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许霖》左间

75、去海晏

　　三天后
　　许队长在基地北门又送走了弟弟一行，这次，他们要去的是海晏。
　　三天里，兰小雪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期间许霖还到暴雪给杨云升送了一次水箭，可许松和齐天磊都认为他应该暂时离开阳京。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结论相同。而当两大魔头达成一致，那许霖个人意见就完全不重要。走就行了！

　　本来以为只是一趟为期几个月的旅程，谁知一走就是两年。
　　两年时间，去了海晏，也只去了海晏。海晏距离阳京不算远，正常末世行路大概2个月就够往返了。谁知此去意外多多，一拖就拖了两年，直到许松传来消息，说许湘要回来了。
　　至于兰小雪，他们离开阳京后的四个月就接到消息：兰小雪怀孕。
　　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卧床两个月，接近羸弱的齐天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掀了桌子。许霖一愣之后赶紧安慰，再三保证与他无关，奈何齐天磊怎么都不相信。开始还只是生气，用火驱赶许霖，可气到眼前阵阵发黑的齐老板依然没办法做出伤害许霖的事。没什么力道的火焰压根赶不走水异能者，他自己又只能躺在床上动不了，所有无法发泄的愤怒和委屈憋在身体里，当晚高烧到40度，昏迷不醒。
　　许霖吓得不行，也管不得一屋子人，跪在床边拉着齐天磊手不放，反反复复叫他，说爱他。第二天退烧了还不放心，一直守到中午，看人醒来一颗心才落地。
　　“天磊……”一晚上唠唠叨叨没歇，嗓子有点哑。
　　齐天磊一声叹息，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没有，真的没有。”轻轻帮他擦去眼泪，许霖也是一脸愁苦，忙不迭又解释一遍。
　　有没有又如何，不能放手就只能容忍，至少人在自己这边。盯着许霖略有红血丝的眼睛，齐天磊勉强牵个笑容，点头：“嗯。”
　　许霖立即释然一笑，天磊哥终于相信他了。膝行两步，小心翼翼抱住，把头贴靠着对方胸口：“吓死我了，你简直像林妹妹一样脆弱，以后我可要看好了。昨天真是被你吓死。”心疼摸摸齐天磊脸：“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回头看一眼棉被覆盖的下半身，也不敢碰：“腿还疼吗？”
　　齐天磊腿疼已经快3个月了。离开阳京时还好好的，可随着天气渐渐转凉，腿就有点不舒服。一开始只是一点隐痛，睡觉前小毕治疗按摩一下，再泡泡热水脚，并不影响白天行路。后来就是整晚都疼，除了治疗，按摩根本没法做，稍微施力就疼得不行，而治疗又一点用没有，入夜就躺在床上慢慢忍过去。再后来，就是连碰触都会带来疼痛。
　　毕南金的治疗异能已经完成了进化。他们小队内部把异能本身的变化称为升级，好比许霖水化雾，常平火焰能熔钢铁，老李风刀从三十多把到百多把。这些从异能本身提高，或从量变或从质变，统统称为升级。而像齐天磊和小毕这样几乎算得到新的异能的，就称为进化。常平升级后的表现也是火焰温度提高，火焰温度提高后烧起来肯定更给力，但仍然是火异能，不能算温度异能。因为他的温度是依托火焰存在的，升级后依然需要先把火焰扔中敌人，才能烧死对方。而齐天磊的温度异能是脱离火焰单独存在的，一片区域的温度，不需要释放火焰，直接就能调节，而且高低温都可以。常平的火是只有高温，没有低温火焰的。包括许松操控生物的能力，都可以称为进化，因为和原来的土异能一点关系没有。
　　小毕的治疗异能早就升级过了，大概就是止血更快更好之类的。这次离开阳京，他一早吸收的那颗水晶核带来的进化终于显现出来。算是和治疗息息相关，但又完全不搭界的一种异能，他自己称为医疗异能。此前，他了解的治疗异能全都是创伤治疗。就是要有创口，刀枪剑戟，火灼震爆，断手缺脚，身体组织受损，治疗者修复，当然，异能水平不一样，修复速度程度不同，但所有的治疗者都是用异能疗伤。至于你说你感冒了，给治疗一下呗，或者阑尾炎，胰腺癌，梅毒水痘天花，抱歉，找医生去吧！跨业务了。你要说反正都是身体组织，怎么不能治疗啊？那人家治疗者怎么知道啊，反正就不行，得了病治不了，该死还得死。
　　小毕这个医疗异能就像治疗异能的补丁一样，正正补上了这块空白。目前还只是治疗一下感冒，阑尾炎这样的小毛病，随着他异能的提高，可以想见，未来治愈癌症不是梦了。
　　然而，即使是打了补丁的治疗者，对齐总的腿疼也是一点办法没有。没有创伤；也不是疾病，至少不是目前小毕能治疗的疾病。那要么就是心理性的，要么就是小毕目前还不能治疗的疾病。总之，是在路上无法解决的问题。
　　就近找了点物资改装了一台车，搬空整个后座和后备箱，铺了超级厚的软垫，白天腿不怎么疼的时候赶路，就这样也只能走半天。本来冬天白天短，齐天磊的腿需要保暖，越冷越疼，稍微差点的住宿条件都不行。早早找好住所安顿，草草吃过晚饭就躺在又暖又软的被窝里一动不动，就这样还经常疼得满头冷汗，整夜不能睡。
　　许霖心疼得不得了，却也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抓紧时间往前赶路，希望早点到海晏，找个疏导员帮他缓解。
　　整个队伍都压抑难过着，唯一能笑出来的反而是齐天磊。
　　这样走了半个月，终于到达海晏。
　　海晏基地不光有疏导员，还有专业的心理医生，但都说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只能猜测是之前杀虎受伤导致的心理问题。因为齐天磊自述这种疼痛和之前重新长出腿的疼痛差不多，都是说不出来具体的痛点，碰触会带来更多疼痛。
　　无法治愈，只有寻求缓解，等待天气转暖看是否会像上次一样慢慢自愈。
　　不用奔波，一个半月时间虽然只能卧床，晚上还要忍受那种无法言说却真真切切的疼痛，可有爱人在身边，晚间悉心照拂，白天虽然经常看不到人，但晚餐都能一起，凑合着也算甜甜蜜蜜。齐老板脸上还长了点肉，许霖看着也高兴，天天标榜是自己的功劳，说是他喂出来的……
　　结果昨天一晚上折腾，人马上又跟鬼似得。
　　心疼摸摸：“天磊哥……你打我吧，以后生气你就打我，别跟自己较劲，太吓人了，小毕助理都说听天由命了，真是吓人。你打我没关系的，我皮糙肉厚，摔打惯了的，你打两下我也没关系的，放火烧我也没关系，我可是水异能，烧不坏的。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太吓人了。”
　　齐天磊点头，笑一下说：“我有点饿。”
　　“嗯。”点头匆匆去外间。很快端着托盘回来，满脸高兴：“有红枣的甜粥，小毕助理说你要喝这种。”
　　“好。”
　　慢慢咽了小半碗，再也喝不下。对许霖说：“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许霖去外间放了餐盘，帮齐天磊重新躺下，依依不舍腻了半天，才回自己床上。齐天磊腿碰一下就疼，怕晚上睡着不小心碰到他，许霖一直是另支了床榻睡的。
　　刚要躺下，齐天磊说：“去隔壁休息，这里人进进出出，休息不好的。”许霖想想也是，走过来在齐天磊干燥的唇上亲亲，喂了点水……匆匆走了。
　　看着许霖匆匆离开的背影，齐天磊紧咬下唇。他身体不好，自然没那方面的想法。可许霖才22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将近4个月，怎么可能没需求。孩子生不了，连床上都不能满足他。一颗拳头握紧松开松开握紧。
　　哼！可真是个合格的爱人。
　　到达海晏已经有一个半月，可除了海晏基地坐落山腹，其他什么他都不知道。整晚整晚被疼痛折磨，白天稍微好点的时候基本上也是在休息，养养精神体力对抗夜晚。阿林每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和什么人来往，他都没精力过问，就算真和人有了孩子也是正常的，他也不该管……
　　半晌
　　齐天磊趴在床边把刚吃的半碗粥全吐了，外间几人闻声进来又是一番忙乱。
　　人声渐散，只留孙传封给齐天磊喂点淡盐水漱口。
　　“他最近都做了什么？”齐天磊吐了水，闭目靠在迎枕上，轻声问道。
　　“下海，猎杀变异兽，和老李对练，还逛了一回市集。”
　　“和谁一起去的？”
　　“常平、老李、齐昭。”
　　齐天磊手忽然握紧。还有齐昭，他都忘了齐昭，齐昭确实是在海晏的。
　　“只有齐昭？”
　　“还有常平和老李。”
　　“没有其他人了吗？出城以后的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绝对没有其他人。”
　　……
　　好半天，孙传封鼓鼓勇气开口道：“您该静养才是。三少，他实在是很单纯的人。”
　　“我就怕他太单纯了，别人什么手段他都上钩。”
　　“那也要您身体好了才能帮他把关啊。”
　　“我把什么关，他亲哥觉得我才是该被PASS掉的。”齐天磊苦笑。
　　“可三少不这么觉得，昨天他可是跪了整整一晚——”
　　齐天磊猛然抬头看向孙传封。孙传封用力点头：“真的！就跪在这里。”说着一指自己脚下，非常靠近床头的位置。
　　“反反复复说他爱你。不止我一个人听到，进进出出的医生，小毕，齐展还有很多人都听到了。三少那性子您也知道，要不是真的不顾一切了，哪里能把这样的话当众说。”
　　齐天磊一直盯着那块地毯看，仿佛也看见许霖惊惶的表情，听见他焦急的呼唤。
　　“两个人在一起，哪可能一帆风顺。关键他是顾念您的，之前事情都到那种地步了，他只要顺水推舟，哪里还用如此……”
　　“可是……”如果只是一夜，他也不至于这样，可都有孩子了，难道只是一夜？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为什么要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且，都有孩子了，以后，要怎么办？
　　“我觉得您不妨相信三少一次，或许真没他什么事呢。毕竟我们出来的时候一点波折没有，而且喻冠城还一直在往中枢跑的。”
　　齐天磊愣了一下，这么说也有道理。只从阿林的角度就不应该，他并不是不负责的人，如果真是他的种，没理由只想着安抚自己，完全不考虑兰小雪。要是真的，恐怕早就急忙忙想回阳京了。想到这，脸上神色有所松动。
　　孙传封悄悄舒口气，还好。感情这东西说不好，抓得越紧搞不好越是什么都抓不住，之前一直挺好的，那大方针能不动还是不要动的好。情海生波首先吃不消的就是自家老板。气都舍不得往三少身上发，只会折腾自己。
　　老孙察言观色继续努力：“就因为偶尔听人说了一嘴海参活血通淤，应该对您腿好。这种天气三少还常常下海，恩爱夫妻都未必能做到如此，您还有什么好怀疑的。齐昭算是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和三少一样，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人。最近正追求基地里一个小妮子，求三少给他当军师呢。两个人在市集逛了半天也没买到什么，后来还是三少下海帮他采了丛珊瑚。齐昭傻不拉几就那么端过去了，都没打理一下，我看这事悬了。”孙传封一番话时而感慨时而调侃，最后还晃晃脑袋以示不屑。
　　齐天磊表情更加柔和，似也觉得齐昭所为傻而可笑，嘴角隐隐上扬。
　　“大家都等您身体好起来呢，齐展说等雪再化一些就去袁山重修祖师观；小毕在基地门口摆摊给人看病，想早日提高新异能好帮您治病；海晏周围的生物和内陆有非常大的不同，余则想把生物实验室分过来，可是距离太远，想等您恢复了亲自压阵；还有三少，为给您挖海参，这么冷的天，隔三差五下一回海。虽说一直没找到，但最难得还是他一片心意。”
　　许霖要下海谁能不担心，万一有点事，真没办法交代，他也是专门去看过的。可能水异能者天生适合大海吧，只看许霖水下的速度，就算遇到危险，打不过逃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其实他也只看过一眼，真的只是一眼，想看第二眼都没机会，望远镜里刚找到三少，他就被一群变异鱼裹夹着消失了。
　　……宽阔的海面，又没有遮挡，一个跃身的功夫，比许霖大几倍的一大群鱼，连同他本人，就这么消失了。给他吓一大跳，常平却说没事，就这样的……
　　齐天磊嗤笑：“其他不说，许霖你就别给他扯什么大旗了，多半就是贪玩。行了，我知道你意思，拿点吃的来吧。不要甜的。”
　　孙传封点头笑应，小毕话说一半三少抄了甜粥就跑，拦都没拦住。不一会推了小餐车进来。
　　吃了些肉糜菜粥，人看上去精神了一些。孙传封撤了迎枕换个小靠枕，方便他随时想睡，毕竟是病人，果然很快睡了。
　　一场轩然大波化解于无形，不得不说许霖运气还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