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星辰》安忘

12、圣诞快乐 真真

　　//2017.12.24//

　　Miller大概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不然，他也不会在下飞机后不断重复类似于“我的老天爷”，“what‘s the f**k”的经典英文表述。

　　到机场，接陆霖辰他们的是御用司机蔡叔叔。蔡叔叔十分礼貌地替陆霖辰打开车门，还贴心地将右手放在车门上方的位置，让陆霖辰入座。
　　随后，Miller一脸目瞪口呆的上了车，好像并不能接受这一事实。

　　“呃……Albert，这是你家的司机？”
　　“对。”陆霖辰理所当然的点头，“先去我家把行李放了，晚上你在我家吃饭，我的家人会招待你。”

　　“那你去哪？”
　　“去找朋友，”陆霖辰微微一笑，“比你重要一百倍的朋友。”
　　现在，Miller觉得，自己先前大概是对这位中国室友有什么误解。

　　他家有大house！在中国的大house！

　　Miller摸摸脖子，“oh，抱歉Albert，我一直以为你的家庭条件很一般……”
　　陆霖辰挑眉，“你说的没错，我的条件的确很一般，这些都是我爸妈的资产。”

　　Miller突然如鲠在喉。如果他懂中文，他肯定会说这四个字。
　　可惜他不懂，所以他只能低声说一句，“Albert这个人太厚脸皮了。”

　　“谢谢你的赞美。”陆霖辰接着用欠揍的语气回他，“这是商人不可或缺的一项技能。”
　　Miller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中国男孩，显然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Albert，你看起来真的很高兴。 ”Miller笑了起来，“ 你一定非常爱她。这次回中国，是因为你终于鼓起勇气要和她表白了吗？”

　　听到“爱”这个词，陆霖辰的眼神有了一丝波澜。
　　“爱是很深沉的情感，我还没有资格说这个词。是喜欢，很喜欢她。但我也不会去表白，我在美国，无法时刻给她提供恋爱需要的情感。”

　　Miller耸耸肩，不说认可也不反对。中国人弯弯绕绕真多，他心想，当下喜欢却不说明，只会为人生增添新的遗憾。

　　“要是她说喜欢你呢？”Miller还是不死心的问，“她对你表露心意，你也拒绝吗？”
　　“我……”
　　Miller竖起耳朵，也没能听到陆霖辰的回答。

　　——

　　临近圣诞节的这些天，对于大一的学生来说，大概是“考试周前的绝地反杀”。无数刚进大学的无知少年少女将利用短短的几天或几周时间，复习完期末考试的全部内容。因此，这段时间也被戏称为“死亡周”。
　　不过还好，陈沐真这种平时认真听课、按时作业的好学生不会为了区区期末考试发愁。她比较苦恼的是，想在图书馆占个座位可太难了！

　　下午两点，陈沐真总算是收到了段符伊的微信消息。
　　【南图四楼进门口左手边有两个空位，你来吗？】
　　她刚想回复好啊好啊，又看见下一条消息：
　　【是我拜托穆韶言帮忙占的。】

　　又是他……上次和段符伊说清楚后，穆韶言确实是没有再主动找过自己。可他的突然疏远，也把陈沐真推到了风口浪尖。连方绮和郭菱筱都来问是不是他表白被拒，觉得丢脸才这样。澄清也没有多大用处，这几周，陈沐真仍是院内八卦和谣言的核心人物。她懒得解释，也没办法解释。

　　图书馆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这一层楼确实是没有一个空位了。陈沐真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去四楼。
　　那可是好不容易才占到的位子呢……不管怎么说，学习才是要紧事。

　　五点，晚饭的高峰期，图书馆里的座位空了近一半，但是又有一大半空位上放满了书。陈沐真刷完了高数题，抱着下午在图书馆看的课外书，准备借两本回去。她没记错的话，陆霖辰是昨晚八点的飞机，中间需要转机，航班时间又很长，得明天上午才能到西城。她也都想好了，待会回宿舍放了书，今晚回家，明天起个大早去西城国际机场接机。

　　刚背好书包，段符伊叫住她，要她等自己一起走。陈沐真只好干站着，看见穆韶言也准备走了，在收拾书包。

　　迫于尴尬，陈沐真一路上和同样抱着书的段符伊东扯西聊，穆韶言就默默跟在她们身后走着。等一起下了电梯，又走到图书馆的大门口，段符伊说：“真真，我上个月家教的工资到了，请你吃饭怎么样？”

　　出图书馆也需要刷校园一卡通，饭点人又多，他们只能随着队伍缓慢移动。人群熙熙攘攘，陈沐真倒是听清楚段符伊说的话，但她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
　　“就单独请我吃饭吗？”陈沐真拿出一卡通刷了门，走出去。她往前走了两步，又站在门边上等着。
　　“不是，我请你和穆韶言。”段符伊坦坦荡荡，“就简单吃个饭。”

　　穆韶言也刷完卡出来了。他没吭声，不说同意也不拒绝，利索地拿了段符伊手里的三本书，又伸出手准备拿走陈沐真手上的。陈沐真摆摆手，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谢谢，我自己拿就行。”

　　这顿饭，陈沐真肯定会拒绝。短暂的沉默，只是因为她还没想好拒绝的理由。再说，让段符伊破费也不太好，人情世故、礼尚往来，她还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好帅……”
　　“那里站着一个大帅哥诶！”

　　门口不知道为何有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陈沐真见那些女孩一个个喜形于色，带着花痴般的表情走到另一边，才知道他们说的不是穆韶言。
　　“等等！”段符伊突然激动的拍着陈沐真的手臂，都快要把她打疼了，“陈沐真！陈沐真你快看！那个人是不是你的……”
　　“什么？”陈沐真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段符伊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边看边嘟囔：“我的什么啊……”

　　“啪嗒！”
　　陈沐真手中的书应声落地，穆韶言觉得奇怪，准备弯腰去捡。低头的瞬间，他看见一双手越过他，把书捡了起来。

　　是个男生，留着很常见的短发。他穿得很潮，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就很贵。他慢慢地站起来，穆韶言才意识到这个人比自己要高一点。他把书抱在手里，好像是没有打算还给眼前的女孩。
　　他长得也很白，又很帅，是一种阳光的帅气。即便自己是一个男生，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的颜值。还有他的气场，对，是气场。穆韶言总算是想到了这个词描述他，他的气场超脱了他现在的年纪。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穆韶言通过陈沐真与段符伊的反应，大致猜到了男生的身份。是陈沐真远在美国的青梅竹马吧？他有些无奈的想，看来今晚这顿道歉餐是泡汤了。

　　——
　　“真真，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陆霖辰抱着书，笑容一如从前。他的语气自然，彷佛两人是共同生活多年的亲人：“走吧，接你回家，我让肖阿姨做了好吃的。”

　　陈沐真的大脑一片空白。
　　陆霖辰回来了。象征快乐的多巴胺在陈沐真的身体里上蹿下跳，她感觉自己的每寸肌肤都在庆祝，连头发丝都要跳起舞来。
　　127天，不到半年，陈沐真却感觉自己和陆霖辰经历了好久好久。
　　他回来了，好不真实啊。

　　坐上车，陈沐真才反应过来，她忘了给段符伊和穆韶言说再见。
　　不重要了。她看了眼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提醒她，车子已经发动；她又转头看着身旁的人，他在看着自己，在笑着。清晰地听见他说：
　　“真真，圣诞快乐。”

　　——(时空分割线)──

　　【暗恋星辰·自述】
　　2014.3.21

　　陆霖星的生日会正式开始了。为了不让陆霖星的同学感到拘束，大人们基本上都在院子里。陆霖辰也拉着我去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大，可以说是一个独立的小公寓构造。一共有三间相连的小房间，第一间是他的小客厅，放着沙发、电视和三角钢琴。第二间是放有电脑的书房，第三间是卧室。
　　我有些拘束的坐在沙发上。
　　虽然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邻居，但毕竟是男生的房间，我感到不自在。

　　陆霖辰倒没察觉到我的尴尬，像是变魔术一样的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纸袋子，上面写着“董记熟食”。

　　“我买的麻辣牛肉干，你要吃吗？”
　　董记熟食是西城很有名的一家熟食店，麻辣牛肉干是他们的招牌。
　　“他们家的麻烦牛肉干特别辣，你什么时候爱吃了？”我不经意的问，打开包装吃了起来。
　　他没回答我，而是又去了书房，在书柜里翻找着什么。

　　等他回到客厅时，手里多了一本相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你把以前的照片拿出来干什么？”我问，也没停止往嘴里送牛肉干。
　　“给你看我的最新发现。”陆霖辰的语气听着高兴不少，“我找到一张林若初的照片。”

　　说着，他拿出一张有些泛黄的老相片，在我惊讶的眼神中递给我。
　　相片没有过塑，因而周围的白边都泛黄了，但是不影响我看懂照片的内容。
　　照片里有三个小朋友，其中两个是小女孩，她们开心的抱在一起，对着镜头比v字，而另外的小男孩站在一旁，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们。
　　我一眼认出小男孩是陆霖辰，即使是嫌弃的表情，也很可爱。

　　女孩当中的一个是我，另一个应该就是林若初了，眉眼和现在的她很像。
　　照片的背景是一架立着的三角钢琴，也让我接受了这个重磅消息：林若初真的是我学琴时认识的朋友。
　　“为什么你有照片而我没有？”
　　我问完，没发现陆霖辰的耳根微微泛红。

　　但我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了，因为我看见相片背后写着一排字：
　　真真是我一个人的好朋友！！！
　　底下还画着一把剑，剑上面写着“封印”两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我指着剑的图案，疑惑的看着陆霖辰，“这是？”
　　“你就别管这个了！小时候的恶作剧！”陆霖辰一把抢过照片，说，“用铅笔写的，我擦了再给你。”
　　我“哦”了声，也没在意，接着吃牛肉干。

　　楼下准备切蛋糕，陆霖星特意上楼叫我和陆霖辰下去一起吃。
　　我把照片放在口袋里，临走前陆霖辰还把装着牛肉干的袋子给我。
　　“我不要了。”我说，“我吃了好多。”

　　其实我挺馋的，但是不好意思拿走，而且袋子里也没剩多少了。
　　“这个太辣，我吃不了那么多。”他说着，把袋子放我手里。
　　我接过，还嘴硬的说，“吃不了这么辣还买。”

　　到了客厅，所有的灯被调得昏暗，只有大蛋糕的顶上有一盏亮灯。陆霖星换了一身公主裙，正拿着一把刀切蛋糕。伴随着好听的背景音乐，她把第一块蛋糕给了身边的小男生。
　　我顺着陆霖星的方向看了眼那个男生，顿时惊呆了。

　　好漂亮的混血儿！比我之前在电视上见到的混血儿还要好看！
　　我几乎不加揣测的得出结论，陆霖星应该喜欢他。

　　不止是我，好几个陆霖星班上的女生都在生气的问，陆霖星是不是喜欢傅魏。
　　傅魏，原来这个小男孩叫傅魏。
　　果然长得好看就是受欢迎啊，班上这么多女生喜欢。

　　远不止这些，切完蛋糕后，他们还安排了跳舞，真是让我惊讶。
　　陆霖星自然是邀请了傅魏作为舞伴，跳第一支舞。我又惊讶的看着两个小学生动作娴熟的跳华尔兹。
　　“陆霖星好厉害啊。”我对陆霖辰说，“你妹妹学了好多东西。”
　　陆霖辰又笑了，“她是学了挺多的。”
　　我又问，“那你会跳舞吗？”我印象中，陆霖辰应该是没有学过的。
　　“会一点点。”他回答。

　　生日会结束，已经过了晚上9点。老陈明天早上要出差，因此他们带着陈沐天提前回去了。等大巴车开走，我帮着收拾了下客厅，也准备离开。

　　“我送你。”陆霖辰摘了洗碗手套，对我说道。
　　我汗颜，“不用了，十几米路送什么送。”
　　陆霖辰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已经在玄关处穿好了鞋。
　　“走吧。”他说。
　　这人真执着。

　　虽说两家挨着，但的确也要走一小会。因为他家的院子很大，房子离铁门是有段距离的。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路灯照在我们俩的身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我也不知道和他说点什么，就抬起脚踩自己的影子。
　　一下，两下，三下……
　　“真真，你好无聊。”他突然这么说。

　　哇，这人好没意思，自己要出来送我，还说我无聊。
　　已经走到我家院子门口，我转过身去反问他，“那你说怎么样才不无聊？”
　　“我们来跳舞吧。”他微笑道。
　　什么？跳舞？大哥你有没有搞错？
　　“你不是不会跳吗，”陆霖辰理所当然的说，“星星跳舞的时候，我看你的眼里就写着：你想跳。所以，我就想教你。”
　　我听后，立马非常夸张的蹦跳了两下，皮鞋碰撞地面还发出“噔噔”的声音。
　　“我跳完了，可以了吧！”

　　陆霖辰突然变了脸，一声不吭的看着我。
　　一秒，两秒，三秒。
　　我心里打鼓，内心咆哮道，我是真的跳了呀！还要我怎么样啊！
　　“哈哈哈！”他又开怀大笑了，还莫名其妙的牵起我的手，说，“来吧，我教你。”
　　“哦……”这人真是，还好灯光很暗，不然他肯定看到我的脸红了。
　　“你跟着我的节奏，往前，退后，往前，退后……”

　　在靠近庭院的马路旁，两个穿着西装的初中生站在一盏路灯下，手忙脚乱的拉拉扯扯。

　　舞，自然是没有教全，但我学会了跳舞的姿势，感觉也是很棒的一件事呢！

　　不过，日后回想，我对陆霖辰的喜欢，应该是从这天晚上开始的吧。
　　除了跳舞，巧克力慕斯，还有……麻辣牛肉干。
　　差点忘了，陆霖辰不爱吃董记的牛肉干。

　　重逢、暗恋，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