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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回到将军府时已经到了半夜,两人前脚才刚进屋,瓢泼的雨势下一刻便落了下来,两人身上都淋了雨,立刻就有下人送了热水上来。

      这一场倒春寒尚未过去,春雨仍旧是冷的。有些僵硬的身体泡进温暖的水里,舒适和温暖便如同细丝缠入骨缝里,钟岑希紧贴着喻行舟的胸口,有些失神地张了张嘴,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同同,”喻行舟将人紧箍在怀里,似乎要将钟岑希揉碎了融入血肉,他的声音贴着钟岑希的耳边传进来,带着不可思议的热度:“你来了。”

      “嗯……”钟岑希难耐地仰起脖子,他喘了一口气才断断续续地说:“哈……对,我来接你嗯……回家。”

      不论他是由于什么原因让喻行舟等了一整天,重要的是,他在最后出现了。钟岑希像是一个情场高手,深谙一紧一松的道理,将喻行舟的心高高吊起,最后给了一点点甜头,叫人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喻行舟一口咬在钟岑希的肩膀上,换来他一声痛楚的呻|吟,而后喻行舟便松了口,又有些心疼地在咬出了血的地方舔了一口,安抚着钟岑希的痛楚,却换来钟岑希一阵低低的笑声。

      “喻哥哥,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种癖好?啊别……”

      钟岑希的眼睛里好像蒙了一层雾,弯着眼角含着一点明媚的笑,眼尾却被染红了,喻行舟的宽大的手掌握在他的腰上,白皙的肤色在热水的熏蒸下红透了,钟岑希的所有动作都由喻行舟掌控,口头上占了便宜后得到的是更猛烈的报复。

      宽大的木桶中热水晃出了一半,钟岑希无力地趴在喻行舟身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瑞王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喻行舟把钟岑希抱出来,放在宽大的布巾中,仿佛随口问道。

      “他平日便是四处玩闹想去哪儿便去哪儿的,我也管不了他。”钟岑希如同一个巨大的娃娃,任由喻行舟摆弄,却拒绝了回答喻行舟的问题。

      喻行舟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把钟岑希放在床上,自己坐在了旁边拍了拍床沿:“躺过来。”

      钟岑希听话地躺在他身边,把脑袋放在喻行舟腿上,让喻行舟用柔软的布巾把他潮湿的头发包起来,喻行舟细心地替他擦着头发,一边问:“今晚回去吗?”

      “不要。”钟岑希一翻身抱住了喻行舟的腰,把整张脸都闷在他的怀里,惹得喻行舟深吸了一口气,他认命地将钟岑希散开的头发重新拢起来,冰冷的发丝从指间划过,摸起来非常舒服。

      “你已经两日没有上朝了,这么下去可不行。”

      可钟岑希执着地抱着喻行舟,一声不吭地表达着自己的抗议,喻行舟叹了一口气,扶着他的肩膀说:“你想让群臣在弹劾我的名单上再加上一条魅惑君上吗?”

      “听着也不错。”钟岑希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他双手撑在床上尽量抬起头来,望着喻行舟的眼睛说:“这样的罪名能让你光明正大地留在宫中吗?”

      “别闹。”

      钟岑希的头发很软,在喻行舟细心的擦拭下很快就干了,柔顺地披在肩膀上,钟岑希换上中衣,盘着腿坐在床上看喻行舟穿外袍,忽然说道:“虽然君翊贪玩,但此次他回京其实并非偶然,他是有要事上奏才回来的。”

      喻行舟的动作一顿,而后才将腰封整齐地扣上,看似不在意地问:“为什么突然告诉我?”

      “他查到了郑伯昌。”

      钟岑希只说了这么多,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喻行舟的反应。只是喻行舟似乎并不知道郑伯昌是何许人也,他的行动没有一点滞涩,替钟岑希将衣服拿来了。

      “郑伯昌已经到洛阳了?”

      “没有,”钟岑希抓住了喻行舟的手,柔软的指尖不老实地一下一下在他的掌心划着,不在意地说:“所以我还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那便去查吧,”喻行舟抓住了他作怪的手,帮钟岑希把衣服穿好了:“他会给你很多惊喜。”

      喻行舟的态度表明了他知道郑伯昌的一切,但他并不在意,如今钟岑希当真是愈发看不懂他了,当年喻家获罪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喻行舟如今高调回来又是为了什么。钟岑希在他送自己出门时忽然停住脚步,喻行舟问:“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什么要当皇帝?”

      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誓言忽然被卷回眼前,喻行舟想起他在一片火海中看见的孱弱的影子,受伤的眼睛只能看见少年的轮廓,叫喻行舟想不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他记得钟岑希说的是什么。他说:“我来当皇帝吧,我当了皇帝,你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火海呼啸着嘲笑稚嫩的话语,喻行舟握紧了钟岑希的手,声音很低:“记得。”

      “朝中有很多参你狼子野心的声音,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我其实知道很多,但今日我还是去了上清寺,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明白。”

      钟岑希忽然没了话语,两人在夜色中相对无言的站着,或许是夜色太浓了,他们好像能看见彼此眼中明亮的光,可只要一晃神,却好像只有黑暗。

      钟岑希忽然一把抱住眼前的人,他的下巴放在喻行舟宽厚的肩膀上,手臂紧紧地收缩着,喻行舟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闷闷的声音:“喻将军,当初的誓言依旧有效,但这江山给了你,喻哥哥便没有了。所以……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种地步,看看到最后,我们是谁能得到最想要的。”

      喻行舟的手掌紧紧地攥起来,钟岑希紧紧地抱着他,几乎能感觉到喻行舟双臂的坚硬,但他依旧没有放手。

      他原本应该是说“好”的,他应该应下钟岑希给的这场豪赌,剖开他所有的内里给钟岑希看看。但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内尖叫,密密麻麻的针脚扎在他的心脏上,喻行舟用了平生最大的克制,才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颤抖。他说:“臣……不敢。”

      钟岑希放开了他,眼底好像没有光了,但那道光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站直了身子,恢复了他在朝堂上喜怒不辨的模样,身上的气压却低得很,若是还在兰池宫中,恐怕没有谁敢在这样的陛下面前出现。

      “朕等着爱卿。”说话间钟岑希的目光越过喻行舟落在他身后,忽然弯起了眸子,凑在喻行舟耳边说:“不许碰呼延沁斓,脏了的玩具……便没有意义了。”

      体内的痛楚褪去,夜里的凉风好像从他身上被戳开的血洞里吹过去,散入骨髓和血脉,浸得人手脚冰凉。

      钟岑希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一座已经翻新却终究不同的将军府,即便喻行舟并未通知宫中,小门外也已经站着一队御林军,钟岑希直到上了马车,挺直的背脊才终于弯了下来,好像什么东西瞬间压垮了他,无力地靠在马车上,双拳却紧紧地握着,如同蚍蜉抓住救命的稻草……

      呼延沁斓刚一入府便被钟岑希折了翅膀,满将军府都是钟岑希的人,她只能听见钟岑希让她听见的声音,而这位新上任的将军夫人匆匆赶来,便看见那位年轻的皇帝与喻行舟紧紧抱在一起,这样的冲击让她睁大了眼睛,直到喻行舟走到她面前才回过神来。

      “你与你们的皇帝是什么关系?”

      当喻行舟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呼延沁斓忽然伸出手来,然而喻行舟冰冷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呼延沁斓忽然又顿住了——喻行舟是漠北的杀神,提起他的名字没有一个匈奴人不害怕,呼延沁斓同样不例外。

      她收回了手,突然娇俏地笑起来:“我当真没有想到,堂堂大庆皇帝,竟然会是个雌伏人下的兔儿爷,呵呵……若是此事传出去,这满朝文武哪里还有脸跟随,大庆的威风都要扫地了,将军果真深谋远虑。”

      喻行舟的脚步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他冷冷地看向呼延沁斓:“不要做多余的事。”

      “是是是,我知道将军自有打算。”呼延沁斓掩着嘴笑:“这等杀手锏,自然要等到成大事时再放出来,到那时大庆军心不稳,那……”

      “雅柔。”喻行舟停下脚步,俊朗的面容由于灯火的朦胧而有些看不清神色,呼延沁斓愣了一下,终于想起她这个汉人名字是怎么来的,顿时撕开了娇笑的面具,脸色狰狞起来。而喻行舟抬起头来,细长的指尖碰到呼延沁斓的脖子,这个动作瞬间让呼延沁斓动作一顿,浑身都僵硬起来。

      呼延沁斓的脖子很细,当喻行舟的手掌覆上去时可以感受到血管中流动的血液,而只要喻行舟稍稍用力,就能瞬间折断掌下的生机。

      事实上,喻行舟的确收紧了手掌,呼延沁斓的神色便由惊恐突然涨红,窒息的痛楚让她长大了嘴巴想要呼喊,可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喻行舟用一点波澜也没有的声音说:“你别忘了……我也是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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