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回国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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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
蓝天，白云。久违的中文播报，重新开机使用的西城电话卡。
以至于……一切。
基督教耶稣第两千零一十七个生日的前两天，历经127个日夜，陆霖辰回国了。
同行还有一位名叫Miller的拖油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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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总分6.5，小分6.0的雅思成绩单时，陈沐真很平静。
这种表面的平静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等到宿舍里的人都走光，她没忍住哭了出来。
只差0.5分，只要听力再多拿0.5分，要是当时多做对两道题，她的总分就能上7了。
可是，哎，谁叫她的英语水平本就一般呢。
哭了五分钟，陈沐真擦干眼泪，当是认命了。
她先给林若初发了成绩单的截图，然后转发给了妈妈杨女士。
此前，杨女士并不知晓女儿有出国交换的打算。大一第一学年课业很忙，她也没催陈沐真到自己的实验室干活。
当下，看到陈沐真的成绩单，杨女士瞬间明白了。
【老妈：中午回家吃饭，妈妈开完会去宿舍楼下接你】
……
上车后，杨女士直接瞪了陈沐真一眼，陈沐真一个啰嗦，跌坐在副驾驶上。
老妈生气了，真可怕……
“你爸爸去接天天下奥数课了，”杨女士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说，“放心，现在没人能救你。”
“天天去上奥数班了？”陈沐真试图转移老妈的注意力，“你们不是说要给天天一个快乐的童年吗？怎么还让他学这个。”
“他自己要学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学个钢琴都要哭个大半年？”杨女士语气越发不好，“陈沐真，我懒得和你废话，就直说吧，为什么报名交换生这种大事不告诉爸爸妈妈？你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担心你吗？”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陈沐真暗自叹气，答道：“妈妈，如果我和你说了，你会允许我报名吗？”
“不会。”杨女士没有丝毫犹豫，“我这几年有负责交换生项目的审核工作，真真，你才大一，你前面还有很多比你优秀比你认真的师兄师姐，你还不够格。”
不够格。
这三个字，扎得陈沐真心里够疼的。
她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没考过雅思，也没有资格报名。”陈沐真带着些微的哭腔，并不想让杨女士听出来，“我……我的确不够格。”
正值周末，路上车辆多，杨女士刚开到回家必经的福祉路上，就堵住了。
杨女士无奈地拍拍方向盘，转头看了眼陈沐真，才发现女儿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她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又说：“你准备申请哪个项目？”
陈沐真又是胆战心惊地说：“是……NCU大学的交换……”
“什么？”杨女士一脸惊讶地打断陈沐真，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语气道：“你提交材料了？”
陈沐真点点头，不懂妈妈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后面的车子疯狂地按喇叭，打断了这对母女间的谈话。
杨女士只好一边开车一边说：“那个项目要求很高，除了雅思成绩，最好还要有论文。”
“报名的也基本上是发表过文章的学生。”
“什么文章？”陈沐真越发不解，她发现自己懂的东西貌似有点少。
“写研究论文，中文核心、EI和英文SCI都行。”杨女士打右转向灯，准备转弯开进小区。“文章……这些年可是评奖评优的重要加分项，和我们老师的绩效也有关咯。”
车子驶入福临小区的主干道，左转右转，快要看到自家房子的屋顶时，陈沐真转头看向杨女士，说道：
“妈妈，我想发文章。”
车停入车库，杨女士按下车钥匙按钮上锁。陈沐真走在杨女士身后，听见她说：“你以为论文是随随便便发出来的？这学期GPA拿到专业第一，我就带你写。不然免谈。”
妈妈老是这样……陈沐真烦躁地挠挠头。她总是用这种方法逼我学习！
可我每次都中计！
走到餐厅，老陈还在炒菜，陈沐天一脸兴奋地跑到陈沐真面前，还给她看了今天在奥数课上拿到的小红旗。
“姐姐姐姐！今天小测我又是第一名！”陈沐天特别像个求主人夸奖的小狗狗，在陈沐真面前不停地晃来晃去。“姐姐！你好久好久没回家了！”
如果是三年前，陈沐真可能会被弟弟这幅可爱的模样给迷惑住。
今非昔比，陈沐真直接无视他，走进厨房问老陈道：“爸，天天是不是又闯祸了？”
老陈一边哼着老歌一边炒菜，余光瞥了女儿一眼，不急不慢的说：“他啊，他昨天晚上偷偷去你房间里玩电脑，被你妈妈发现了。”
陈沐真：“……然后呢？”
老陈轻咳两声：“你妈妈没准备打他呢，他自己吓得跑进你的衣柜里，结果踩到你放在衣柜角落里的那种小模型人……”
“什么！”陈沐真这下不淡定了，她忙追问道，“踩碎了？”
“断了一只手……”
陈沐真差点气晕过去。那可是我亲手做的粘土人啊！而且，而且那个人是……
她似乎想起什么，整个人慌了起来，头上突然冒出冷汗。飞奔到房间，她焦急地打开衣柜，在底下翻找。
她的房间里没有能上锁的柜子，所以她把高中做的粘土人放到了衣柜里。
现在，衣柜里只找到了一个粘土人。
是他。他没有断手，没有受伤。
陈沐真长呼口气，差点掉下眼泪。
断手的不是他，那就是另一个了。
陈沐真扫视着房间，在书桌上看到了另一个粘土人—— 断了手却用502胶粘上的小陈沐真。
那是她在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按照自己的样貌做的粘土人。
衣柜里的另一个完整无缺的，是小陆霖辰。
小陆霖辰和小陈沐真，在独属于他们的衣柜世界里生活着。
现在，小陈沐真受伤了。
陈沐真也受伤了。所有不好的事情积压在一起，她尝到了眼泪的咸味。
很咸很咸。
——
日子还要过下去。
老陈和陈沐天用502胶粘好了小陈沐真断掉的左手，倒也看得过去。
陈沐真呢，她把两个粘土人从衣柜里拿出来，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
其实也没人会注意到这两个粘土人。
只是，陈沐天不停地给陈沐真道歉，三番五次出入她的房间。还美其名曰给姐姐做蛋糕做火锅做饺子，就像三年前那个乖巧的小屁孩那样。
陈沐真早就不生气了。但看到陈沐天因为这件事和自己关系亲近，她又不想打破这段来之不易的关系。
——
周末在家，陈沐真和老陈说了自己想要发表论文的想法。老陈没有打击她，只是从书房拿出一叠文件，文件里全是英文的文献。
“看看吧，这些都是九几年的经典文章，看懂了再来找爸爸。”
陈沐真嘴角抽搐，这比老妈说话还要打击人。
她连夜开始读文献，单词不认识，就一个字一个字的查; 查完后连成一句还是读不懂，就把整句翻译写在笔记本上，慢慢看。
老陈还很好心的给宝贝女儿发了电子档，让她可以在电脑上用翻译软件。
中国好爸爸。
……
第二天，陈沐真准备回学校。
陈沐天眼巴巴地看着她，询问是否可以把房间里的台式电脑借给他玩。
“做完作业就可以玩，但是不能再弄坏我的粘土人哦！”陈沐真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也不要太沉迷游戏。”
“我没有！”陈沐天生气地拉开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姐姐你不要信爸爸妈妈说的！我没有玩游戏！”
“那你拿我电脑做什么！”陈沐真突然警觉：小鬼头莫非网恋了？……
“我……我在自学怎么做游戏。”陈沐天低下头，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踮起脚在陈沐真耳边悄悄说，“姐姐，我和我的好朋友一起研究怎么做出十几年前风靡全球的贪吃蛇！”
“现在手机上都没有这个游戏了，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很想玩。”
陈沐真不解：“你们要怎么做？”
“写代码呀！”陈沐天一脸兴奋的回答，“写代码可好玩了！”
陈沐真：“……”我还不如小学生了？
她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
是夜，陈沐真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查看学院官网公布的交换生名单。
居然有近半数是研究生。
她默默地退出页面，看了眼手表。
早上九点啊……
陈沐真打开微博，给陆霖辰发了条短信：
【真真_c：这次没拿到交换生名额呀，不能去NCU了，只能下次努力咯。】
【真真_c：不过NCU和COU所在的两个州蛮远的诶，估计我去了也见不到你吧(哈哈)，交换生学习任务也很重啦！】
轻松的语气发完，陈沐真并不想笑。
但没想到，陆霖辰是秒回。
【llc：[图片]】
【llc：没关系，我买了机票。】
陈沐真难以置信地放大图片，想要看清楚上面的英文。
此时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新消息：
【llc：等我回国陪你过圣诞节哦^ ^】
——(时空分割线)——
【回忆·暗恋星辰·自述】
2014.3.21
回到家，老陈和陈沐天早已穿好了西服，杨女士也久违地换上绀色长裙，样子比平时穿冲锋衣时年轻了好几岁。
沙发上放着一条未剪标签的白色连衣裙，杨女士指着裙子说：“真真，回房间把衣服换了，再带上你那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换好了我们去冼阿姨家。”
我看着那条静静躺在沙发上的白裙，头上冒出三根黑线。
“妈妈，我不想穿裙子，我穿裤装去行吗？”
杨女士整理衣服的手一顿，打量着我额头上厚厚的刘海，还有短得可怜的头发，缓缓的说：“随你。”
我松口气，飞奔上二楼，在衣柜的角落里拿出那套黑色西装。
换好后看了眼全身镜中的自己，呆了几秒。我想，我是很喜欢那条新买的白裙，但没有勇气穿上它。
自从上初中把头发剪短后，我在这三年里都没有穿过裙子，小学时泛滥着少女心的衣服也全被杨女士收好放在了阁楼里。
以后会有机会穿裙子的，我说服自己：陈沐真，头发是你自己要剪的，那结果也要你自己来承担咯。
――
下楼，杨女士把她准备好的礼袋给我，袋子里是送给陆霖星的生日礼物。
“真真，礼物你拿着，待会给陆霖星。”
“好的，妈妈。”我接过，发现站在一旁的陈沐天手里还拿着一张用水彩笔画的小贺卡。
今年的生日果然和之前是不一样的。院子里没有停满各式各样的汽车，只有一辆大巴。
我听杨女士说，陆叔叔和冼阿姨特意包了辆大巴车，把陆霖星的同学接过来。待会还会用这辆大巴，把他们送回去。
走到他家的门口，门是敞开的。陆霖辰靠在门旁，见我们过来，礼貌地给杨女士和老陈打招呼。
陈沐天别过脸不看他，这个样子要是被杨女士看见了，准被一顿骂。我强行把他的脸掰过来，他才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哥哥”。
真无奈，这一大一小向来不对付，我当视而不见。
进客厅，生日会像是已经开始很久了，很是热闹。一个约莫有七八层的粉色蛋糕放在客厅的中央，我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陆霖星就站在蛋糕旁边，身边有许多小女生围着她，看样子她们交谈地很开心。
陆霖星在班上的人缘一定是极好的。
“啰，巧克力慕斯，给你。”陆霖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手里还拿着瓷盘装着的蛋糕。
“谢谢。”我也把手里的礼袋给他，“这是我们全家送给星星的礼物，麻烦你待会给她。”
他露出不解的神情：“你可以现在去给她。”
“我不想去。”我直接说。
“……好吧。”
陆霖辰很无奈，但还是接过，朝陆霖星走去。
这种宴会，本来就与我无关，我边大口吃蛋糕边想，安安静静的在角落里吃东西就好了。
不一会，陆霖辰又折返到我的身边。这次，他的手里拿着两个玻璃杯，里面装着还在冒气泡的微粉色饮料。
“汽水吗？”刚吃完蛋糕有点口渴，我想也没想，拿起就喝。
“咳咳！咳咳！”好辣！“这什么？”
“……”陆霖辰尴尬的说，“厨房刚调好的果酒，我尝了一口还不错，就想问你要不要试一下……”
“果酒？”什么果酒，果酒有这么辣吗？还有，“小学生聚会为什么要有酒？”
“爸妈和叔叔阿姨在庭院里聊天，这酒是为他们准备的。”陆霖辰对我解释。
原来是这样，完了，我能感觉到我的喉咙变得火辣辣，胸口也难受起来。
这酒……让我有把之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的冲动。
我站在原地缓了好几分钟，慢慢的才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我看着眼前不知道从哪又端着一杯水走过来的陆霖辰，连怪他的话都不想说了。
“抱歉，”陆霖辰说，“我不知道这酒后劲这么足。”
你就不应该拿酒给我喝好吗！
“没事。”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陆霖辰，你知道的，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他突然就笑了，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你今天穿的很酷，”他又说，“我以为你会穿裙子的。”
“嗯，穿裙子不方便。”我搪塞，不会告诉他是因为我不敢穿。
“对了，4月15号是附中的提前招考，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警惕起来，前几天我才把西则中学的报名表交给了班主任，现在说漏嘴可不太好。
“嗯……我打算明天做一下前几年的招考题。你呢？”作为西大附中初中部的学生，通常都有高中部招考的历年考题。
“我还没想好。”我看着陆霖辰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爸想让我高中就出国，以后申请大学更占优势。”
出国？不是说好不出国吗？
我更加难受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要是出国，我们应该只有寒暑假能见到了。
但是，如果我去西则中学读住校，他在西大附中读书，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多吧？
一时之间，我居然搞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去西则。如果只是为了逃避叶唯薇，似乎没必要委屈自己去郊区读住校。
“那你会出国吗？”
陆霖辰摇摇头，嗤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没打算这么早出国。”
那就好，我心里说。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回国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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