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见我多欢喜［重生］》橘五六

5、蓝玉

　　天色至将明，月亮渐渐变得虚了，二人趁着月亮还没全落下去出了南柯，沈延元看着梨生乏了让她先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他再来梨生的房里，给她解释那珠钗的来历。到那屋前他又清了清嗓子，觉得炭火是不是太足了，烤得人发烫。

　　梨生一夜没怎么合眼，又受到那么多冲击，现在在屋内被炭火烤着，眼皮又耷拉了起来。

　　“我知道了，这珠钗是临仙前世被一位公子所赠。现在临仙在南柯出不去，但又实在想念元清公子，就托你去找人。”

　　梨生听了个七七八八，又懒懒地回述给沈延元。

　　“不过我很好奇，她口中的‘梨仙’是怎么回事，限了她的出行，还给你安排上了差事。”梨生困得很，又偏过头掩着打了个哈欠。

　　“梨仙就是院子里那棵梨树的精魂，也是南柯的最高权管理者。她有能力助人实现心中最大的愿望，不过只能有一次机会，且愿望实现的同时，也收取代价。”

　　沈延元端过茶盏咽了一口。同样是睡眠被耽误了，他却还显得精神得很，只有耳朵尖有些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冻的。真不愧是仁国最年轻的将军。

　　梨生趁他喝茶光明正大地看起他来。他生得好看，就算昨夜站在临仙边上，也教人挪不开眼光，难怪让人伤了心还恋恋不忘。

　　喝过茶他又不紧不慢地开口：“偿愿的鬼怪要待在南柯，不可肆意出行。临仙的机会用了，就不能再随意出来。除非她找到想找的人了，把从前的信物交到那人手上，二人心意相通了，她就又可自由了。”

　　“所以说，南柯所住的鬼怪，都是实现了愿望却还不甘心的，就留在那里等人？”

　　沈延元点点头。

　　“可以这么理解。毕竟梨仙实现的愿望是最深处的，大多数人说着多么深爱对方，其实还是私欲更甚。等发现了再反悔，那可来不及了。”

　　梨生若有所思地托托下巴，眼神还在偷偷瞥沈延元。

　　“那临仙究竟许了什么愿，又有什么代价？”

　　“我没过问她的私愿。至于代价，她自己兴许也不知道，但肯定已经在某处发生了。这就是梨仙一贯的做法。”

　　“那你又怎么变成梨仙的使者了？”梨生托着腮，越问好奇心越大，睡意都被好奇给压下去了。这些事情她从前没问过，沈延元也没主动同她讲过。

　　“我七岁时向梨仙许了愿，代价是要帮那些滞留在南柯的鬼怪寻找想寻之人。梨仙给了我权限自由在两个世界中穿梭，鬼怪就称我‘仙使’。”

　　沈延元避重就轻，不是很愿细说，他把话题一转：“倒是你，怎么看出珠钗上的狐狸图腾的？”

　　梨生摸摸腕间的镯子，又想起昨夜的诸多怪事。

　　怪异的南柯，临仙，还有站在梨树下握了她手的沈延元，活像小神仙。十七岁的沈延元和十八岁不过隔了一年，怎么能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儿。

　　“我也不知，恐是与这玉镯有关。”

　　梨生说话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几口，脸红得急忙找东西压压。

　　她也学沈延元想嘬口鲜茶，杯子递着嘴边就被热气熏到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喝下去的。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青邱？”她放下热茶，这才想起眼下关于这珠钗最要紧之事。

　　“不急，青邱哪是凡人说去就去的。”沈延元拿起梨生的那盏茶，用盖子拨了拨，又隔远吹了吹，再推到她面前去。

　　“等会儿随我去都城，我们还需要找个人。”

　　///

　　仁国的都城时时刻刻都热闹得紧，毕竟在天子脚下，哪种行当都相当出彩。

　　马车行驶了许久终于停了，和沈延元共处一车弄得梨生好不自在，总忍不住悄悄去看他，连马车在路上颠了些，两人不小心碰到，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昨日在南柯还好，只是在这密闭的空间，最生暧昧。

　　沈延元是旧情人，但毕竟是她没见过的十七岁，越看越新鲜，碰个小手她就脸红心跳。

　　沈延元也不自在，毕竟梨生也不是什么歌楼女子，而又莫名熟悉，总惹得他异常紧张。这位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一和他腿碰腿，他就喉头发紧。

　　梨生掀起幔帘的一角，看见车停在闹市的一间气派的楼前，楼上写着“蓝玉楼”，与昨日见的“花阁”如出一辙。

　　沈延元已经下了马车，梨生也赶忙跟上去。好一派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她又斜眼看着被人热情款待的沈延元。

　　又，又！怎么又是歌楼！

　　她再也不羞了，气势汹汹地跟在像回了自己家一般自在的沈延元身后入了客席。

　　眼前花团锦簇，那歌楼的姑娘们见了她跟没见似的，都只围在沈延元身边，笑得比昨夜的花阁妖怪还要夸张。

　　沈延元打发走了眼前围着的姑娘，看着梨生黑着个脸，今天扮演的角色是在歌楼抓到负心丈夫的苦命原配。

　　“怎么又来这种地方？”

　　沈延元偏头看着她。

　　“我说了，来找人。”

　　他又兀自往那歌楼的最顶上看看，那处房间与别处不同，明显的阔派不少，怕是花魁的居所。梨生看他就那么看着，流露出来的神色倒有那么些她没见过的落寞，在烟花之地显得与热闹格格不入。

　　看了一会儿，沈延元回过神来，招招手吩咐身后立着的子规。

　　“去找管事儿的，说我要见阮苓姑娘。”

　　子规听了他说的话僵了身子，片刻应了，回身去找主事。没出半刻又回来了，神色显得有些尴尬。

　　“公子，阮姑娘还是不见，说是有客。”

　　阮苓是个什么人物，她从前怎么没听说过？梨生探出个脑袋来和子规眼神交流，对方却不敢给她使眼色，生怕沈延元发脾气似的。

　　沈延元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反而置之一笑，往刚刚看的厢房走去。梨生好奇，也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她倒要见见，沈延元惦记的阮苓是个什么模样。

　　只见那气度不凡的少年才俊沈小将军上了楼，到了蓝玉楼花魁的门前，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轻推开门，然后朝着那屋内半笑不笑地用平常的声量说出话来。

　　“梁平昔，滚出来。”

　　梨生在他身后看着屋内的一男一女，轻轻摇了摇头。

　　阮姑娘纵然夺人般好看，终是没把沈延元当回事儿，她心里虽然酸溜溜，但也就一阵劲儿就过去了。要是阮姑娘给了沈延元机会，那后面还有她梨生什么事儿。

　　梨生看着沈延元还有那么几分要记一笔，秋后算账的意思，不过倒也淡然多了，毕竟人家阮苓似乎有了心头爱了，沈延元还叫人“滚出来”。

　　她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就念念，再挺直腰杆站在沈延元背后。

　　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得给那屋子的人看清楚了，她才是沈延元后来的最佳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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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新，周日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