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使过人间》流浪星尘

161、第 161 章

　　神王说出多玛姆曾经是人类这一事实，确实让路西法有些吃惊。

　　震惊于人类的潜力之余，他还想到另一件事——这个世界连人类巫师都可能进入神的界域，说明混沌的过度蔓延已经无法阻止。如果没有新的束缚产生，所有的生灵都将被纳入混沌源——这个世界将变成一片均匀的混沌。

　　“他已经存在很久了，远在阿斯加德建立以前。他是——”

　　“一位伟大的神明。”这个声音响起时路西法和奥丁的脸色同时一僵。他们所在的地方迅速被黑色包裹，无边无际的虚空笼罩了这个刚刚撕裂的亚空间。路西法叹了口气，展开羽翼，却差点因展开的瞬间痛呼出声。

　　他折断的羽翼还没来得及修复。

　　力量远远没有回复，也许是因为透支过度，灵核上出现了不易察觉的裂缝。不过此刻路西法无暇顾及这一点，他需要在下一次维度切割之前领悟更高层次的维度逃逸。

　　毕竟，上一次只用四维对他进行切割是多玛姆的傲慢和轻敌，但这次应该不会了。更多的维度意味着需要接受的信息量呈几何级数地增加，这对于目前的路西法来说还十分困难。

　　“是折叠。”奥丁的声音忽然从虚空中传来。

　　不知道这位快要死去的神王是如何调动所剩无几的力量向他传递这个信息——这句话穿过了多玛姆设下的虚空割裂与空间分离，准确地到达了路西法身边。

　　折叠？

　　以三维生物能够理解的程度，就是把一张纸对折，它的厚度会增加一倍。也就是说，对于三维的纸，折叠它的其中一维，在另一个维度上，它的长度会大大增加。人类都知道，将一张纸反复对折，它厚度会飞快地增加。一部分科学家试着计算了将一张纸折叠105次的厚度，结果是超过了可观测宇宙的直径【注】。

　　理论上，路西法也可以通过将自己的某一维无限折叠，在另一个维度上长度不断增加，直到长度足够撕裂这个亚空间。

　　但在实际操作中是有问题的。

　　路西法没有系统学过物理学，他所了解的基本上都来自地狱的基础知识手册。并且因为自己的本质是光，他经常忘记有些东西还有质量。

　　比如他的制服。

　　而由于天堂出品的制服品质过于上佳，延展性极好，能够达到很高的折叠次数。

　　在某一次折叠完成时，质量过分集中于极小的尺度，导致了引力的失控。

　　整个亚空间迅速向这个质量过大的奇点坍缩。

　　此刻路西法想的是，如果他的制服被压成了一颗球，那些空间袋之类的东西是不是要跟着一起报废掉？

　　里面还放着米迦勒以前送给他的东西呢。

　　好在愤怒的多玛姆阻止了这样的坍缩——他抓住了路西法的某一个维度，强行将折叠的部分展开了。

　　把自己折叠起来和被人强行展开都不是什么舒适的体验——尤其是他还有一扇羽翼是骨折状态。幸好在高维层次，疼痛和眩晕都被极大地减轻——路西法猜测这是因为他实际上已经拥有了更多维度的存在。

　　多玛姆又一次试图对路西法进行维度切割，不过这次路西法的逃逸纯熟了很多——在意识到自己的更多维度后，他并不需要动用神的力量就能避开多玛姆的袭击。

　　虽然还是很狼狈，但至少这次他有了一定能够死里逃生的把握。路西法一边躲一边试图撕裂这个亚空间，同时还在想一件事。

　　地狱缺乏知识性人才是个大问题——当年就应该把拉斐尔骗下地狱，顺便把拉结尔之书也带走。

　　不过，要是他真的那样干，米迦勒会很生气吧……

　　好在这样的分神并没有影响他躲避多玛姆的攻击。来自黑暗维度的生物发出了愤怒的声音，在高维的空间以奇异的方式传递，让路西法觉听起来有些辣耳朵。

　　“可悲——悲的蝼蚁——蚁！”

　　虚空割裂和路西法的高速运动让多玛姆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路西法清晰地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憋不住的笑声。

　　是奥丁。

　　老头正利用纯熟的技巧避开所有的维度攻击，并同时对路西法的狼狈和多玛姆的气急败坏发出了嘲笑。

　　一石二鸟的嘲讽，真厉害。

　　好在此时路西法也没有跟他作对的心思。高维状态下他很难回到三维，也就拿不出自己在三维时使用的堕落圣光剑。徒手撕裂亚空间，对于三维时期的他并不太困难，但在高维领域，他对亚空间的掌握远远不及多玛姆和奥丁。

　　而且他的力量也远远不够……

　　他听到了一个微小的坍塌声。这个声音来自他军礼服上的一枚宝石扣，刚才在多玛姆将他的折叠展开时，这枚宝石并没有被完全展开。高速逃逸又停止的过程中，宝石从衣服上脱落，刚好掉在了虚空割裂的夹缝里。

　　引力的不均衡让这枚本来就不大的宝石进一步收缩，一直收缩到量子级别，引发了第一次引力塌陷。

　　紧接着，瀑布式反应以声音传来的方向为中心，迅速进行。路西法勉力逃开，也难免让领子上别着的通讯器掉进了引力漩涡中。领子被撕裂了一大块，甚至拽开了胸前的几颗扣子。

　　路西法：“……”

　　即便是身处高维状态，他也能感觉到三维的胸口有些冷嗖嗖的。

　　这次的引力坍缩并没有被多玛姆成功阻止，亚空间和周围的一些物质都被吸入了引力漩涡。路西法在引力漩涡尚未形成之时便以光速逃逸，却发现引力漩涡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了。

　　他逃得更远了一些。但爆发物居然追上了他，他几乎能感觉到那片灼热紧贴着自己折断的羽翼，甚至一部分冲击波将他推得更远了一些。

　　不知哪个维度的存在传来一阵钝痛，路西法才意识到，高维的亚空间消失，但他的存在仍然是高维的。只有一个三维投影逃逸是远远不够的——他的其他维度都被吸入了引力漩涡中，而恰好他在超过三维的维度里都是以光的形式存在的。

　　所以，刚刚那个漩涡里爆炸的就是他自己的其他维度。因为能量的极致压缩，反而形成了小范围的爆炸。

　　路西法：“……”

　　自己把自己炸飞这种事，即便是在新手神祇当中，也应当是不太常见的。

　　随着高维空间的丧失，他也逐渐回归了三维的存在。虽然潜意识里还保留着对高维存在的控制，但三维层次上的感觉和认知都更加敏锐了一些。

　　路西法回头看看自己受伤的羽翼，他运气不错，没有让羽翼受到更严重的伤害。他小心地落到尼福尔海姆的地上——引力漩涡并没有存在太久，多玛姆很快就将它封闭了。黑暗维度的主宰似乎暂时退开，路西法猜测刚才的引力漩涡对多玛姆的高维存在同样造成了伤害。

　　他坐在地上用精纯的治愈圣光小心地弥合羽翼骨骼的断端。耳边传来毫不客气的大笑，路西法冲幸灾乐祸的神王丢过去一个白眼。

　　“你似乎都不打算教教后辈。”路西法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很轻的哼声，“神王？呵。”

　　“后辈？”这话让奥丁听得笑了，“你活了比我更恒久的时间，你说是我的后辈？”

　　路西法挑眉：“难道你不是作为前辈的神明，在指导新人掌握自己的力量吗？”

　　奥丁：“……”

　　遇上这种无理取闹的异界神明也是件麻烦事。

　　不过神王从不接受道德绑架，他心很宽地摇头：“我可从来不知道指导新人是怎么一回事。”

　　路西法：“……”

　　他抬手试图控制留在奥丁神核里的那一缕力量——很可惜，那缕力量早就被奥丁藏了起来。

　　路西法轻轻“啧”了一声——他确实讨厌与神打交道，不管是哪个世界的。

　　堕落圣光凝成的光刃自神王背后袭来，神王并没有躲开——那光刃打了个旋，擦着他面前落下，扎在他脚尖前的土地上。

　　奥丁回过头：“你似乎很坚持。”

　　“交易，”路西法一挑眉，“你告诉我如何应对多玛姆，我承诺不伤害你的世界。”

　　奥丁轻轻摇头：“语言不是凭证。”

　　“我可以订立契约。”路西法道。

　　奥丁认真地打量他。

　　“神的契约和一般的生灵可不一样。”奥丁慢腾腾地说，“你这话严肃吗？”

　　“当然。”路西法镇静地微笑着，“在这个世界我一无所有，只有借着半神的身份，勉强算是个凭依。”

　　世界的神王与异世界的新神四目相对。奥丁忽然叹了口气：“我只有一个请求。”

　　路西法等着他说下去。

　　“在索尔和洛基还活着的时候，不要侵犯九大国度。”

　　要求一位异世界的神明永不侵犯这个世界是不现实的。身在神位，奥丁知道神有什么样的身不由己。如果世界法则想要吞噬另一个世界，身为一个世界的神明不可能违逆法则和命运。在法则之下，违逆的契约也将不成为契约。

　　他敢为自己的两个孩子请求一份保证，也是因为他用一只眼睛换来的智慧告诉他，在索尔和洛基的有生之年，法则会维持相当一段时间的稳定。

　　而这对于神王来说就足够了。

　　路西法有些困惑，又有些新奇地看了奥丁很久，才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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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张厚度为0.05毫米的纸，假设能折叠105次，厚度可以达到约2144亿光年。目前可观测宇宙的直径约为930亿光年。
但事实上，由于粒子间引力和植物纤维的延展性限制，远在折叠到这样的层数之前，纸张就因为植物纤维的限制无法继续折叠。另外，即使用理想材料进行这样的折叠，纸张也会因为自身质量过大而向中心坍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