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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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十二、自杀或他杀* * *
十点二十，尸检报告出来，李敏的直接死因是煤气中毒，死亡时间约为半夜11点到1点左右。法医在她的胃里发现了安眠药的残留物以及酒精。初步推断她在死亡之前曾经喝过酒，而且不在少数。除此之外，死者生前无病史，身体表面也无任何创伤。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李敏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警方已经调查过，昨晚涂善的夏夜集团旗下一家家电公司剪彩，涂善曾携李敏同去赴宴。席间二人发生口角离席，不久涂善独自回来，脸色有些差。而李敏的邻居称昨晚见到李敏独自一人回家，脚步踉跄，应是酒醉之故。
综上，目前合理的推断有两个：一是李敏自杀，服下安眠药也是因为知晓自己对于煤气过度的反应以防万一；另一个则是有人在她喝酒的时候，趁机让她服下安眠药，之后在她的家中开了煤气，伪造遗书。
简而言之，就是他杀。
无论哪种推断都只是猜测，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事实真相。展昭在公孙策的授意下分别将验尸报告拿给白玉堂和涂善，两人都还算镇定，毕竟距离知道消息已经过去数个小时。只是白玉堂一直黑着脸，而涂善则一言不发。
十点四十三，李兰终于坐着陈林开的林肯姗姗来迟，看样子来的时候很匆忙，甚至没有好好化妆，素着一张俏颜，脸上全然一片无法置信。
下了车后，她几乎是闯进了警局，见到警察便揪着衣襟询问“我妹妹在哪里？”直到展昭听见骚乱从内室出来，李兰看见他便愣了，继而发疯一般冲上前：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杀了阿敏？！”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揪展昭的衣襟。展昭侧身躲过，李兰却不依不饶的张牙舞爪：“一定是你！你记恨我，所以杀了我妹妹报复？和你有仇的是我，找你麻烦的也是我，你为什么找上阿敏？！”
“你冷静点！”展昭试着安抚她，然而李兰完全听不进去，大叫着又要扑上来。谁知从旁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一带，将她推的踉跄后退几步，毫不怜香惜玉。
“李兰！你给我冷静！”
李兰被他这么一推，就像被当头打了一棒，她转过视线，才看清楚站在展昭身后的那个人。
“五……五弟……”她喃喃着叫出这个名字，眨眨眼，下一刻双眼却流露出期冀的光芒，带点痴傻的期期艾艾道，“阿敏没事是不是？一切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白玉堂觉得喉头一阵干涩，他先前对李兰一直有怒气，然而此时此刻，随着阿敏的死，似乎所有一切都没什么不能放下得了——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郑重的告诉李兰、或许也是在告诉自己：
“阿敏死了……是事实……”
对面的女子全身一颤，眼泪夺眶而出，下一刻，未及众人有所反应，忽然双眼翻白，全身一软，缓缓向后倒去。
……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太阳终于缓缓落山。等展昭回到南区，已是月盘高挂。
这真是混乱又难熬的一天。
车子开到楼下时，展昭抬头看了一眼，窗上灯光掩映，屋中应该有人。他缓缓停下车，深吸口气，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从旁抽了颗烟叼在嘴角。
火机亮起的那一瞬，照亮了他深沉幽然的眼眸。下一刻，随着烟身点燃，那一小簇火苗熄灭，四周再度暗淡下来，只剩下小小一点火光，或明或暗。
展昭狠狠吸了一口烟，任由烟气在口中弥漫，然后缓缓吐出，烟气缭绕，似乎想连着胸口郁结一并呼出。
是这个案子表面上不过纠结于死者自杀与他杀，但是死的是李敏，背后的原因却不一定单纯——
李敏本身是沉沦的三当家，明面上又是TL市有名的夏夜集团总裁的女友。无论是□□白道，能动她的人恐怕寥寥无几。然而就在现在这个敏感时期她却莫名其妙的死在的家中，居然还是以这种看起来太过仓促的自杀方式。
公孙策接到报案时是凌晨两点五十四，报案人声称是李敏的朋友，因为有急事找她，打了半天电话都打不通才会找去她家。当时在李敏公寓前敲了半天门都没得到回应，又隐隐约约闻到些许煤气味，觉得不对劲才找来小区警卫破门而入，发现李敏死在屋中。
他静静在脑中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情。涂善的资料警局里有，他与赵氏集团之间的关系不单纯，夏夜集团本身也是□□漂白出来的。涂善与李敏之间交往不过几个月，双方虽然有互动，但是根据警方的调查，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并不那么深刻。
看今天早晨他的反应，与其说是悲伤难过，不如说——做戏的成分更多。
中午警方曾找来昨天晚上参与剪彩宴会的人询问，据他们所说，大约是在昨晚九点到十点左右，李敏和涂善在席间发生口角，李敏那时已经喝了不少，似乎有些醉了，两人先前只是小声说话，后来不知涂善说了什么，李敏忽然拍案而起，指着涂善的鼻子大骂他没良心云云。
当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因此此事附近的人都看了个大概。接着涂善似乎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吵架太过尴尬，拉着李敏“出去商讨”。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涂善独自一人回来，脸色不太好，而李敏不知所踪。
那之后涂善一直留在公司，直到半夜一点半宴会善后工作结束才离去。期间不曾离开那家家电公司半步。
换言之，李敏死的时候，他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李敏为他所杀，也不会是涂善亲自动手。
之后张龙和赵虎在做笔录的过程中询问了涂善。涂善当时神态沮丧悲伤，赵虎连问了三次他才开了口。
“昨晚赴宴的时候阿敏一直很高兴，上车之前还在说要给我个惊喜。”涂善讲述的时候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缓慢而沧桑，“席间她因为开心，多喝了几杯。我见她似乎喝得多了，就小声去劝，然后她小声告诉我说，她怀孕了。”
“……我和她毕竟交往的时间还不到半年，当时就委婉的示意她说能不能去做了这个孩子，谁知道阿敏当时就生气了……我拉着她出去详谈，阿敏似乎是酒劲儿上来，我也不冷静，和她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她一个人回的家……是我不好……”
涂善说着抱头闭目，像是悲伤已极。展昭在旁看着，说不上来是种怎样的感觉——他有种直觉，阿敏的死与涂善绝对脱不了干系，理由更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而且有一点他与白玉堂看法相同，以李敏的性子，不像是会为了这点事情自杀的人。
下午研讨过案情，众人一致倾向于李敏为他杀。问题就在于——证据。证据要到哪里去找？凶手又会是谁？
现场做的太假，像是摆明了告诉大家这里有鬼。可是假的太干净，反而不好找线索。起初有人曾猜测，若是想要泯灭证据，为什么不干脆造成一场爆炸或者火灾将一切泯灭的干干净净？公孙策的看法是，也许李敏身上有什么他们想要但没能找得到的东西。
可是就如同这案子本身，一切止于猜测。
展昭又吸了口烟，明灭的火焰快速焚烧着余下不多的烟身，指间已经感觉到极浅的灼热感。
和那个女子毕竟相处过一段时间，仿佛现在还能看到她在白玉堂面前撒娇的情景，闭上眼睛，就是当初在月华家里，那个坚强的女子少有的脆弱。
死亡是那么不真实，更何况是这么突然的死亡。
他有些烦躁的将烟蒂在烟灰缸中摁灭，推门下车。
白玉堂在下午就回来了，展昭原以为劝他回去需要花费些口舌，没想到白玉堂却先一步向他说了声离开警局——他又看了眼开着灯的窗子，猜测着屋中人此时可能会有的反应。
拿出钥匙开了门，展昭意外的发现客厅中居然没有熟悉的身影。他四处找了找，试探着喊了几声，依旧没听见回答，最后才在茶几上看到张便签：
〖我去四哥那里，不用等我。〗
原来是出去了……
他捏着那张便签，发了会儿呆，看样子白玉堂暂时是不会回来了。
桌角上还有些未用过的便签，以及一支碳素笔。展昭想了想，伸手拿起笔打开旋帽，抓过便签纸刷刷刷写上几个字，下一刻又顿住。
有必要写么？
不如就当做自己未回来？
心里转过这个念头，笔终究还是摩挲着纸面，写下了剩余几个字。
盖上笔帽，将先前白玉堂留下的便签替换成自己的，展昭不再犹豫，转身出了房门。
……
“公孙！”
伴随着推门声与呼喊声，公孙策一口咬断刚塞入口中的泡面，一面咀嚼一面抬头，就见到半个小时前已经下班的展昭折返回来。
“怎么了？”见展昭面色凝重，他咽下口中食物，直觉展昭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帮我准备一些东西，现在就要。”展昭说着，递过一张单子，一面脱下身上的外套。来回奔波的有些急，身上冒了汗，衬衫的后背以及腋下浸湿了一片。
公孙策执着筷子的手微微下垂，扬起头打量他，不由的微微皱眉：“你要做什么？”
“去涂善家看看。”展昭在公孙策面前坐下，抬眼直视着公孙策的眼睛，“这个时候去他那里，也许会有些收获。”
“……成！”公孙策的犹豫只是一瞬，下一刻他放下筷子，从衣兜内拿出手机，熟练的按下了某个不常按出的号码。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