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使过人间》流浪星尘

162、第 162 章

　　冥界附近的引力风暴并没有持续很久。它的消失十分突然，仿佛上一秒还是引力漩涡，下一秒已经平静如初。米迦勒担忧地移开目光，他很难想象路西法正在经历什么。

　　也许是痛苦的折磨，也许是生死的边界。

　　飞船快要到达终点附近时，拉蒙特醒了过来——是人类拉蒙特，拉斐尔和灵魂之石的寄主。

　　“马修？”拉蒙特眯着眼睛看凑到他身边的朋友，神色恍惚了一会，问：“我在哪里？纽约？”

　　“不，这里离纽约远多了。”马修道，“我们在飞船上，你不记得了吗？”
　　拉蒙特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哦，”他揉揉脸，“是路西法把我丢到这里的……米迦勒呢？”

　　马修没有出声，只是指了指前方的背影。米迦勒站在控制台前，他面前是投影放大的航行图。图中标识的终点——冥界与尼福尔海姆交界之处一直在闪烁，红色的危险记号一会出现一会又消失。米迦勒依旧站得很直，但从背影就能感觉他心情不太好。

　　拉蒙特看了米迦勒几眼，微微蹙眉，询问地看着马修。

　　“呃……你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马修道，“我不知道你……”

　　知不知道。他咽下这几个词，拉蒙特脸色若有所思又好像在倾听的表情告诉他，他的好朋友应该正在跟另外两个存在沟通。

　　过了大概两分钟，拉蒙特终于结束了沟通，压低了声音问马修：“米迦勒怎么了？”

　　马修一耸肩：“飞船正在往路西法所在的地方航行……你看航行图。”

　　拉蒙特一眼看到了航行图上标识着“引力风暴，危险”的区域。

　　“引力风暴？”拉蒙特有些疑惑，“为什么两个界域之间会出现引力风暴？”

　　米迦勒转身看着他。

　　“路西法在那里。”米迦勒道，“你能推测出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拉蒙特思考了几秒。

　　“可能性很多，”他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碰撞、压缩、 爆炸……也许都有——”

　　话音未落，航行图上“引力风暴”的提示又一次消失了。拉蒙特一脸茫然地停下来，半晌才说了一句：“维度？”

　　米迦勒不解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拉蒙特困惑地摇头，“好像是拉斐尔说的。”

　　一旁的拉结尔之书忽然亮了起来。

　　这种变化逃不过米迦勒的眼睛，他问：“拉结尔？你有什么要说的？”

　　拉结尔之书静默了很久，翻开其中一页。马修凑过去想看，却发现书页上写的全是他看不懂的文字。米迦勒倒是看得很认真，也似乎看得很慢。

　　马修跟他的朋友迷茫地对视。

　　==

　　作为刚刚进入高维状态的新手神明，路西法确实战斗经验不足。

　　引力漩涡并非消失了，而是被多玛姆移动到了其他的三维平面上。如同将一张纸片粘到另一张纸上，多玛姆用这种方式保留了引力漩涡，然后开始在路西法的三维投影平面上反复切割。

　　这样的反复切割对于新手来说简直是噩梦。时有时无的引力漩涡让路西法很难判断如何调整自己的维度状态，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力量几乎又要被消耗殆尽。

　　如果不是奥丁一直在提醒他应该如何应对，光耀晨星路西法可能就在成为新的神之前被多玛姆抹杀了。

　　这样想一点也不开心。

　　地狱之王不开心，那势必有人要承受路西法的怒火。此时此刻，承载怒火的最佳对象，自然就是这个仗着自己是熟练的高维生物就欺凌三维新神的多玛姆。

　　这样的切割并非一直持续，中间总有一些空隙。路西法借着这个空隙离开了这个三维平面，将三维投影放在了另一个平面上。

　　堕落圣光将这个新的平面伪装成一个新的黑暗源，静静等待多玛姆的攻击。

　　路西法的高维存在在多玛姆的亚空间里其实耀眼得很。毕竟他的灵核里有一丝来自创世神的圣光，那是他的世界中最圣洁的光明力量。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不够纯粹的黑暗领域中，他的灵核也过于明亮了。

　　如同暗夜中唯一的晨星。

　　多玛姆本能地吸收着附近的黑暗，将更多的混沌领域转化为他的黑暗领域。在触到一片极致的黑暗时，他想都没想就把这部分纳入了进来。

　　也许那个异世界的黑暗主宰终于力不能支，自己的黑暗力量都能丢弃了。

　　路西法的一个三维投影就这样藏在堕落圣光中，从多玛姆的高维存在中切割了进去。

　　仿佛一张纸也能够切开坚韧的肌肤，路西法的存在相对于多玛姆来说尺度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微小，却足以在物理和非物理的层面上伤害到他。

　　路西法被堕落圣光隐藏的三维投影，幻化出了堕落圣光剑。

　　堕落圣光剑被他藏在自己的堕天使之躯中，心念一动便可以幻化。他的三维投影单手执剑，借着其他维度的收缩和折叠，用这把剑在多玛姆的多维态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奥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没用的，他会愈合。”

　　低维的存在很难真正伤害到高维，尤其是对于已经踏入了神域，远超一般生物能理解到的最大维度水平的多玛姆。

　　就连奥丁都只能在力量充沛的时候借用阿斯加德和九大国度的联系才能将多玛姆击退。路西法此时力量太过薄弱，能够死里逃生应该就是不错的结局了——

　　他的高维之眼看到了路西法留在多玛姆的高维态中的那条线。

　　以那条线为中心，无数个魔法阵向外散开。这些魔法阵沿着多玛姆的多维态向不同的维度伸出攀爬延伸，每一道细细的魔法纹章都仿佛是某种细长灵活的生物，将每个维度上的多玛姆的投影勾勒出来。纯粹的黑暗力量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增长，将半透明的多玛姆缠绕束缚起来。

　　等等，半透明？

　　奥丁这才恍然意识到，亚空间里的黑暗力量几乎都被路西法抽走了。那些黑暗的力量集中在每一丝极细的魔法纹章上，和路西法的三维投影周身那一层看起来薄薄的结界。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调整三维投影，确保在原先的三维平面上，投影仍然是那位最美丽的堕落炽天使。

　　奥丁：“……”

　　他有些难以理解这位异界神明，但他的确很佩服——不愧是能在维度碾压中活下来还能反杀的新神。

　　反正奥丁自己打架的时候绝对不会考虑好看不好看这个问题。

　　不过除了这些，他更要担心的一点是……

　　“时间已经开始改变了。”奥丁道，“你真的要继续吗？”

　　他知道此时路西法正专注地操纵魔法阵，以抽取多玛姆力量中所有的黑暗属性。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因为……

　　“对我来说，时间的意义已经改变了。”路西法道，他声音很平稳，好像并不是在说一件与自己命运有关的事情，“我还在地球上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地球。”

　　奥丁叹了口气。

　　“还是不一样的。”

　　路西法沉默了片刻。

　　“我同样知道这个过程不可能逆转。”

　　不成神便只能在这个世界彻底消散，想想都知道该怎么选。

　　只是他大概要不告而别，让米迦勒多等他一段时间。

　　一两百年，甚至是几万年……也不知道再见面时，米迦勒会生多大的气，能不能哄回来。

　　而那时……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在一起？

　　路西法一边这样想，一边将多玛姆束缚得更紧。黑暗维度的领主此刻已经快要被抽干，剩下的部分都是混沌源里属于光明那部分的力量。路西法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半吊子，力量的纯度远远不如被黑暗之深渊浸染七天七夜的炽天使。

　　不过到这个时候，路西法明白为什么之前觉得多玛姆的力量比他更纯粹了——维度折叠之后，看起来自然比单一维度上的力量更强大。仅此而已。

　　时间开始变得模糊，虚空里逐渐没有了上下和前后。多玛姆的亚空间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崩塌，连带着先前的引力漩涡一起，都不知所踪。尼福尔海姆的边界上依然雾气蒙蒙，但这里只剩下了奥丁自己。奥丁用仅剩的那只眼向冥界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的夜色变得更浓，缥缈的雾气似乎都被染成了黑烟。虚空偶尔劈裂开来，露出了路西法三维投影的惊鸿一瞥。

　　堕天使六翼舒展，黑发披散。堕落圣光剑褪成银白，只在剑锋残留一点点黑色的堕落圣光。尽管他看起来完全是黑暗的化身，但在那无色五感的虚空里，他居然是最亮的一处。他黑眸幽深，似乎在遥望着谁，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他冲着奥丁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虚空的裂缝逐渐合上，似乎再也不会重新打开。奥丁看着那个方向默然了一会，转过身——

　　巨大的飞船悬停在尼福尔海姆上空，白色羽翼的炽天使面色悲伤，怔怔地看着路西法消失的地方。他金色的睫毛微微颤抖，晶莹的眼泪自美丽的面庞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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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第二更，往后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