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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咳咳咳咳咳……”骤然涌入的空气让呼延沁斓剧烈咳嗽起来,喻行舟在她快要失去意识前松了手,失去支撑的呼延沁斓便瘫坐在了地上。

      她无力地撑着上身,看着喻行舟远去的背影,眼底涌出浓重的恶毒,尖利的指甲几乎陷进了掌心里。

      拐角处响起掌声,在呼延沁斓看不见的角度站着一个黑色人影,那人懒洋洋地靠着山石,声音有些戏谑:“将军好威风。”

      “将军府上全是皇上的人,我告诉过你不要出现在这里。”

      那人却全不在意,他向喻行舟走过来:“蛮夷之辈终究是目光短浅了些,只道将军同意了迎娶呼延沁斓便是接受了他们的招安,却不知将军的志向远不在此。”

      喻行舟没回应这句话,推开门让这人进来,将所有的秘密都隔绝在了门内。

      钟岑希此次出宫十分低调,马车也并不奢华,因此有些颠簸,他从车上下来时脸色看起来并不好。

      吉祥早就在一旁候着了,见钟岑希回来赶紧端上了热汤,钟岑希喝完才觉得好了些。

      “皇上,风临回来了。”

      影卫是钟岑希即位后亲自培养的势力,只忠于他一人,闻言钟岑希挑了一下眉,原以为风临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了。

      “让他进来吧。”

      一个消瘦的男子从殿内走出来,他的样貌平平无奇,毫不引人注意,恭敬地跪在了钟岑希面前:“参见皇上。”

      风临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猫爪挠在了金属上,叫人下意识地想皱眉。吉祥不动声色地退下了,他虽然算得上钟岑希的心腹,但这份自觉正是他作为心腹的原因。大殿上瞬间便只剩下了风临和钟岑希两人。

      “怎么样?”钟岑希翻阅着这些天累积下来的折子,看似不在意地开了口。

      “盯住的那颗钉子在喻府大婚后有了动静,已经摸到不下十处暗桩,其中已有一些在悄悄向喻府伸手,但呼延沁斓并未回应。”

      “那也正常,毕竟刚被折了翅膀呢。”钟岑希并不惊讶,若是他当真相信一个匈奴公主是为了爱情才来的洛阳,那钟岑希这皇帝当得也太失败了:“说点更有用的。”

      “匈奴人在洛阳的暗探网开始浮出,联络信物的图样已经到手,只需等到仿物制出,便可将其一网打尽。”

      “嗯,有把握吗?”

      风临郑重地磕了个头,钟岑希笑起来:“这些事情交给你我是最放心的,这些年多亏有你,否则我这个皇帝就要变成瞎子了。”

      钟岑希的夸奖和每一个帝王一样情真意切,风临僵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连脖子带耳朵一起红了,而后他听见钟岑希说:“还有一件事,今天有只小猫咪进了喻府,查查是什么来历。”

      “是。”

      风临难听的声音无比坚定,领命后便恭敬地退下了,钟岑希看着他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中,脸上的笑意转眼便消失了。

      他重新看起手上的奏折,无论是请安的弹劾的都一一批阅,吉祥始终站在下面服侍,研墨添茶做得丝毫不差,主仆二人就这么熬到了天亮。

      “皇上,该上朝了。”

      如今大庆勉强算得上国泰民安,钟岑希也并非昏庸的君主,因此才两日不上朝并未引起什么乱子,只是事情略有堆积,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上陈民情,一切井然有序。

      钟岑希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一会儿说一句“爱卿所言有理”,一会儿又真诚发问“以爱卿看该如何是好”,很快便将待议之事敲定。而后钟岑希的目光放在一个人身上,手指无意识地搭在桌子上。

      “皇上,臣有本奏。”

      奉常刘大人一大把年纪,战战巍巍地走了出来,钟岑希满意地看着他手上的折子,慢悠悠地说:“说。”

      “臣要参上将军喻行舟目无皇室罔顾纲常大不敬之罪。”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哗然,喻行舟行事张狂,俨然成了御史台最为喜爱的对象,参他的折子便如同雪花一般堆在钟岑希的案头,可这刘大人官居奉常,管的是皇室宗祀,怎么也来横插一脚?

      喻行舟新婚大喜,尚在休沐,因此并未第一时间站出来,但在一众武将之末,一个白面小将闻言顿时怒了:“这位大人怎能凭空捏造空穴来风?”

      这朝堂上多得是奸猾狡诈的老贼,如林轻崖这般的却是少见,钟岑希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眼,说道:“宁远将军毕竟是年纪轻了,虽然军功在身,说话却莽撞了些,刘爱卿莫要见怪。”

      钟岑希这话看起来是在庇护林轻崖,实则却是让他闭嘴,还说得林轻崖一阵感动,刘奉常哼了一声,果然并未理会那毛头小子,语句铿锵道:“匈奴蛮夷与我汉人世代血仇,上将军枉顾祖辈训诫,私与匈奴女交融,乃是背祖叛宗大逆不道。然此行径乃其私欲,追其根本不过私德有损,臣乃外人,纵是上将军将喻家声名扯烂了也与臣无关,臣所奏乃另外一事。”

      林轻崖听着这老头一套一套的话,这些骂声他在洛阳听过许多,也因此抬不起头来,他对匈奴人又如何不恨,他坚信喻行舟此举必有深意,因此在与人争辩时常被气得满脸通红,而这老头却又忽然说还有其他事?

      吉祥适时地将奏折递上去,钟岑希慢悠悠地翻看了,刘奉常道:“安平帝忌日在即,满朝文武莫不哀痛,后院妻女也皆着布衣素缟不施粉黛,唯有上将军府大肆娱乐,甚至张灯结彩大办宴席,此乃藐视皇室之大不敬。更何况上将军曾是安平帝伴读,少时情意不顾分毫,可见此人冷血无情,德不配位。”

      安平帝钟岑旭——也就是钟岑希的皇长兄,当年温润如玉的皇太子。

      提起这个名字,只要是朝中的老臣皆沉默了,甚至方才还愤愤不平的武将集团也都不再说话。

      在朝堂上呆的时间长了,很容易注意到一些反常之处,譬如喻行舟不可能不知道近日是安平帝忌日,可他还是在这个时候成了亲;譬如刘奉常身为礼官不在事前制止却在此时大肆弹劾。

      藐视皇族的罪名和勾结匈奴不同,毕竟明面上谁也抓不住喻行舟和匈奴勾结的把柄,顶多是名誉不怎么样,可藐视皇族的罪可是大不赦之罪。

      虽说这个罪名通常只用来痛打落水狗最有效,根本动不了手握大权之人的根基,可却也不是轻飘飘就能揭过去的。

      有人的心思已经急转了起来,不知刘奉常背后站的人究竟是谁,因着这个罪名,朝堂上的讨论也都小心翼翼起来,无论是维护的还是攻讦的都留了几分余地,钟岑希终于开了口:“刘爱卿年纪大了,如此久站恐吃不消,赐座。”

      在这宣政殿上,能坐着的荣宠非比寻常,刘奉常颤抖地跪下谢恩,最后还是被几个小太监扶着坐下了。经此一遭,谁还不知道钟岑希心中的偏向?一些还不敢说话的纷纷站出来指责喻行舟行为不端,定要严惩。

      可究竟怎样算“严惩”还尚未定论,朝堂上争执不休,钟岑希道:“公孙爱卿,喻将军也算是你门下,此事你怎么看?”

      公孙柘官居太尉,与喻行舟分管兵权,在军中同样极有声望,职位比喻行舟虚高了半级,因此钟岑希这话说的也不错。

      “耀林这孩子年少气盛,说起来臣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这孩子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是做事冲动了些。但毕竟是他犯错在线,罚还是要罚的。”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公孙柘身上,他说:“琅琊郡匪乱成灾,不如便派耀林前往镇压,一来也是让他吃些苦头,二来也可为一方百姓除害。”

      此言一出立即遭到了喻行舟一党的反对,以如今的情形,喻行舟一离洛阳,就会被公孙柘的势力全面蚕食。这是两党相争的紧要当口,换句话说,只要喻行舟能凭着军功一鼓作气地在洛阳站稳脚跟,便能压下公孙柘成为庆国武将之首。

      如此一来矛盾便集中在了公孙党和喻党之间,眼看着双方要从争论变成骂战,甚至已经有人约着校场见了,钟岑希才终于出来和了一下稀泥:“肃静。”

      并不响亮的声音成功让朝堂上安静下来,只有有些人仍旧怒目圆睁地互相瞪着,钟岑希说:“安平帝平和恭谦,朕忝列皇位,自叹不如。”

      “臣惶恐——”

      群臣闻言呼啦啦地跪下了,相国劝道:“皇上勤政爱民,即位来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皆是陛下治理得道,万不可妄自菲薄。”

      钟岑希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朕时常想起幼年时兄长教我习字读书,不厌其烦,习武时上将军便站在一旁指点。少年情谊何其可贵,是多长时间都不会忘记的,想来上将军也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事涉皇室颜面,也不可轻轻揭过,这样吧,便让上将军去替兄长守一个月的皇陵,一来可做故人追思,二来以示训诫,众卿以为如何?”

      守皇陵是个好差事,轻松不说,还能平白挣个好名声,喻党自然是没有异议,而守皇陵不得离开灵山半步,公孙党可趁着喻行舟不在尽情动作——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如此一来双方才勉强满意,此事便就此敲定,此次朝会终于是散了。林轻崖此次被气得不轻,直到这个时候脸上还带着不忿,正要与同僚一同离开时却被人叫住了。

      “宁远将军,陛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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