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现代）Don’t Say Goodbye》传世青轩

11、十

　　* * *十、习惯* * *

　　白玉堂也终于放下了筷子，同时收起脸上那让展昭万分不舒服的笑意，抬眼看他，又重复了一遍；

　　“确切地说是赵氏的人约我见面，你觉得我应该推么？”

　　“……”

　　这是第一次，他见到白玉堂笑得这么难看……展昭在那一刻忽然不知道是应该给自己一拳还是给对面这个人一拳——这个时候根本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他只是下意识的握紧拳，几乎是在瞪着对面这个人，等他的下文。

　　“别那么看我！白玉堂可没这么脆弱。”白玉堂淡淡挑了下嘴角，没再笑开。不用照镜子他也知晓，自己脸上现在能出现的笑一定好看不到哪儿去，否则展昭不会这样一幅想打人的表情。

　　他伸手抹了把脸，手心在滑落到口鼻的时候微微蹭了下，顿住：“回去再说正事吧！你不吃了？”

　　展昭唇角勉强勾了下：“没心情吃。我们回去吧！”他说着站起身，伸手取了挂在一旁的外套。

　　“随你。”白玉堂拿眼看他，忽然之间从刚才开始弥漫在心底的那种压抑与苦涩散去了许多。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看到展昭现在的表情会莫名觉得轻松甚至——愉悦？但是他知道，展昭关心自己，这个认知确实让他放松很多。

　　他跟着展昭站起身，哥俩好的一把勾住他脖子，笑：“行了！别这么一副压抑的样子，你还当我应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爱人有男朋友了那人不是我么？那种土得掉渣的事——走啦！过去就算了，回家！”

　　“……”展昭无力，感情这时候这人反而来安慰自己了？！他有些好笑的摇摇头，想想也是，白玉堂实在不像是那种为情所困要死要活的苦情男主角，自己这样又是为的哪门子？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么？

　　想着终于忍不住横了他一眼，一把拍开那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回家就回家，你爪子先拿开！”

　　白玉堂被他一拍顺势收回手，笑着凑上两分距离：“小气的猫儿！搭一下会死吗？”

　　展昭白眼：“旁人没事，你这老鼠太沉！”

　　白玉堂彻底无力。

　　【插花：关于白五爷“太沉”的问题，请见第六章某个细节两人在这家餐馆外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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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路说笑着回到公寓，到了自己的地盘，自然可以放心谈论某些事情了。展昭之所以住在白玉堂这里，等的正是如今白玉堂将要说的事。或者说，是这件事情之中可能蕴含的情况。

　　“赵氏和凌云一直是对头，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他们要找我来谈生意，显然若非确定我们会为之动心，他们绝不会找上来。”

　　白玉堂说的第一句话就将问题的重心之一指出：双方既然是对头，那么赵氏既然能够来找白玉堂，一定是准备动手了。

　　展昭点头道：“确实——不过他昨天约你你就去？这实在——”

　　“不像我的个性对不对？”白玉堂说着伸手指习惯性敲着沙发扶手，微微挑眉，“其实之前他们已经表露过要和我见面的意思了，只不过——我没同意。吊了他两天胃口才答应这个预约。”

　　“他们前两天就联系你了？！”展昭一惊，“你之前怎么没提到过？”

　　白玉堂笑：“那时对方才是试探，说出来有什么用？不如有进一步的行动再说。”他说到这里很有些傲然的笑，“既然他们是认了四个月才来找上我，我不做点态度反而太可疑了，你说是吧？”

　　展昭道：“说是这么说——算了，之后呢？你昨晚——”他顿了一下才道，“见到他们时对方都说了什么？”

　　白玉堂耸肩：“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谈谈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哼，赵祯那小子鬼精鬼精的，做事滴水不漏，我为了表现出对赵家的不重视刻意挑了晚上的时间并且晚去了半个小时，他竟然还试探了许久才说到正题——要不是我先前正好喝多了点酒，恐怕要糊弄过那小子还要费不少功夫。”

　　展昭大概能明白白玉堂为什么说这个“生意”只有在他喝了不少酒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有可能谈得成。人在某些地方常常会有盲点，例如——酒后吐真言。

　　喝醉酒再加上心情不好的情况下，人常常会做出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比如骂街，比如冲动的去做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所以若是在这种情况下，白玉堂和自己的老对手“谈生意”，那么冲动之下答应什么，也就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若是赵氏的人见到白玉堂，双方要达成什么共识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有着“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在前面打底，只是白玉堂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就是个需要斟酌的事情了。

　　然而醉酒和悲伤的情况下不同，对方若是看出白玉堂此时的状态不佳，一定会认为能够占到些便宜，那么若是白玉堂表现的不如过去那么强硬或者不如清醒时理智也就有情可原。在这种状态下，对方自然而然的会放松警惕——而白玉堂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但是——展昭忽然有些心惊，那个时候的白玉堂竟然还能想到这些么？

　　白玉堂见到展昭眉眼间隐隐透出几分惊骇，转念一想就明了了他此时的想法。当下他有些无奈的笑道：“展昭，别小看商人所谓的本色，有的时候商人是最擅长利用自己身边的条件的。在商场久了，这种东西在这里几乎形成了本能，想要改都改不掉。”

　　他说着伸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白玉堂打开阳台的窗子，双手支撑在阳台的栏杆上，低头向下望。

　　窗外暖风阵阵吹来，将窗边的白色窗帘吹动的飘起，展昭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白玉堂有种——极为孤寂的感觉。他当然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人脑中正回想着几年前一个少女带着叹然的神情对他说的一句话：

　　“你终究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你自认在我与商之间，你的本能会选择哪一个？”

　　白玉堂当时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是你”。但是如今，事实证明了，他终究还是个从骨子里就养成了习惯的——商人。

　　事实还是——现实？昨天的白玉堂在醉酒与本能之中做了那些事情，但是直到如今，他才有时间去为自己昨天的事情而感叹。不是后悔，而是——怅然。

　　只有经历过昨天，他才知道阿敏当初不接受他其实根本已经将他看透了。于她而言，他不是个好的伴侣，就算没有这些事情，他也不自信以自己的个性能够无微不至的呵护她，照顾她。所以到最后终究会失之交臂。但也许，失去才是最好的。

　　这一点，白玉堂意识到之后，忽然就觉得有些可笑了——他和阿敏没能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彼此真的不适合。

　　展昭见到白玉堂站在阳台上，半天不曾移动，一句话都没再说，只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干脆也站起身，去冰箱里取了两罐咖啡，然后走过去丢给白玉堂。见那人敏锐的接过，便开了罐，向他微微一举。

　　“你的冰箱里的饮料果然永远只有咖啡和酒——这算不算是种习惯？”

　　“谁说不是呢？”白玉堂转过身，倚在栏杆上，信手开了罐子，听到一声有些沉闷的脆响后微微勾起嘴角，“习惯啊！”他看看展昭，忽然有点闪神，自己又是什么时候习惯了这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

　　好像自然而然的就接受并且习惯了——除了最初的不适，居然没再有过更多的抵触……

　　“想什么呢？”眼见白玉堂盯着自己走神，展昭忍无可忍咳了声，走过去和他并排靠着栏杆，喝口咖啡：“习惯每个人都有很多，你不像是会斤斤计较这些的人。”

　　“哈，说的也是！”白玉堂转头去瞧他。此时正值下午，日头西斜，阳光从他背后映衬下来，刚好在他的侧脸上渡了一层极为浅显的暗影。白玉堂有些自嘲的笑笑，一拍栏杆站直：

　　“好了！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走吧！接着说赵氏的事！”

　　展昭淡笑，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不出你们警方先前的猜测，赵氏找我，确实是为了谈生意，还是一笔不算小的买卖。不过那个赵祯不是省油的灯，他试探我半天才抛出这个诱饵，还是个大的让人很难不动心的饵。要不是之前就对他有所提防，我想也许我会很高兴赵氏找我们合作，并且深信不疑。”

　　“很香的诱饵？”展昭挑眉。

　　“是，很难让人不动心的生意。”白玉堂走回沙发前坐下，双脚习惯性摊开放松，又将咖啡罐放在桌面上，“我刁难他半天，最后才借着酒劲儿应了下来。后天，也就是23号那天，他会派代表来找我谈。怎么样，展昭，到时候要不要做我的秘书？”

　　他这话明摆着是问展昭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看看对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展昭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摇头：“别！我一去一定露马脚，哪有一个警察忽然跑去做秘书的？他不怀疑才怪了！”

　　白玉堂微笑：“不做秘书啊！也成，那就临时客串司机吧！”

　　展昭皱眉：“那不都一个性质么！你回来说给我听不一样？何必——”

　　“虚则实之！”白玉堂当然知道展昭在疑惑什么。他却笑的心有成竹，“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你一个刑警大队长住在我家。你要不去对方或许不会如何，但是你若是以朋友的名义和我一路，对方看你光名正大的出现，疑心恐怕反而会小了！”

　　展昭闻言就笑：“亏你想得出来！”他稍一思索就明白了白玉堂的意思，当下道，“行！那这回我就给你客串一下司机，刚好这两天我正闲着。不过，我不进去，在外面等你！”

　　“成交！”白玉堂说着眯眯笑了，“能找你这么个刑警大队长当司机，我这也算独一号了吧？！不过——你会开车么？”

　　“滚！”展昭这回想也不想的一脚踢出去，“怎么也不能把你送到医院去！”开玩笑，刑警大队不会开车？这耗子诚心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