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使过人间》流浪星尘

160、第 160 章

　　与此同时，飞船里。

　　马修听到米迦勒的话便愣住了。

　　“他不是拉蒙特，他是谁？”马修问，“他也不是……我当然知道拉斐尔——他——”

　　物理学家语无伦次，终于放弃了：“好吧，你说他不是拉蒙特，也不是拉斐尔，那他是谁？”

　　米迦勒没有理会马修，只是盯着刚刚苏醒的“拉蒙特”，沉下声音问：“你是谁？”

　　“拉蒙特”眨了眨眼睛，马修这才发现不对：“眼睛……怎么变成灰色了？”

　　刚才被米迦勒顺手丢在控制台上的生命之杯却在这时立起了根须。接着它整棵多肉都站了起来，在桌子上原地变回了高脚杯的形态，甚至轻轻跳了一下，在桌面上磕出一个清脆的声音。

　　米迦勒瞥了它一眼。

　　生命之杯兴奋得反常，但它一反常态没有像平时那样尖声说话。它只是维持着一只高脚杯应有的仪态，优雅地欠了欠身。

　　米迦勒：“……”

　　米迦勒：“你们认识？”

　　“拉蒙特”终于开口了。

　　“我们认识。”他用的还是拉蒙特的声音，但语气和表情与拉蒙特完全不一样。“我比‘生命’诞生得稍微晚一些。按人类的理解，我们勉强算是兄弟。”

　　米迦勒瞥了一眼高脚杯形态的“生命”。后者竭力装死，试图将自己从这场对话中撇出去。

　　“你是谁？”

　　“拉蒙特”再次欠了欠身：“我是‘灵魂’。”

　　马修一脸茫然。

　　“那拉蒙特呢？”米迦勒问。

　　“拉蒙特就是拉蒙特。”

　　马修：“？”

　　可怜的人类左顾右盼，试图找到一点点帮助。但拉结尔之书安静地躺在米迦勒的膝盖上，生命之杯成功地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死物。马修惶然地小声说：

　　“我没懂……”

　　米迦勒轻轻一拍他的肩：“别说话。”

　　马修转脸去看米迦勒，脸上的表情很受伤，看上去并不相信自己的智商似乎受到了歧视。

　　米迦勒又问：“拉斐尔在哪里？”

　　“灵魂”回答：“您是说那位异界来的天使？他正在沉睡，似乎是刚才透支太多。要我叫他出来吗？”

　　米迦勒微微一摇头。他想起先前拉蒙特回家时，曾在房间里翻出一份他还是胚胎时的检查报告。

　　拉蒙特本身应当是三倍体胚胎。

　　“拉蒙特身体的异常是谁解决的？你，还是拉斐尔？”他继续问。

　　“是拉斐尔。”那“灵魂”带着一丝尊敬回答，“当初他来到这个世界，灵魂缺损了一块，进入这具胚胎时已经是勉强支撑。刚好我在寻找新的居处，跟他碰到了一起。”

　　米迦勒颔首——不出所料。

　　“灵魂”继续讲下去，米迦勒和马修终于明白了当年是怎样一个故事。

　　1987年，美国纽约。

　　一个光明的、虚弱的灵魂从混沌中醒来。他受了伤，缺失了一小块，力量在不断流失。他不太记得自己是谁，但十分清楚必须找一个活物附身。虽然潜意识里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但他顾不得了。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地想活着。

　　他的视野逐渐清晰，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看了很久，才明白自己身在人界。他循着阳光，一路寻找合适的附体对象。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怀孕的女人。确切地说，是快要流产的女人。

　　灵魂能看穿她体内的那个小小生命，是个三倍体胚胎。这个胚胎几乎不可能正常出生，而现在已经隐隐有了流产的趋势。而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她坐上驾驶座，愉快地哼着歌。

　　灵魂沿着阳光挤进她的车里，循着光线游走。女人丝毫没有注意车内光影轻微的异常，她开车回到家，推开了门。她的丈夫还没回家，她换上家居服，一边准备晚餐，一边等她的丈夫。

　　灵魂在这幢小洋楼里游走。这是一对结婚三年的夫妇，丈夫叫托马斯·夏普，妻子叫金芭莉·夏普。他们试了很久都没能怀上孩子——也许先前的那些尝试并非没有成功，只是在胚胎能被检测到之前，他们就失去了它。

　　灵魂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厨房的百叶窗并未放下来，阳光穿过玻璃投射在女人身上。灵魂藏在那片阳光里，贴着她的小腹，运用自己仍在流失的力量，一点一点矫正了那个胚胎的问题，让它能够继续发育。

　　然后，他就开始在这个房子里等待。

　　胚胎太小，承担不了这个灵魂的重量。他要时刻跟着这个女人，等待那胚胎的第一次心跳。

　　等待的过程同样充满危险。对于任何一个胚胎来说，安稳地活到出生都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灵魂时刻守护着它，避免它因为饮酒、跌倒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原因受到任何伤害。

　　在第一声心跳响起时，灵魂迅速进入女人体内，贴在了那枚小小的心脏上。

　　但他很快发现了问题。

　　三倍体胚胎的每次细胞分裂结局都是一致的——新的细胞仍然是三倍体。他不得不监测这个胚胎的每一个新细胞，将染色体调整为正常的数目。

　　他的力量恢复得很慢。在一个陌生的存在同样挤进这个胚胎时，他以为自己要被赶走了。但这个陌生的存在很平和地与他共享了这个居所，并告诉他，自己只是打算贴着他缺损的那部分生存。

　　灵魂觉得有些奇怪，但既然对自己没什么损失，也就默许了这个陌生的存在。在这个胎儿快要出生时，灵魂才终于记起自己名为拉斐尔，曾是一名炽天使。

　　而这位与他共享身体毫无怨言的陌生存在，自称只是一块与灵魂相关的石头。拉斐尔知道这番说辞必定有所隐瞒，但这块石头平时没有任何动作，他也就渐渐习惯了。

　　“拉蒙特是这具身体自己的意识吧。”米迦勒道。这是个肯定句，他已经确定了拉蒙特、拉斐尔和“灵魂”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是的。”灵魂之石回答，“平时出现的都是拉蒙特，刚才我跟拉蒙特商量了一下，想要出来见见您。”

　　“见我有什么事？”

　　“我请求您为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容身之处。”灵魂之石从容答道，“如此我可以长久地在一处存在下去，而不用奔波于寻找附着物的路上。”

　　米迦勒表情没有变化，问：“为什么找我？”

　　马修坐在一旁看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坐得笔直。他终于意识到米迦勒不止是一位天使……他是上位天使，是神宠爱的炽天使，是天堂的至高权力者。尽管那个天堂并不在他的世界，但他还是被这样的认知震慑了。

　　刚才他是不是还让这位天使帮他找食物和水来着……

　　马修僵着脖子用眼角观察米迦勒的神情。炽天使面容平静，坐姿一如既往地端庄，打量着“灵魂”，似乎在思考。

　　他貌似并不介意为一个人类取来食物和水，即使他自己并不需要。

　　马修悄悄松了一口气。

　　再怎么说，米迦勒也是天使——人类传说中的天使可是善良、诚实、美丽的存在。如果坐在这里的是路西法，给马修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让路西法帮他找东西。

　　唔，应该是这样吧。

　　对于米迦勒的疑问，“灵魂”稍稍犹豫了一下才作出回答。

　　“拉斐尔经常称赞您是天界最善良、最勇敢、最美丽的天使。我想，这样一位天使，也许能帮助我找到想要的东西。”

　　米迦勒眯了一下眼睛。

　　“他绝对不是这样说的。”米迦勒笃定地说。

　　灵魂之石：“……”确实。

　　米迦勒一耸肩，忍下一丝笑意。

　　毕竟《天界杂谈》上关于各个炽天使的专栏里对米迦勒的介绍是这样写的：

　　“曾有不具名炽天使抱怨工资太低买不起小饼干，结果他获得了长达一月的加班任务。根据米迦勒的副官提供的明细，这位不具名炽天使在当月的加班费全部以小饼干的形式发放。”

　　而杂志上大大方方地标明，那一期的专栏作者是拉斐尔。

　　拉斐尔私下里不可能这样赞美他——又不是在会议上要求提工资。

　　更何况，天堂里最勇敢、最美丽的天使始终是路西菲尔。即便他堕落，也没有哪个初代天使会用这两个词描述其他天使。

　　……路西法自己除外。

　　米迦勒收回跑得过远的思绪，轻轻摇头：“现在不行。拉斐尔的灵魂还是缺损的，你不能离开拉蒙特的身体。”

　　这个回答似乎在灵魂之石的预料之中。他只是微微垂下眼，露出一点点失望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收起了情绪，向米迦勒微微欠身。

　　“也许以后我会考虑。”米迦勒道，“现在我给不出承诺，因为我也不知道未来的轨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签订契约——你留在拉斐尔身边帮他修复灵魂的损伤，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尽力帮你寻找栖身之地。”

　　灵魂之石明显思考了一会。

　　“可以。”他庄重地回答，“可惜我不是契约之书，无法与您订立契约——”

　　“我能。”米迦勒道，他站起来：“我是契约之天使。”

　　空间里出现了巨大的契约法阵，光弧有些刺眼，马修转过脸，无意间瞥到了显示航行信息的屏幕。

　　他们的航行路线再一次改变，需要花费极长的时间前往。同时，屏幕上尼福尔海姆和冥界交界的区域变成了红色，有巨大的字符跳出来，提醒这个区域出现了极强的引力风暴。

　　马修担忧地向米迦勒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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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写的大纲差点又被新的码字软件吞掉。
幸好我不会用这玩意写毕业论文，不然……