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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寻信 ...

  •   沈延元,都城赫赫有名的小将军。夜晚在歌楼或是南柯,都潇潇洒洒惹人目光。

      没人能想到,他现在猫着个腰蹲在厨房里,看上去很是滑稽。

      他忍不住伸手把面前哼哼哧哧的人的头转过来,颇有几分无奈地说:“我现在怎么感觉像做贼?”

      梨生被他一扭,慌里慌张咽下嘴里的小饼,理不直气也壮:“这是你家,你别怕。”

      说完她抹了抹嘴角,活灵活现一只米缸偷吃的小耗子,又摸了摸肚子,露出餍饫的笑:“好了,吃饱了,走吧。”

      依无字信中所言和梨生梦中所见,汀兰夫人当初恐还给沈恪留下了信。虽说蟒只让给沈延元送信,可梨生觉得帮人还是帮到底。

      沈家父子的关系拧巴,汀兰夫人想必也不想看到。

      梨生本想顺着后半夜,在沈府找找有没有汀兰夫人遗留的信,又或是抓个小鬼小怪,问出点东西。

      结果路过厨房肚子咕咕作响,她这才想起来这一天还没顾得上吃口东西。喝药时苦汤顺着咽喉就直滑到下腹,如经过宽敞河道,毫无阻拦。

      她本着不能苦了自己的念头,猫着腰就进去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倒可怜桃华,做两回吃的见她危急两回,怕是要对厨房产生一阵儿阴影了。

      梨生吃饱喝足便要出门去,沈延元挡在她的前面没动,低声问她:“你确定能有没看见的信?”

      “确定。”梨生跺下有些发麻的脚,“沈恪将军要是看过信,怎么会和你这么拧巴着。而且还有这个——”

      梨生把手一抬,玉镯子又在发光,夜半三更像玄猫的绿眼,透亮一方。

      “这下总该信了吧。”

      沈延元轻点了头,又拂去她嘴角的一粒芝麻,意味深长地说:“怎么能有人在做了亲密的事之后,又这么不顾形象地吃吃喝喝。你也不怕我后悔?”

      梨生轻打他一拳:“你爱后悔后悔去吧,‘花间客’沈公子。”

      沈延元抓住她的拳头又只是笑,压低了本就沉的嗓音:“忘了我告诉你的了?夜半切勿大声语。小心秦昭然手下人听了墙角,明天就请人来看你的肚子。”

      梨生把手一甩,抵上他的耳朵细声细气:“记住了,你活像个私塾先生。”

      沈延元轻侧了头:“那你可不是个好学生。”

      他侧出身子往门外走,梨生也在他后面出了门。吃饱些脑子也转得快,她立在宽敞的道上敲敲脑袋问沈延元:“闲情院的东西都烧干净了?”

      “火势大,燃得久。闲情院的东西有些年岁朽得很,烧了个七七八八。”沈延元神色惋惜,“剩下的,都搬到母亲生前居所了。”

      梨生听了思考会儿说:“那我们去汀兰夫人居所?”

      沈延元隔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回她:“好。”

      拐过回廊与小院,汀兰夫人的居所在曲径通幽处,四周打理得好,看上去甚至像是还有人住似的。

      院门没锁,梨生同沈延元一推就进去了。

      院子中落雪被清扫过,只积了薄薄一层,盖着零星的脚印,大概是扫雪的丫鬟留下的。

      梨生碾着雪,嘎吱地来到院子最显眼的一角,恭恭敬敬地对着石碑闭目合掌:“汀兰夫人,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沈延元等她行完礼后蹲下抚篆刻的“汀兰”二字,话像是说给风听:“她的一生都没有一个姓氏。”

      梨生把手轻放在他肩头:“也许是她不想。她就是她,不需要冠谁的姓,也会被记住,不是么?”

      沈延元轻盖肩上的手,释然般“嗯”了一声。

      “其实听了信我放下很多。那些我为她而不忿的所谓‘遗憾’,或许她从未在意过。”

      梨生手指轻动两下,有些惊讶他的豁然。

      她安抚似地拍两下肩:“你能想开就好。”

      两人静默了一阵儿,在石碑前都不说话,梨生忽然就想起梦里沈恪一点点雕篆石碑的场景来。

      他是捱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才把碑立起来。而世人偏偏还说,他敷衍又冷血。

      其实沈恪才是这世上最懂得汀兰夫人的人,他人眼里看来很好很好的东西,她不想要。于是他只能费尽心思把真心给她看,按照她喜欢的方式来对待她的一切。

      她想要的,就算不说他也懂得,全部都给了她;她不想要的,他也缄默其口,默默规避。风光与财富,不是他不给,只是她不想要。

      良久沈延元起身,对着房门开口:“进去找吧。”

      梨生应了往里走,还没等跨上台阶就听见屋里面传来浑厚的一声:“谁?”

      不是闹鬼,是她今日听了不少次的沈大将军的声音。

      虽然见了他的过去,知道他的深情,不过梨生一听到这声音还是本能怵得慌,提了一口气就往后退,像妖怪见了道长一般慌不择路找个地方就钻,把自己藏起来才安心。

      沈恪推门出来,见到沈延元在月光下。他近来感觉到汀兰离开已经离开很久了,证据是渐生的白发,还有日益挺拔的沈延元。

      很长时间里,他觉得沈延元还是那个喜欢跟在汀兰身后,不太敢和他说话的小孩儿。是差点要了汀兰命,好不容易生下来的“讨厌鬼”,也是日后他用来回忆旧人的一扇窗户。

      那双相似的杏眼他不敢多看,一瞥就会心酸。就像是又一次被事实告知:她已经不在了。

      他不是不想多见沈延元,只是不敢。

      此刻他见到小孩儿已经是个和他差不离高的男人,眉眼像她,气魄像他。是天地间最好的证明,他与汀兰曾最般配。

      沈恪慢慢移下眼睛,不懂沈延元为何深夜来这里,正想开口问,又被奇怪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沈延元外衣袖宽,右边正常垂着,被偶尔的风吹得浮动一下,而左边则鼓鼓囊囊突出来很大一块,像藏了个大锤。

      他再往下一看,女儿家的罗裙在风里摆着,若影若现一双慌张的脚。

      沈恪一下变了情绪,厉声冲着沈延元:“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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