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见我多欢喜［重生］》橘五六

66、机会

　　夜半三更，隆冬腊月，院子里忽然现一蟒蛇，幽幽地看着人，似乎还在说话。

　　这场面被体弱的见了去，非得病大半个月不可。

　　梨生庆幸沈家父子好歹都是将军，也不会怵这样场面。而当她看向沈延元时，意外发现他的脸色跟着白纸似的。

　　梨生拿手去他眼前晃晃引起注意来，然后又说：“你怕蛇？”

　　“不是怕，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沈延元说话间把头偏向一边，倒真有几分嫌恶的样子。梨生这又想起来梁平昔和她东拉西扯时提到的：沈小将军不接蛇形妖怪的委托。

　　她只当是个人有什么故事，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

　　“也没什么的。”梨生凑近他说，“和南柯的那些妖怪有什么不同？那些什么奇形怪状的你都能笑盈盈的，蟒就不成了？”

　　沈延元皱了眉头：“就是恶心。”

　　软蹋蹋的身子，冰凉的皮肤，缠绕住东西后高昂着头吐着信子。他想一想就寒颤，更别提看见。虽然厌恶和畏惧有区别，不过反映到身上都是一个想法——眼不见为净。

　　梨生也不非让他看，只好说：“知道了，那你不看就是。但别提它恶心，小家伙可听得见。”

　　蟒此时头耷拉下去了一下，精怪的感官总是灵敏，不想听也没辙。蟒的表情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可梨生却能从它身上感应出点失落，肯定是将沈延元的话都听进去了。

　　沈恪倒是不躲避它，直接把腰间一把短剑抽出来，刀尖离它的头堪堪一厘，然后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精怪，竟敢在我府中作祟！”

　　梨生赶紧去拦：“将军，它是汀兰夫人派来的。白日的信便是它送的。”

　　沈恪狐疑地举着剑，没收，倒也没落下去。

　　“梨生姑娘说得没错，小的是受汀兰上仙所托。”蟒吐着信子，声音从风里传来。

　　沈恪对这个称谓陌生：“上仙？”

　　“不错。”蟒解释道，“汀兰上仙为人功德圆满，升入天庭做了上仙。碍于身份不便来此，便由在下代为转交信。”

　　“她最爱自由，你们怎么能困住她？”

　　“沈将军，汀兰上仙既成上仙，便有她应当有的承担，神意不可违。况她也不是就不自由，只是身为凡人的日子已了，再回人间，没这个道理。”

　　仙有仙该待的地方。梨生不由想到梨仙，她再怎么神通广大，还是不能离开观水寺的那颗古梨树，离开南柯。

　　蟒回完话，身子变得有些透明，它这下又开口：“将军，在下法力弱，还是先把旁的放放，听些要紧的。”

　　它又自顾自地说：“梨生姑娘受在下之托，来送汀兰夫人的信件……”

　　沈恪打断它：“为什么不直接给收信之人？”

　　“您也见到了，沈公子不想看我，我也是没办法。”

　　沈延元背着身子，“啧”了一声。梨生用袖子埋住嘴角忍不住偷笑。

　　“小的托了梨生姑娘交无字信，无字信特别，得是指定之人在特定时间下才可看见。因此，这信也难造，汀兰上仙思来想去，才决定复原这封。”

　　蟒见沈恪脸黯淡下去，又急忙说：“不是不在意将军您的意思。只是汀兰上仙为沈公子留的信这人间已没了痕迹，您的却还在，是没有做无字信的必要的。”

　　“你说，她给我也留了信？”

　　“正是。”身子更透明了些，蟒不由加快了语调，“在下感应到无字信已读，赶紧再来传下一封的消息。”

　　沈恪冷冰冰地举剑：“那信在哪里？”

　　蟒缩了下头，几乎要消失不见：“就在秦夫人处。”

　　沈恪蹙了眉，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梨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汀兰夫人托秦昭然传信，她却是没这么做的。

　　“将军，您一定要去读……”

　　蟒的身影越来越淡，临了还要探头说着话，话的最后一个字卡了一半，也不知道这句话说完没有。

　　梨生拍拍沈延元的背说：“行了，蟒走了。”

　　他转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先是看的沈恪。

　　“这下，您还认为秦昭然无辜？还认为，她担得起长辈二字？”

　　沈恪红着眼，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被晚风给吹的，提着剑就出了门。梨生赶紧提着裙子跟上。

　　一路上沈恪脚步飞快，踏在结冰的路上也丝毫不滑，梨生倒是踉踉跄跄，还得靠沈延元扶着。

　　走到停住，梨生定睛一看，这院子门口站着熟面孔。

　　芝华见了沈恪来，表情掩不住惊讶：“大将军，今日怎么过来了？夫人她已经睡下了……将军！”

　　不等芝华把话说完，沈恪已一言不发冲了进去，径直推开了那扇檀木的精雕小门。

　　秦昭然本躺下了，被吓得翻身起来，压着散了的头发往门口一看，也是止不住地震惊：“将军，您怎么……”

　　她的话被沈恪后面跟的梨生与沈延元哽在嗓子眼里。

　　秦昭然自感不妙，立刻换了副面孔，又一副欲哭的样子，跪下拉住沈恪的衣角：“将军，我知道我错了，可您也不要全信竹华那丫头的。我也是为沈家好，您看在这么些的份上，念我些苦劳……”

　　“秦昭然。”沈恪喊着她的大名，吓了她一跳，抬头看去，那眼睛放出凌厉的光，好像在看一个可笑的叛徒。

　　“将军我——将军！”

　　沈恪拎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依旧是没有感情的问句：“这么多年，我能忍就忍，不过是看在汀兰说的，照顾好你。”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火是谁放的，寿喜是谁毒的吗？”

　　“将……将军……”秦昭然一张脸转青，满目畏惧。

　　“我想杀你，能有千万理由。就算没有理由，我想杀你，也就杀了。”沈恪浑身的气势像最利兵器，不经意瞥见寒光都可抖三抖。

　　梨生下意识又贴住沈延元，还是这里安全。

　　沈恪把秦昭然扔在地上，毫不留情拿剑指着她的颈间，说道：“给你个机会，把汀兰的信交出来，那我还可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