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现代）Don’t Say Goodbye》传世青轩

12、十一

　　* * *十一、斯德哥尔摩女子* * *

　　“暂时就这些？”公孙策两指夹着笔翻翻前面的记录，抬眼去看面前这个自己的得力下属。

　　“嗯，大概就是这样。”展昭点头，似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窗外，“所以公孙，这两天给我安排个假期吧！”

　　“没问题！正好这个季度的事情都结算差不多了，不过你的假还是按照先前的规制，带枪。自己小心点。”

　　展昭笑的温文尔雅：“你觉得我像是不会小心自己的人么？”

　　“你是不像。”公孙策说着放下笔，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这局中要说谨慎，没几个人强得过你。但是沉沦那帮家伙毕竟是亡命之徒，你自己多少斟酌着点！”

　　“这我知道。”展昭又看了眼窗外——那家伙不会真的来吧？

　　将他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公孙策终于忍无可忍的问：“你有约？”

　　“哈？”展昭回头看他，接着反应过来笑，“是有个约。月华昨天回来了，约我去见个面——你知道的，那丫头的约我通常推不掉。”

　　公孙策了然：“那丫头？难怪！”想起记忆中那个最喜欢穿一身鹅黄色服装的俏丽身影，他也跟着露出一缕笑纹，随即又变得郑重：

　　“不过小展，你现在毕竟称不上安全，月华也就算了，其他人的话，能少接触一点就少接触一点，被抓到把柄若有个万一对谁都不好。”

　　“放心！”展昭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他心中早就有了谱儿，若非对方是月华，其他的普通朋友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去接触的——沉沦做事不择手段世人皆知，将来若真有个万一，让他们抓了什么人去威胁，事情就麻烦了。

　　说到这里该交代的也就都说过，展昭敏锐的注意到外面一辆白色的跑车出现在自己视野中，便站起身：“那我先走，假期的事你弄就好。”

　　“去吧！”公孙策也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外面，见他动作挥了挥手。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一般道：“等等！这个拿去！”

　　“什么？”展昭回头，正好接过一个迎面丢来的塑料包。

　　“最新版追踪器，我做成了戒指，你别忘了戴上它。”

　　“知道了！”展昭笑笑，顺手敬了个军礼，也没在说什么，一声再见后开门离去。公孙策好笑摇头，继续拿起桌上方才记录的东西细看。

　　眼角瞄到外面白色跑车之中那个一身亮白的几乎要晃花人眼的身影，微微一愕，继而微笑起来。

　　——都说白玉堂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在商界更是向来冷酷无情出了名的。看样子如今他和小展还是相处的相当不错嘛！算是个好兆头！

　　……

　　看见展昭走出警局的门，直接向着自己这边方向行来，白玉堂推开副驾驶坐的车门，半探出身子：“上车吧！”

　　“你还真来啊！”展昭笑眯眯迎上，老实不客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昨天他也只是开玩笑说今天佳人有约，下班后会出去见个老朋友，顺口询问白总有没有兴趣给他当个司机，也算是明天的那场约会的等价代换。没想到白玉堂答得痛快，今天还真是准时到了。

　　“什么叫‘还真来’？”白玉堂看展昭系好安全带，笑，“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了？反正也是顺路——说吧！去哪儿？”

　　“老鼎福。”展昭有些肉痛的报出这个地名，月华那妮子敲起人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手软。

　　白玉堂听了倒是有些讶异的侧头瞧他一眼：“喝！你还真舍得啊！”他说着转动车钥匙，发动车子向着熟悉的方向行去。老鼎福白玉堂当然知道，那是TL市有名的五星酒楼，进去吃一顿的话恐怕展昭一个月的工资直接就打水漂了。

　　展昭苦笑：“对方点菜，我也只有付账的份。行了！怎么都是被敲掉一层，这一趟去过以后到可以免不少‘宰’。”

　　白玉堂闻言颇有些兴致勃勃的挑眉：“你这么一说，我对你要见的那位佳人更有兴趣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你这么破费！平时我敲诈你这小气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痛快？”他想着平时这只腹黑猫和自己对着干的时候从来都不曾手软的行事，唇角多少有几分幸灾乐祸的上翘。

　　展昭白他一眼：“你还用我请？——哎！好好看路！”

　　“翻不了！”白玉堂大笑，同时一脚踩下油门。展昭不防他忽然加速，后仰了一下才坐稳，忍无可忍的瞪了一眼那个兀自笑的嚣张的家伙。

　　这个时候因为是下班时间，路上堵车的现象还是很严重的。白玉堂也就那么一瞬间的加速，之后只能因为繁忙的路况跟着其他车子后面龟爬。好在两人一路行走一路聊天，也不算烦闷。

　　眼见老鼎福就在眼前，白玉堂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有些讶异的一手掌着方向盘一面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后想也不想的按下接听键：

　　“喂？”

　　展昭看他面色变得严肃几分，知晓多半是公事，也就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耳边听他应着那边的对话，不由自主的猜测起这个时候能来找白玉堂的会是什么事。

　　白玉堂神色有些郑重，静静听完电话那边的话后点头道：“我知道了，马上回去——你们先别乱动，嗯，叫其他几个经理去我办公室等着——对，资料全都带去，一个也不能少。回家的也都给我叫回来。就这样。”

　　展昭见他挂断，转头看他，正迎上白玉堂带着几分歉然的目光：“看样子我是只能送你到酒店门前了！公司里有点事。”

　　展昭微微笑着：“你有事就先忙吧！反正我这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着看到车子已经来到老鼎福的停车场，就笑，“正好这也到地方了，你先走吧！”

　　“你也是！晚上回去小心点！”白玉堂应了声，看见展昭打开车门下车，又对他挥挥手，才调转方向盘离去了。

　　……

　　展昭看着白玉堂的车影渐渐消失，才转身上了楼。先前早已预约了房间，这个时候估计以月华的性子早就来了吧！他想起这个许久未见的大学同学，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丁月华，展昭大学同一个警校的同学，曾经是公孙策手下强将之一，更一度是展昭相交三年的女友。不过如今，用她的话来说，她只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无关其他。

　　说起这个女人，警局之中认识她的人都不能不由衷佩服。丁月华当年就是警校之中出了名的天才少女，做事雷厉风行，虽然个性与外表看起来娇娇俏俏一副名门淑女的架势，但是个性果断，加上很喜欢整整朋友同学什么的，有不少人私下里都称呼她为小魔女。在当年也就只有公孙策勉强能制得住她。

　　她和展昭原本是警局中公认的金童玉女，很多人都很看好这一对的相处。倒是身为当事人的展昭和丁月华抱定了顺其自然的想法——既然目前没有结婚的冲动，不如就这样一直相处下去。

　　然而就在两年前，在一次抢劫事件中，丁月华替换下当时背歹徒挟持的幼童作为人质被带离TL市，之后长达三个月，她一直和那个歹徒在外奔波。这个机警的女警在这一路上一直想着各种办法留下自己的线索给警方，然而却多次被那个智商极高的歹徒发觉。

　　两人就这样一路上一面斗智一面到处游荡，直到三个月后，展昭硬是凭借被歹徒毁灭的只剩下一点点踪迹的线索找到了他们。那个时候歹徒却选择了自杀，只留下丁月华崩溃一般在那人自杀的地方大哭失声。

　　那时展昭记忆之中第一次见到丁月华哭的这般歇斯底里，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女友在这三个月里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注一）。

　　回来以后，丁月华干脆利落的辞去了警局的工作，并与展昭说了分手，八个月后平安生下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当当初她的父母其实对于这两个孩子极度不认同，甚至想过让丁月华堕胎，却被少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两个孩子也被丁月华取名为柳念雨，柳风华，以纪念他们的父亲。

　　展昭后来才知道，孩子的父亲叫做柳风。

　　这些年来丁月华一直未曾与警局再联系过，直到最近才与展昭联系上。两人当年毕竟感情深厚，加上她出事的那段时间，展昭一直照顾着她，他们的感情倒没有多少生疏。此次丁月华一个电话打过来，展昭也是欣喜不已，毕竟是多年老友，难得有了消息，就算被敲诈破费一下也值得。

　　进了老鼎福的大门，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去了先前预定的包厢。才一开门，里面就想起了一声展昭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展昭，好久不见！”

　　展昭顺着声音望去，一个一身浅绿色服装的女子映入眼帘，微笑依旧，双眼明媚，正是自己两年不见的“前女友”丁月华。

　　“月华。”展昭也跟着微笑起来，在她旁边坐下，“好久不见！”

　　“是很久了！”丁月华微微笑开，上下打量着展昭，“看样子你过得还好！”

　　“你也一样。”展昭看看她比过去不差多少的容颜，“孩子呢？没一起带来？”

　　“在家，带出来毕竟不方便，而且——”她说着笑得更开了，脸上露出两个略显俏皮的梨涡，刻意神秘兮兮道，“好歹我也是来见前男友啊！带着两个孩子多尴尬！”

　　展昭大笑：“你啊！”

　　几句话，多年不见的生疏感尽数消去了。两人都是洒脱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旧情未了之类的想法，不久菜色上来，两人又要了两瓶红酒，边吃边聊，一如往常一般，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几个小时，竟没一个人想起天晚要走。

　　注一：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西方心理学家这样解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他们的生死操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于是，他们采取了“我们反对他们”的态度，把当局当成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