过之后筷子就一直往那个碟子里伸，只是才吃了一点，就被制止了。

　　江沉衍用瓷碗给他盛了粥，放到他面前：“晚上不能多吃，你身上有伤，也不能吃太油的。”

　　说着，他就把装着薯片的碟子拿远了，放到了旁边的中岛上，左澈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转了一圈。

　　猫闻到味道跑了进来，围着中岛跑了两圈，见够不到美食，又期待地看向主人，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发着光。

　　可惜江沉衍丝毫不为这一大一小垂涎的目光所动，给左澈夹了一些清淡好消化的蔬菜，又赶猫去吃自己的小鱼干，然后靠在中岛上，端着碟子，在两只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淡定地把所有的薯片都消耗掉了。

　　当最后一片薯片消失在碟子里，左澈抿着唇默默收回了目光，用瓷勺慢吞吞的舀粥喝。

　　猫撒娇撒了个寂寞，甩甩尾巴，低垂着脑袋落寞的走了，窝进窝里去吃自己的小鱼干。

　　江沉衍放下碟子，眼中隐有笑意。

　　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之前教过左澈怎么操作浴室里的设备，江沉衍简单提了两句，就放左澈去了浴室擦身，他自己则回了卧室，在里面的独立洗手间里冲澡。

　　谁料出来的时候却猝不及防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穿着睡衣的左澈，对方坐在床边，腰背挺直，神情坦荡的如同在自己卧室一样。

　　这样的场景，换做任何人来看都不啻是某种暗示，一个月以前，江沉衍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

　　“你来干什么？”明白被不健康读物荼毒过记忆的保镖逻辑已经无法正常化，江沉衍索性直接问道。

　　左澈有些不习惯床的柔软度，单手在上面撑了一下，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表示困惑：“自然是睡觉。”

　　也为了保护主子。

　　从他成为暗卫的那一刻起，和主子便是这样过来的，开始的时候他还会住隔间，后来为了和主子扮作断袖，就开始共处一室同床而眠了，更加之主子曾受过伤，一身武艺不再，左澈已经习惯了跟在他身边，时刻保证他的安全。

　　江沉衍紧了紧腰上裹着的浴袍，道：“你的房间在隔壁，过去睡。”他看着自己找人专门定制的King-size红木床，睁眼说瞎话，“地儿小，占不下你。”

　　左澈没动，他看了一眼坐着的床，的确不大，虽然软，但和主子在寝殿里的那张比起来差远了，做工也有些粗糙，想了想，便不计较道：“那我打地铺。”

　　“……”

　　江沉衍神色复杂，如果不是有医生的证明，他甚至怀疑左澈其实并没有失忆。

　　他自己有过失去记忆的经历，但也没有像左澈这样，连基本的生活常识和人情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简直像初生时一张白纸的婴儿一样。

　　最奇怪的是，左澈忘记了关于现代的一切，却清楚记得被大脑杜撰出来的故事，且逻辑缜密、有血有肉，就如同亲身经历一样。

　　如果不是在这个故事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江沉衍险些就信了。

　　他不明白左澈在失去记忆后还能记得他的名字代表了什么，在思想混乱时还能让他成为自己故事中的主角又代表了什么，也不想明白。

　　他只知道并十分确定，江沉衍不会是左澈心心念念的沉王，左澈也和故事里的暗卫没有丝毫关系，他和他之间，仅仅是一场你情我愿、心血来潮的游戏而已。

　　但左澈的确是失忆了，完全忘记了这场彼此心照不宣的游戏，只记得一段经由大脑加工后从靡旎读物中衍生而出的“过往”，并认定他是过往中除己之外的唯一。

　　在这种情况下，不论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左澈的”认定“。

　　除非他采取绝对、极端的方法。

　　就像八年前，萧明溪对唯一只记得他的江沉衍做的那样。

　　然而望着那双彷佛只看得到他的眼睛，江沉衍心中清楚，他不会。

　　现在这样看着他的左澈，和八年前从重症病房醒来眼里只有一个萧明溪的江沉衍又有什么区别？

　　同病相怜也好，感同身受也好，在左澈没有从”认定“中醒来之前，他不想做那个残忍的揭穿者。

　　好在左澈只是一时迷失，只要恢复清醒，就可以轻松放开，不像他，一梦经年，沉醉不醒，如今已经无路可退。

　　江沉衍没有再赶左澈，他走进更衣间，换了睡衣出来，正要说话，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滴滴两声，他走过去看了两眼，然后对左澈道：“你先睡，我去书房处理一点事。”

　　左澈“嗯”了声，微抬起头，定定看着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江沉衍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着连睡衣都能穿反的左澈，半晌，意味不明道：“你跟那只猫互看不顺眼，是不是因为同类相斥？”

　　左澈没懂，但知道主子好像在嘲他，就没有问。

　　从主子并不回应他的某些问题，两人见面后主子对明月国的所有都毫无提及后，他开始隐约察觉到，在这样的一场奇遇中，他们可能已经失去了一些东西。

　　明月国、漠北、沉王府，一切都随着他们来到这样的一个世界后消失了。

　　同样消失的，还有主子身为皇亲国戚的尊贵身份。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回去，仅仅是指来到这样一处狭小逼仄的院落。

　　以主子的心气，如何能够忍受？也难怪看上去总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看来他还是要尽早找到谋生的手段才好。

　　这一打岔，江沉衍也不打算去书房了，叫左澈上床脱鞋躺去里侧，拿了笔记本自己也上了床，靠坐在床头开始处理工作。

　　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一向不喜欢把眼前的问题拖到以后去做，下属既然发来了，时间也不晚，自然原则为准。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人——

　　就在他处理到一半的时候，屏幕前面凑过来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透过屏幕暗色调部分的反射，他甚至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好奇和求知欲。

　　“笔记本电脑，不认得？“

　　左澈摇了摇头，见江沉衍没有被打扰的不耐，终于有机会指着那些字道：”这些字为何都是残缺不全的？“

　　江沉衍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住，看向左澈：”不认得？“

　　左澈手指蜷起，耳尖微红。

　　江沉衍：”……“这可是忘得够彻底，不仅生活常识，基本技能都忘了。

　　他下床，递了个平板给左澈，想了想，又帮他打开了一个视频软件，递给了左澈，“拿去看，我在工作。”

　　“工作？”

　　“赚钱，不赚钱怎么养你？还跟猫一样凑过来捣乱。”江沉衍故意调侃道。

　　左澈垂眸，神色不明。

　　他退回去，默默趴在一边，将比手机还大很多的板子撑在床头，点开一个画面，认真看了起来。

　　好在字不认识，语言还是通的，除了一些名词左澈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其余都能明白，而且看得久了，也多少能认出些字来。

　　两人一趴一坐，一静一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除了有敲击键盘时轻微的哒哒声，卧室里的气氛安静得堪称温柔。

　　江沉衍抽空看了左澈一眼，发现他在看动物世界，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等终于将文件处理好，时间已经不早了，江沉衍放下笔记本准备睡了，却见左澈还在看同一个视频频道，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他侧头跟着看了一会儿，实在不明白看一群野生动物的吃喝拉撒有什么乐趣，见左澈沉浸在里面都没发现他的动作，他伸手捏了一把左澈后颈的软肉：”还是网瘾青年呢？不早了，关掉睡觉。“

　　左澈转头，看向他，黑色的眼睛发着微光，“主子，以后你带我去这个地方看看罢。”

　　“干什么，说你胖还真喘上了？”江沉衍一听视频介绍说是非洲大草原，开始考虑要不要限制一下左澈的身边电子用品了，这家伙现在这样子，跟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有什么区别？别到时候真养出什么不好的毛病来，以后恢复记忆了也改不过来。

　　“我如今虽然内力缺失，但外家功夫还在，每日也应该能猎几头猎物回来补贴家用。”

　　江沉衍：“你说你要干什么？”

　　“只是这些兽类野性十足，要想成功，还需要趁手的兵器才行。“

　　江沉衍没说话，果断把视频给他关了。

　　左澈一愣，“主子？”他想了想，道：“是不方便去？”

　　他以为他们如今再如何穷困潦倒，至少还有个铁盒子，应当是能坐那个东西去的，难道这也不行吗？

　　“不方便，你想都别想。”江沉衍道：“这里的人不能打猎，否则通通抓去警、官府，轻则坐牢，重则死刑。”

　　左澈很是吃惊，但也没有说什么，每个地方都自有其规则律法，有规矩才有方圆，只是这样的话，他能做的事就又少了一项。

　　江沉衍还是第一次在左澈一贯的面瘫脸上看见黯然的神色，不由好笑：“我雇你当保镖给的钱还不够？”

　　除了这些，他还给左澈备了另外的卡，足够他一年买辆喜欢的车了。

　　左澈闻言，眼神更加暗了下去。

　　主子这般穷困，却碍于颜面还要给他发俸银，他的月俸那般高，给了他，主子还剩多少？

　　也许他应该打听一下这个身体原本的武替工作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