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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女之耽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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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阁内,柳慎儿在台上舞得绝望,舞得疯狂。
台下,齐坤读到了她眼中的无奈,道:“真是有趣。”
一舞跳罢,换了件衣裳,春杏带柳慎儿去了楼上的雅间,。
“原来是京兆尹齐大人,谢谢您又来捧我的场。”柳慎儿轻启红唇,弯身行礼。
“真儿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听完姑娘的筝,真真是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于耳,今日便又来了。”
“您爱听,是奴家的荣幸……不如移步奴家的卧房,这里嘈杂。”
“也好。”
柳慎儿跟在齐坤身后,两人到了房间,春杏已经等在里面了,筝也摆在桌上,茶水、糕点也备好了。柳慎儿坐在了桌前,将手放了上去,试了一下音。春杏退出来,关门。
琴音落。
“姑娘可是有心事?”
柳慎儿听见齐坤说这样的话,竟有一丝慌乱,她身为妓子的第一天就知道,决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外泄。最高级的妓子是喜怒不现于形,永远笑脸。
自己本是为了许临风来到这妓馆,现在他不要她,她只能以此谋生,今日却是自砸招牌,实在可笑。
柳慎儿缓缓睁开眼,看着齐坤,道:“今日适逢家父祭日,不免悲从中来,让您见笑,改日,奴家定为大人补上一首。”
撒谎已是柳慎儿的家常便饭,她正为自己编出的理由暗自窃喜。
“提到姑娘伤心事了,在下自罚三杯。”
柳慎儿走到齐坤身边,制止了齐坤喝第二杯的动作,自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是奴家影响了爷的雅兴,自是奴家该罚。”
柳慎儿喝下一杯,就扶起了额,假装醉酒,倒在了齐坤的身上。她不信他只为听琴。
“姑娘醉了。”齐坤将柳慎儿拦腰抱起,走到了床前,将她放了上去。
柳慎儿伸手抱住齐坤的脖子。
齐坤轻轻取下了她的手,道:“姑娘醉了。”
见齐坤没有那个的意思,她也收回了手。
“姑娘,好好休息。”
齐坤走后,柳慎儿坐起了身。这个男人只是听曲,莫不是那个方面有隐疾。想到这,她笑了,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却不行,怎么能不好笑。
齐坤走后,她又让老鸨帮她将今天交钱最多的带上来,生活无趣,她想找点乐子。
“齐大人将你包了,还额外给了些银子,让我给你做好吃的,补身子。这齐公子说了,以后每天都会来看你。你可真是有福了。”
柳慎儿心中暗自盘算道:这个齐坤身子虽然单薄了些,可倒长得英俊,又有官职在身。只是他若是真心喜欢自己,为什么不为自己赎身呢?
看来还是不够喜欢。
柳慎儿以前就是靠男人活着的,她知道如何做。
此后,齐坤每日都来,可每次来,都只是喝茶聊天。
这日下午,她都想好了他晚上来时要跟他聊些什么,可他却没来。
她心情烦躁,晚饭一口没吃。
第二日傍晚,齐坤来了。只是他丝毫不提昨天日为何没来。
柳慎儿在等他的解释。她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妓子。
为什么他还不开口解释昨晚去哪了?她虽脸上挂着笑,可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终于,她忍不住了,抿了口茶,轻声询问道,“昨晚,大人怎么没来?”
齐坤漫不经心的答道,“昨晚有事。怎么了?”
柳慎儿娇嗔道:“不许我关心你?”她抬手轻轻打在了齐坤的胸膛上。
她是真的陷进了这段情里,贴在了他的胸口,道:“你愿意娶我吗?”
“我当然愿意了,慎儿。”
听见齐坤叫了句慎儿,她打了个哆嗦,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真名,她抬起了头,看他。
“既要结为夫妻,必得坦诚相待^……慎儿,这么久了,你都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名,我真是很失望。”
柳慎儿被他的一句“慎儿”打乱了思路,她不知道他知道多少有关于她的身世,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眼中含泪,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齐坤伸出手,捏住了柳慎儿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这个吻由浅入深。
柳慎儿婉转回应,就在柳慎儿以为他要进一步动作时,他却停了下来,他很高,抬起头,这个吻就停止了。
柳慎儿不懂,为什么要停下,她从来没有这样享受这样绵长的深吻,这个吻很美好。
齐坤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是许临风安排在这间妓馆的眼线,是也不是?”
他已经知道的,又何必问她。
柳慎儿轻轻点头。
“慎儿,你愿意帮我吗?”齐坤将袖子拉起,露出胳膊上紫青的鞭痕。
柳慎儿用指腹轻轻点过,关切道:“这是?”
“许临风自从成了驸马,在朝中更是如日中天。你大概也知,相国和许驸马不合,我是相国门生。慎儿,你愿意帮帮我吗?”
齐坤紧紧握住了柳慎儿的手,恳求她。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
许府
许临风正扶着李清儿散步
许临风看向李清儿的小腹,惊喜道:“孩子又伸腿了。”
“它最近很是调皮。”
“这么调皮,一定是男孩子。”
“我也希望是男孩。”李清儿不希望生女儿,这个人间对女人太不公平了,在家从父,出家从夫,没有半点自由,她自己虽贵为公主,尚且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
许临风听出她语气中的悲伤。他看向李清儿,才十五岁的她竟生出了白发,“别动”许临风停下了脚步。
许临风伸出了手,捉住了白发,用力揪下了。
“疼。”
许临风虽听见了李清儿的喊声,却还是在拔。
“疼,你别拔了。”李清儿低着头,将刚才许临风拔下的白发拿在手里,她也没想到,十五岁的她竟有了白发,心中越发悲凉。
“一共五根。”许临风将白发打了个结,退后一步,纵身一跃,轻功上梁,在屋顶上,张开了手,手中的发丝随着微风远去了。
李清儿扬起头看着他的动作,心头涌上一丝感动。她想她应该要对他好一点。
许临风从屋顶跳了下来,一如那天许添那日从树上为她摘得风筝。在许临风来到她身边是时候,她拥抱了他。
天气愈发热了,李清儿因为怀孕的原因,每晚都睡不安稳,许临风给地上铺了凉席,每晚都在打地铺。
今夜的月,出奇的亮。
李清儿翻来覆去,总算是睡着了。
许临风因为朝堂上的一点事情,在书房待到半夜,才来到卧房。
床上的人儿睡的正香,只是薄被已被蹬掉了,一半挂在床上,一半耷拉在床沿,突然,李清儿的肚子动了一下。
许临风被这突如起来的动静吓的退后一步,镇静下来后又上前,仔细的看着李清儿的肚子,一会儿,肚皮又动了一下。
“小东西,晚上还不好好睡觉。”
许临风将手轻搭在李清儿的肚皮上,掌心被踢了一脚。
他勾起了嘴角,梨窝浅浅。
许临风完全没了睡意,他坐在凉席上,看着小家伙伸腿,他傻笑了一整夜。
寅时闻鸡鸣,许临风才躺下,闭了眼,嘴角还挂着浅笑。
又到了柳慎儿回家的日子,许临风早早的等在书房。他有事要交代她。因为,他了解到这些日子,柳慎儿和京兆尹齐坤走的很近,齐坤是相国的门生。
这天柳慎儿穿着一袭蓝衣,仍然婀娜多姿,吸引着门口侍卫的目光,只是她一反常态,回来后,却不着急着见许临风。
许临风在书房等了很久,却没有见到她。许临风吩咐丫鬟艾欣,道:“让柳姑娘过来。”
很快,柳慎儿端着茶到了许临风的面前。
许临风抬起头看着柳慎儿,她面色红润,脸盘也略显圆润,看来最近过的很不错。
许临风解释道:“上次的事情,我……”只是提起,许临风就面红耳赤。
柳慎儿看着许临风,她想她明白她为什么会他了,因为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她的好胜心勾起了她的占有欲。
柳慎儿打断了许临风的话,道:“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许临风正正神色,道:“慎儿,这一年来,多谢你。现在你能觅得良人,我也为你开心,你若想走,我绝不拦你。”
“公子,是您将我从山匪手中救出。大恩大德,我此生难报……只是,想必大人也听说了,我与京兆尹齐坤最近来往密切,他说要娶我,我也应了,所以”
柳慎儿跪了下来,道:“求大人成全。”
柳慎儿将手帕铺在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许临风看向门口站立的艾欣,艾欣走上前,从袖筒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柳慎儿。
柳慎儿双手接过,看一眼面值,急忙道:“谢大人。”
“去吧。”
看见柳慎儿走了,许临风出了书房,抬起头看了一眼房梁,一个暗卫便落在了在许临风面前。
“跟着她!”
“喏!”
廊下一个丫鬟迈着大步跑着,许临风细看,发现正是公主身旁的贴身丫鬟,小桃子。她步履如此急促,怕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艾欣上前询问。
“老爷,公主她,公主她,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